第十九章狙翎

　　

<p>狙翎是一座城池，位于长青城西边，其东、南、北三面还有山林，西面只剩一片茫茫草原。</p>

<p>杨泯墨他们就是从长青城的西城门出了城，又一路往西而行的。一开始他们还沿着大路徒步而行，直到走出了禁飞区域后，杨泯墨便尝试着将御剑术施加在了自己的弥生项圈上。</p>

<p>弥生项圈是一个圆圈，而且还是挂在脖子上的，体积并不大。因此，在方九宫和黎花影的围观下，杨泯墨抓耳挠腮地尝试起了合适的飞行姿势。</p>

<p>终于在经历了尝试性的单脚踩着、直接坐着、翻身趴着、伸手拽着等各种奇葩姿势后，忍无可忍的弥生项圈主动往他脑子里塞了一段口诀。</p>

<p>这段口诀正念放大弥生项圈，反念缩小弥生项圈。杨泯墨得到这段口诀宛如得到了一个新玩具般兴奋至极，他高高兴兴地将弥生项圈翻来覆去的放大缩小，直至黎花影催了好几次才放弃了接着尝试的念头，转而从弥生项圈里掏出了自己小时候用的飞行法宝——一艘狸猫造型的小船。</p>

<p>弥生项圈法宝功能未明，使用方法未明，就连操作自己都特别不熟悉，比起极其有可能飞到一半把自己摔死，杨泯墨宁愿丢点脸用这么幼儿风格的飞行法器。</p>

<p>可惜最后他的这个飞行法器还是没有用上，因为在方九宫惊诧的目光中，黎花影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杨泯墨拎上了自己的飞剑。无奈之下，杨泯墨只好抱着猎猎和黎花影一同由青墨剑带着，而方九宫则是拿出了他的阵盘，盘膝坐在其上，凌空而飞。</p>

<p>阵盘这种法宝，杨泯墨见过不少，不过不管是他爹的还是他那些亲师兄师姐的，全都是方方正正的，以至于方九宫的阵盘自拿出来起，杨泯墨对它的兴趣就一直不减。</p>

<p>方九宫虽姓方，可他的阵盘居然是圆的！那圆圆的阵盘名为星空，不知是用什么材料炼制的，看上去很像是金属，背面摸上去冰凉而光滑，一个八卦阵绘于其上；正面一眼看去黑沉沉的一片，仔细看时能隐约见到光点，唯有方九宫往阵盘里输入灵力之时，阵盘上的光点才会骤然亮起，黑沉沉的阵盘表面瞬间变成了苍茫的夜空，给人一种空旷而幽深之感。</p>

<p>星空阵盘看着神奇，但这毕竟是方九宫的本命法宝，因此杨泯墨也就没有多问，只是他对方九宫的关注还是多了起来。</p>

<p>方九宫为人温和多礼，杨泯墨与他聊得颇为投机，这一路上，他除了熟悉弥生项圈和动手做饭外，便是与方九宫和黎花影闲聊了。这日子过得舒爽又自在，一个没注意，狙翎已经近在眼前。</p>

<p>狙翎的城墙比长青城更高更厚更结实，狙翎的城门比长青城更宽更高更敞亮，狙翎的城门比长青城更厚实，狙翎的面积比长青城大了两倍不止！</p>

<p>站在城门口不远处，杨泯墨仰头看着这座城墙，在心里将它与长青城对比了个遍，在感到赞叹之余却也感到疑惑，他空出没有抱猫的手一扯黎花影的衣袖，问道：“花影，这城池怎么这么大啊？长青城跟它比都成小镇了，难道外面的城池其实都是这么大的？”</p>

<p>“当然不是。”黎花影一摇头，却没有解释一下的意思。</p>

<p>看着杨泯墨疑惑的模样，方九宫突然之间就想起了自己当初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样子，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一边望着这座城，对着师兄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想到当初的事情，他的嘴角无意识地一勾，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p>

<p>这一路与杨泯墨他们同行，方九宫对他们也有所了解。他知道黎花影一般话不多，或者应该说，若是需要说很多的话，黎花影一般都是懒得开口的，而每当这种时候，杨泯墨总会回过头来问自己。</p>

<p>因此，这次方九宫也不等杨泯墨再回过头来问自己了，他十分自觉地替黎花影解释了起来，向他述说了当年他师兄告诉他的事。</p>

<p>“杨兄弟，你有所不知，狙翎是最特殊的地方。”方九宫看着这座城，语气中除了怀念外，还带着几丝憧憬与崇敬。</p>

<p>“狙翎所处的位置，算得上是极西之地。狙翎再往西，那是妖兽的地盘。妖兽与我们以狙翎西边那片叫做营场的草原为界，平日里大家是互不干扰的，但有时妖兽也会越过营场来攻击我们，所以在很久以前，各门各派的前辈们就在这里建了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用以防范抵御那些妖兽之用，并将其起名为狙翎。”</p>

<p>“你看到那城墙上的痕迹了没？那些就是当初与妖兽大战时留下的，这里面最深的那一道，据说是当年被一只大妖从内部偷袭，一爪子给抓出来的。而且这一面在内部还好，狙翎西边的那面城墙简直没有一处是完好的！”</p>

<p>方九宫一指城墙，杨泯墨和黎花影都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了刚才所没能发现的东西。</p>

<p>狙翎的城墙有阵法保护，在波光流转的结界遮挡下，唯有仔细看时才能看到上面那斑驳的痕迹。</p>

<p>“城墙的那个阵法你们看到了么？那个阵法就是我们九归阁布置的！这阵法不止是为了保护城墙的，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那上面的划痕，全都是前辈们在跟妖兽打的时候留下的，划痕中一般带有很强的杀气与煞气，有些还会带有剑气刀气，修为太低的人靠近是很容易受伤的。”</p>

<p>方九宫说得与有荣焉，杨泯墨和黎花影连带着猎猎都听得津津有味，三人边聊边走近了城门，城门口的一块椭圆形巨石越发清晰起来。</p>

<p>“九宫，那块石头是干什么的？”杨泯墨一指那块椭圆形巨石问着。</p>

<p>那块巨石就立在城门外，无论是从狙翎出来的还是要进狙翎的，所有人都会在经过时摸一下巨石，如此奇怪的景象让杨泯墨好奇不已。</p>

<p>方九宫顺着杨泯墨所指看了一眼巨石，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那是兽石，身上有妖气的人只要一触碰兽石，那人身上的妖气就会被记录下来。据说记下妖气的同时，隐藏在城内各处的子石会发出光芒示警。”</p>

<p>“简单来说，这兽石就是用来防止对面的妖兽混进来捣乱的。”</p>

<p>方九宫说到最后还不忘总结了一句，然而杨泯墨的注意力却已经不在兽石之上了。此时的他和猎猎正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人群，隐约可见里面正发生着争执。</p>

<p>“九宫，那些人是在干什么啊？”</p>

<p>杨泯墨习惯性又对着方九宫问道，然而这次的问题方九宫却没能给出一个答案，只得不好意思地说道：“额，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来过狙翎两次。”</p>

<p>“他们捉到身上有妖气的人了。”黎花影突然出声，目光落在人群上，并没有看向杨泯墨他们。</p>

<p>“诶，花影，你听到他们说话了？”杨泯墨回头看他，眼里带着好奇。他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他怎么就没有听到有人说类似的话呢？</p>

<p>黎花影回头看向杨泯墨，只丢下一句话便抬脚走近了那群人。</p>

<p>“我懂唇语。”</p>

<p>哦，懂唇语。</p>

<p>咦？他什么时候懂的唇语？</p>

<p>杨泯墨纳闷了，可也没接着追问，只是和方九宫一起跟在了黎花影的身后，一起挤到了人群前面。</p>

<p>在人群的中间，十个衣着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两个青年面前。那几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应该是制式衣服，纯黑色，胸口的位置都绣着一个血色的“狙”字，而那两个青年看上去应该是普通人，脸色苍白，一片惊恐仓皇。</p>

<p>“大......大人！大人！我我我我们真不是妖啊！我我我们是狙翎的人，自小在城里长大，真......真的不是妖啊！”</p>

<p>那两个青年抖得跟筛子一样，说出的话也结结巴巴的，还带着哭音。</p>

<p>“狙翎人？家住哪里？”</p>

<p>其中一个穿着制式衣服的人往前走了几步，一个转身正面对着那两个青年，后背正好对着杨泯墨三人，他们三人这才发现原来他背后也有字，还是一个与前面那个“狙”字差不多大的字——“壹”。</p>

<p>“狙壹大人，小人张宝，这是我弟弟张续，我们家住狙翎青芒街，就......就是卖豆腐的那一家。”</p>

<p>身为哥哥的张宝好歹说话不抖了，哭腔却还是存在的，而那个弟弟张续却还是抖个不停。</p>

<p>“头儿，卖豆腐的那家我知道，店家是个小姑娘，叫张梦娘，她确实有两个弟弟。”另一个穿着制式衣服人凑到了狙壹的耳边说着，杨泯墨看清了他背后的字——“捌”。</p>

<p>狙壹点了一下头，没有回应狙捌，而是在张宝和张续面前踱着步，声音不疾不徐，却给张宝和张续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p>

<p>“既然你们是狙翎的人，那为何会身带妖气从城外回来？说，你们之前去了哪里了？”</p>

<p>“狙壹大人，我们真的是狙翎的人。我们之前在城内遇到了一个道长，他.....他说我和弟弟骨骼惊奇，要......要收我们为徒。我......我们不信，他便带我们去了狼音谷......”</p>

<p>说到这里，张宝的脸色突然一白，控制不住地又抖了起来。</p>

<p>“鬼......鬼！狼音谷，狼音谷里有鬼！黑洞洞的眼睛，还会怪笑，那鬼把道长捉了，我......我和弟弟逃了出来，我们逃了出来，道长惨叫好吓人......”</p>

<p>“狼音谷？！”狙壹脸色蓦然一变，目光闪烁了几下，忽然转身就往城里走去，同时不忘一挥手，对着其他人说道：“将人带上！随我一道去见城主！”</p>

<p>突然听到狼音谷这名字，杨泯墨正暗自感叹世事之巧妙，没想到下一秒居然听到了他们要带人去见城主。</p>

<p>那可是城主啊！一想到那个狙壹是在听到狼音谷这名字后，才决定要将人带去见城主的，杨泯墨顿时将狼音谷的危险性和重要性提高了好几个档次。</p>

<p>“进城了。”黎花影冷淡的声音传来，杨泯墨自沉思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周围围观的人群已经散了个干净，他赶忙一点头，转身就要跟上去，却在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刚才围观的地方，眼里带着疑惑。</p>

<p>“怎么了，杨兄弟？”这次开口的是方九宫。</p>

<p>“......没事，走吧。”杨泯墨迟疑了一下，还是一摇头，没有说出自己的感觉。</p>

<p>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有人在看着他，可是转身之后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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