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拽艳诗、风乍起
“太子他……他竟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莫非也有意那辆四轮马车?”
“唐家制造马车的技巧越来越深不可测了!‘转向自如’、‘减震装置’之奇异机关更是极为惊人,这样的四轮马车谁不动心呀?”
“据说提供图纸之人是唐戬长子,那时还是个三四岁的幼~童。唐戬起初以为小儿游戏之作,便把年老功高的孙不二从造船坊请回唐家堡坞一边养老,一边陪他长子玩儿,没成想,经过三年的不断改进居然成功了。啧啧啧,这是天佑唐家啊!”
“嘿嘿,太子突然光临,有好戏看啰!”
……
因太子车驾突然到来,拍卖热度倏地从99度降到了零度,私下议论阵阵。杨婉贞反复演奏的《笑傲江湖》曲也戛然而止。机灵的萧山迅捷从车顶跳将下来,连连挥手,吆喝不止。围观人群终于期期艾艾地让出一条直通太子仪仗队的人墙隔道。旋即回头招呼杨婉贞继续弹琴,指使孙不二启动马车,自己却先走一步,缓缓迎向太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终于都集中在太子的仪仗队上,或露出嫉妒神色,或撇嘴鄙视,或满脸激动,或眼眸直冒小星星……百人百态,精彩纷呈。唯唐睿那充满好奇的目光直盯着长相儒雅而极富书卷气,沐浴春风般昂然矗立在桥凳上的萧纲太子。仿佛是从古典画卷上走下来的三十来岁儒雅学士,清瘦的面庞神采奕奕,嘴角矜持含笑。最抢眼球的是那三撇飘逸青须,随风舞蹈。
“啊耶~!太子来了也!”阿朵娇呼一声,来不及启动招牌身法就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咦!少女追星,古今亦然?”错愕的唐睿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副怜惜和鄙视交相辉映的怪异神色。
对,就是怜惜与鄙视。
因为他心里飞速腹诽着自东晋南迁以来,华夏政权偏安江左,历代虽间或有奋发有为的君主,但大多数帝王贵族都纵情声色,安于逸乐。刚当了三个年头太子的萧纲不学治国之道,更没乘北魏军阀大战,凭着南梁和平几十年,生产力大大发展之机立下重拾华夏旧山河的雄心壮志,却比在蕃时更加沉迷于文学创作。正面提出“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之立身主张,和萧绎主张的“情灵摇荡”互为呼应。往往以浮艳的辞句来表现空虚放荡内容,加上徐摛、庾肩吾等文学侍臣又竞相仿作,推波助澜,故而形成了影响深远的“宫体”诗流派,也算名流千古了。
这俩兄弟一个被侯景所杀,一个被为西魏军擒杀。给历史留下文青误国误身之典范。“嘿嘿!”唐睿一声冷笑,暗自感叹道:“还是萧绎那皇后最霸道,居然留下‘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之历史典故,哈……不下于后二十一世纪那些半百之年仍装嫩的明星大腕儿,有趣!”
“参见太子殿下!”
不管现场贵族们有咋样的心思,瞧见萧纲太子带一帮侍臣到来,无不躬身大拜。此起彼伏,杂乱无序,倒也声震云霄。
萧纲不置可否,矜持点头,凝神细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琴音,惊诧莫名。但见八位侍臣已然穿过警戒圈,前后不一地向他聚拢,便微微一笑,端端架子,遥遥虚扶,朗声道:“诸位平身!孤打扰诸位兴致了,哈哈,孤也是忍不住好奇,故前来与诸位共同见识传言中之神奇马车,诸位不要因为孤的到来而影响了兴致,孤不打算参与竞拍,诸位请继续。”
这时,萧山已然屁颠屁颠地跑到了萧纲身前,大礼一拜,朗声道:“白身萧山萧行之见过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驾临,那真是蓬荜……”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萧纲大度一笑,挥手阻止,甚是随意。
“嘿嘿!”萧山一扶偏位的金冠傻笑着邀请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身试坐了才知道四轮马车之神奇!”
就在这时,孙不二御着马车无声出了围观人墙,杨婉贞反复演奏的“笑傲江湖”曲似水波一样荡漾开来,莺啭般灵动地沁入了萧纲的心田。让萧纲眉眼大跳,深觉其妙,不由得手掌互击,高声大赞:“妙!妙绝天下。”言讫,似余味未尽,遂诗兴大发,朗声吟诵道:“垂帔柔荑舞,绝色面纱误。螓首蛾眉飞,遒音婉转出。迷离天籁音,玉盘落金珠。时闻钟声响,洛神无颜顾。”
吟哦已毕的萧纲貏貎四周,见所有人都屏息敛声,似被惊呆,似在品味儿,立时顾盼生辉,矜持微笑,把萧山硬生生地冷落在一边。这时,一不留神已经跑到萧山身边的阿朵当即拍手欢呼道:“好喔,好喔!太子殿下,诗绝天下!”
不知是扰了那几位侍臣之品诗雅兴,还是扰了他们聆听天籁之音,观赏蒙面美女而波动的凡心。只见一个看起来是侍臣之首的半百老人踏前一步,戟指怒斥道:“哪家女郎,扰人兴致,无礼之极,真无教养,还不快快退后!”
萧山不动声色地挡住阿朵,拿出纨绔风格学着唐睿一竖中指,傲慢道:“子慎先生,你太没有雅量了。作为一名有尊严之宗室白身,本郎君鄙视你。”
那子慎先生不懂一竖中指的含义,却联想到自己有美女在怀时过干瘾儿之挑逗动作,立时感觉受辱之极,旋即暴跳如雷,官帽摇颤着似要跌落,倏地挥手招呼顾论,威风凛凛地下令道:“顾将军,拿下,打入……交给刘太妃发落!”
刘太妃是谁?就是那鄱阳王府的主宰太王妃。刘宋王朝之长沙王刘纂嫡系后裔,荆州郡望之门第。以识大局,有气度,治家严谨而名传建康。
“诺!”虬髯大汉顾伦舞着拳头,须发怒张,杀气腾腾,甚是吓人。当他就要上前,便有几个围观的纨绔顺势起哄,大叫起来:“扒了他的锦袍,嘎嘎嘎,红红的着实让人恶心!”
天不怕,地不怕的阿朵一闪,死命抱住顾伦的大腿喊道:“表叔,快跑!死唐睿——快来帮忙!”
萧山胆气甚豪,不露声色地一摇头,懒洋洋地看着子慎先生撇撇嘴,满脸戏谑道:“好一个太子率更令,欺负本郎君没脾气是吧?”
突然被电挚而来的小女孩保住了大腿,顾伦心中大赫,虬髯一抖,如被点穴一般呆立不动。若刚才他是一座欲要撞塌天地的雄山,此刻已成为立于天地间的大树,散发出了浓郁的眷恋气息,妥妥地彰显出一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尴尬形象,露出苦涩姿容。
“轰!”临时拍卖场刹时噱声、尖叫声此起彼伏,闹翻了天。
唐睿听了阿朵那咋呼呼的叫喊声,转身对紫烟一摊双手,耸耸双肩无奈道:“看来,直面萧纲太子的事儿无法避免了,走吧,不然,那古灵精怪的朵朵魔女不知还要搞些什么怪事出儿来。”
“若说古灵精怪嘛,奴婢觉得吧……”紫烟瞥了他一眼,笑盈盈打趣道:“只赶得上郎君的一根头发丝儿,咯咯,与郎君倒是天生一对儿。”
唐睿大囧,转身便要掠下台阶。还没等他起步,但听得耳边“嗖”的一响,一道白色影子从他身边划过,一股香风直往他的鼻孔里钻。紧接着,就见彩虹蝴蝶般飞来,略一驻脚便抛下一个卫生球,加速度追向那已经闲庭漫步于人群中的白色背影。
“啊哇——仙女!”人群中突然传出惊抓抓的尖叫声。
“哼!”月蝉仙姑冷哼一声,呼地一下便震慑住了人头攒动,闹哄哄的全场,眨眼间便鸦雀无声。这时,被满场嘈杂噪音压制住的琴音才又洒向四面八方,成了对月蝉仙姑此刻笑傲群雄,视群雄无一物的真实写照。
“紫烟姐,去不去?”唐睿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那衣袂飘飘,似慢实快,妙绝人寰的月蝉仙姑的身影大放异彩,却犹豫不决了。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这里看热闹!”跃跃欲试的紫烟没好气回应道:“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奴婢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到你!”
“哈!紫烟姐的激将无用,本郎君可不是唐熊。”唐睿知道这天不怕,地不怕,敢对任何人亮剑的紫烟又开始犯了与月蝉仙姑较劲儿的瘾儿了,便嘿嘿一乐,老神在在地怡然说道:“等本郎君长大,打架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到那时候,本郎君那才带着你和唐熊的儿子去东西南北惹是生非,纨绔四海,让你在家里馋出口水来还干瞪眼儿!”
紫烟脸一红,没想到小郎君睚眦必报,羞哼一声便了给唐睿一个后脑勺。
“师傅,师傅,您终于来了!呜哇——他们欺负表叔……”阿朵高声告状的呜咽声遥遥传来:“呜哇哇——还有朵儿!”
唐睿嘴角一扯,会心一笑,耸耸双肩,对天竖指,不嫌事儿大看热闹。
萧纲见一白衣道姑光采照人,挟着一股英气袅袅而来,心神大震,激动细观:见二九芳华,身背宝剑。双目晶晶,月射寒江。两颊圆圆,寒若冰霜。真如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忽觉浑身燥热,两手冰凉,酥酥麻麻的电流急速流淌。喉嗓干干,直吞涎液,却把古今美人儿的画像拿来对照。
出了人墙的月蝉仙姑静静的,静静的连闪美眸,盯着萧纲朱唇一起,霜雪飞溅问道:“她一个小女郎,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
杨婉贞终于不再操~弄琴弦,抱着古琴忽地一闪,遁入车厢。
子慎先生见状,眼眸左右一扫,僵直了一下便硬着头皮走上前,展开双臂干咳两声,忽又倒背双手一挺腰板儿,扬颌望天,摆出一副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任由花白胡须飘飞。等觉得过足了名士风范瘾儿才干瘪瘪地问道:“仙乡何处,报上名儿来!”
月蝉充耳不闻,又对那胡子拉碴的顾伦叱道:“她一个小女郎,最多就是调皮了点儿而已,你一个太子府亲卫将军,理应分清是非,胸如大海,应有宽容、善待之仁慈之心,可……这是要做甚!”
“冤枉啊——老天,不带这样的!”顾伦面红耳赤,抖簌着胡须暗地里高声喊冤。遂对月蝉仙姑微微弯腰,拱手道:“仙姑息怒,可否静听凡夫俗子顾伦来道其缘由……”
月蝉仙姑摇头否决,冷然叱责:“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请将军别跟小女郎一般见识,有失体统!”
阿朵忽然离开顾伦,乳燕投怀般扑向月蝉仙姑,高声欢呼:“哇!师傅英明,犹若神灵,阿朵再也不怕这些军汉了!”
周围的军卒闻之惊讶,无不大肆腹诽:你连顾将军都不怕,还怕我们?这个笑话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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