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别呀、那是剥削
牵到手了一只肥羊,唐睿心里那个喜呀,那个乐呀,只差手舞足蹈,俩眼笑眯了。忽然,一股香风刮来,两条柔软的臂膀搂住了他的脖子,但听得“吧唧”一声,左脸蛋儿就被温热的、柔软的香唇狠狠地合印了一下。
刹时,一股电流袭遍全身,四肢僵直,脑海嗡翁轰鸣,不知东西南北。那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不断地袭击着他的嗅觉。气息虽不甚浓,但隽永幽沉,渗入灵魂,不由得心中一荡。
过了良久,阿朵的嘤嘤哭泣声在他耳畔响起,才把他神魂给呼唤回来。
唐睿下意识动把阿朵往怀里一搂,又是欢喜,又是关心。却忽然发现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立时傻眼儿了。遂笨笨问道:“朵儿表姐,你……你怎么哭了呢?那曹校尉似乎没欺侮你吧?”话音未落,陡然感觉背上传来一阵钻心刺痛,当即高声“啊哟”惨叫。
阿朵一推唐睿,闪退开去,站在茅亭入口嗔骂道:“你也是个坏蛋,本女郎不理你了!”
退了两步才真稳脚跟的唐睿见她轻嗔薄怒,更增三分丽色,不由得傻傻一乐。笑道:“你这是妥妥的恩将仇报,那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诚不欺我呀!”言讫,摇头晃脑,甚有喜感。
阿朵“啊”的一声,满脸飞红地跳将起来,指着唐睿咆哮道:“你以为、你以为让那肥……呃!”阿朵一噎,迅捷收手捂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缩头缩脑、娇怯怯地虚伪一礼,道:“衡州江阿朵拜谢宣城郡王殿下、徐夫……大人、曹校尉大人大量,饶恕了奴家僭礼之罪!你们惩罚了奴家,奴家不怪你们,谁叫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呢?就此告辞!”
“茅亭凝娇憨,灵动似飞燕。禁锢亦徒然,目无帝胄孙。”就在阿朵将去未离之际,徐摛朗声吟诵出这首诗来。还没等他人叫好,阿朵“啊”的一声,眼睛一亮,飞鸟入林般掠到徐摛身前,偏着脑袋左看右看,俄而眼眉一跳,不怀好意问道:“喂,喂!长胡子徐夫子老头儿,你干甚呐,吟出这首诗来是不是嘲讽本女郎是那赵飞燕,改一改,若不然……若不然我可要跟你这白胡子老头儿不客气了。”
徐摛怒道:“江家枉称衡州郡望,养了个好女娃!老夫随手拈来皆成章,一气贯通岂能改?”心下暗暗纳罕,这少女功夫倒是不弱,不知是哪个名家教授。还好她虽有魔性,却没受人指使,也没害人之心。否则,郡王殿下恐要遭大劫了。
曹笑文嘴角一扯,微笑道:“女郎君啊,你怎能为难我们徐老大人呢?你可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当今太子府之家令兼掌管记哦,若让你父亲知道你能获得徐老大人诗赞,恐怕要表装起来,敲锣打鼓挂于墙上日夜欣赏了。”
“孤吃了你不少苦头都没计较,你……”笑嘻嘻的萧大器刚一张口,就被阿朵冷目一扫,赶紧讪讪一缩,又挺起胸膛指斥道:“还大发脾气,真是个恶魔女!告诉你,老师已轻易不肯吟诗了,赵飞燕怎么了,那可是堪比沉鱼落雁之美女!”
“多好的诗句呀表姐,你有没有欣赏水品?”唐睿没料到阿朵敏感如斯,怕这枚小辣椒一言不合,魔性大发,又要受罪,便在一旁老神在在地戏谑道:“你听听:‘茅亭凝娇憨’,那是夸你纯真自然,没雕饰。‘灵动似飞燕’,就是说你轻盈得像一只飞舞的燕子啊!燕子好,燕子筑巢喜事多,你没听闻‘翩翩归来报春燕’吗?所以,燕子是吉祥鸟,幸福鸟……”
胡扯一通的唐睿见所有人都张耳聆听,没有阻止、反驳,便微微一笑,继续胡扯道:“至于后面两句‘禁锢亦徒然,目无帝胄孙’,那是说:即使把你关进天牢里也是枉然的,因为你眼里是只有蓝天、白云,只会给人间带来吉祥,幸福,哪里有时间去看王孙们呢?这是赞扬阿朵表姐如是吉祥鸟,幸福鸟,怎能说是讥讽你呢?”
“嗷噢!”所有人都是一愣,惊愕出声。连徐摛也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唐睿。
“是吗?”阿朵翻飞着眼眸狐疑问道:“本女郎可知那飞燕就是指汉朝那以展现美妙舞姿来魅惑君主的赵飞燕呀,怎么成了飞舞的燕子了呢?”
“呵呵,原来是指那个赵飞燕呀?”唐睿萌萌哒地张口便来:“水色帘前流玉霜,赵家飞燕侍昭阳。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宫秋夜长。”言讫一惊,掩饰着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解释道:“这一不小心就把师傅的诗句给背出来了。哈,哈哈!阿朵表姐怎会进入皇宫呢?当侠女才是你的梦想对不对?”
阿朵不由得点头道:“那当然,我阿朵苦练武功,就是为了仗剑江湖,除霸安良!”言讫,对着萧大器挑衅地扬扬下颌,嘚瑟一番。自然又是很高兴地退到唐睿身边起来,不再纠缠徐摛了。
“好诗,好诗!”徐摛毫无形象一拍大腿,按着当下流行的节奏高声复颂着唐代诗人徐凝所作的那首《汉宫曲》,听起来像唱歌。
唐睿见徐摛不但不声讨阿朵无礼,还沉迷于诗句中难以自拔,心下立时恶寒:徐凝呀,对不起了!反正我是个文贼混混儿,你是未来唐代大才,到时候只得麻烦你再作一首“汉宫曲”了……啊哦哟,徐摛,徐凝,你们俩谁才是宫廷诗的祖宗啊?嘎……致歉,致歉,真诚致歉!
这一刻,他才真真领教什么是南朝文人反传统、好玄道、喜空谈。若是遵守儒门之礼,阿朵刚才的行为妥妥的是违反三纲五常,足可以绑上十字架……呃,华夏古人不喜欢十字架烧人,也不喜欢绞刑,喜欢将女人关进猪笼,沉水献祭,喜欢让女人悬梁自尽。
这时候的建康城在萧衍手上,已建成了世界上的第一大城市。世界各国的富商云集建康,每天来往于建康的帆船达数万艘,妥妥的是富甲天下。因而也让各种思想传入南朝,西汉的独尊儒术传统已被废除,佛教作为一种学术已大张旗鼓地被引进,与天师道争雄。建康城的寺庙啊,真如当今的歌舞厅一样,星罗棋布,钟声争鸣……
萧大器忽然呆呆傻傻地冲到唐睿跟前,瞪圆一对小眼睛难以置信地喊道:“高人,表弟好福气,拜到一位高人门下,能引荐给表兄么?”
“引荐?”唐睿错愕道:“师傅游历于山水,一会儿北国风光,一会南海椰香,我上哪儿去引荐?”唐睿说起谎话来眼不眨,心不跳,言之戳戳。
萧大器焉哒哒地“哦”了一声,嘟哝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叫你小木匠,没老师管真好。”
阿朵俏立一旁,想到自己刚才与唐睿的亲密举动都给这些人瞧见了,不禁满脸通红,很想找个地缝儿藏了进去。慌忙后退进紫烟腋下探头探脑,懊恼暗骂:都是那个死老头儿,说什么不好偏偏吟诗,不然本女郎早就回到师傅那里了……呃,彩虹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又走迷路了吧?
紫烟以为阿朵刚刚被曹笑天擒住罚跪,见萧大器前来,害怕躲避,所以轻声安慰道:“女郎君别怕,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
“真奇怪,前几天还在一起喝过酒呢,怎么没听禁之兄说起请什么西席,教授他家儿子课业呀?”曹笑文独立一边,似有所指地自言自语道:“不对,禁之早就把他家长子夸得像朵花儿一样,还说什么‘非名师,难以教’,若真请着了名士入府,定然会摆酒请客,炫耀一番……”
“哎哟!这曹笑文居然跟老爹是好朋友,这、这、这……”耳聪目明的唐睿听了曹笑文的嘀咕,眼光中流露出惊慌之色。赶紧对阿朵道:“朵儿表姐,我们走!”言讫,调头就朝茅亭入口奔去,活脱脱一只受惊的兔子。
阿朵矜持地哼了一声,见唐睿真走,立时启动轻身功夫,边追边喊:“等等我,跑那么快,是想与我比赛轻功吗?咯咯,师傅说了,本女郎的轻功天下第一,你想跑过我,恐怕要等日出西山了。”
唐睿为了扰乱曹笑天,最好扰得没机会说出真相而不被徐摛缠住,遂激将道:“你若追上我,就承认你的跑跑功夫天下第一。”
紫烟脚不沾地,落后压阵,不放心喊道:“郎君,别又跑错道儿了哦!”
“这次一定不会错了!”唐睿嘴里回话,心里臭屁暗哼:你以为小爷前世的知识是白学的吗?山顶看日头定方向,常识!
眼见着唐睿、阿朵越来越下的背影,萧大器呐呐道:“这……怎么回事儿,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好像本王没驱逐他们呐,也没有……”
“哈哈哈,小兔崽子!”曹啸天骂骂咧咧笑道:“世子殿下,卑下知道那小子为何要跑了。”
“哦?”萧大器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曹笑天催促道:“快说,他们为何要跑?一坛美酒。”
“多谢殿下赏赐!”曹笑天拱手拜谢道:“殿下可知道卑下与他父亲唐戬是好友么?”
“都曾在忠烈王麾下效力孤知道,嗯,沙场并肩驰骋,成为好友那是当然了。”
“卑下与那唐戬在建康城,基本上每月都要聚上一次,喝酒论武。可卑下从未听闻他家请了西席。这下殿下明白他要跑的原因了吧?”言讫,便笑吟吟地看着呆傻了的徐摛挪揄道:“徐大人,你还觉得那首《送别诗》和刚才顺口所吟的“赵飞燕”是拾人牙慧么,哈哈哈!”
“嗖!”萧大器只是惊愕一瞬便跑出茅亭,望着要窜进回廊的唐睿喊道:“好你个唐睿,莫非本王对你不好?那辆车孤打算让皇帝下诏了!”
唐睿一顿,暗骂一句“狗日的封建制度”便停下脚步,扭身高声回应道:“别呀,那是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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