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萧大器、不大气
“啊呀,作甚?放开本王!”
不管胖墩儿如何挣扎、嚎叫,还是被紫烟像抓小鸡儿一样捏拿着后颈窝儿,提着掠进茅亭,像沙包一样丢在地上。
十字回廊里的徐摛听到萧大器的吼叫声暗暗叫苦,心道:“老糊涂,怎能让世子去跟不相熟的野孩子混在一起?白龙鱼服,恐其有豫且之患矣!”当下惶急翻出栏杆,跌跌撞撞跑向茅亭。
“粗鲁!一个女郎君怎能这般粗怒,男女授受不亲呀,太粗鲁了!”胖墩儿翻身坐起,骂骂咧咧,左手一撑地,便要站起来。
见胖墩儿装傻充愣,阿朵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指着胖墩儿戏谑道:“就你这粗鲁的生相就该怎么粗鲁对待,难不成还像对待士子那般恭敬有加不成?”
起身到半途的胖墩儿一听阿朵之言,只听得“噗”的一响,胖墩儿就仿佛皮球的气门被破一般焉哒哒地坐回地上。倏然红得跟猴子屁股有得一拼的肥脸颤动着支支吾吾说道:“你……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一个小郡王吗?”阿朵一瘪嘴,不屑道:“侯爷、王爷本女郎见得多了,也不差你这一只肥猪!”
“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你一点也没做到……”胖墩儿神色一振,指着阿朵一本正经地教训道:“老师没说错,你就是个小魔女,不堪与之为伍!”
“啊敖~!小魔女?”唐睿装怪咋呼,目光立时游离在阿朵的脸上、胸脯、大腿,甚是猥琐地点头道:“妥,妥妥的小魔女,还俏生生的啊!”
若说打架,阿朵倒是学了一身极高明的拳术,然而比嘴巴伤人,其间深浅难易,相去自不可以道里计。胖墩儿骂她小魔女,心生怨气,又被唐睿当面这么一调笑,阿朵觉得在唐睿面前从此颜面无存,地位受损,一急眼儿便闪身而出,飞腿踢向胖墩儿,管他郡王不郡王。
击剑是门阀士族子弟之必修课,身为太子世子,胖墩儿原也是在诸般机缘巧合下学会了天师道的不传之秘——《风雷剑》这门最高深的剑技。为的是将来统兵作战时能在普通士兵面前有自保之能,寻常的拳脚兵刃功夫却全然不会。他见阿朵秀腿飞来,便毛手毛脚地用手臂去挡。
哪知,狡猾的阿朵小腿儿一旋,脚上锦履呼啸画圈儿,绕过胖墩儿的手臂“啪”的一下,击打在他的肥脸上。胖墩儿身躯一歪,又狰狞着肥脸坐回来,立时摇头晃脑粗声喘息。看上去就是一尊活脱脱的不倒翁,极具滑稽喜剧色彩。
没解气的阿朵似乎完全疯了。见胖墩儿坐得稳稳的,旋即一脚点着胖墩儿的胸口,“砰”的一声将其踩在地上,恶狠狠地问道:“死肥猪,敢叫本女郎小魔女,胆儿真肥,改口!快叫本女郎小……小仙女,否则……哼哼!”随即配合冷哼踩了两下,呲牙咧嘴,露出一副狰狞的夜叉面孔扬起小拳头威胁。
唐睿见一个头戴王冠的郡王就这样被阿朵表姐给虐了,踩了,心下不禁有些同情胖墩儿起来。遂忍住笑点,装模作样拱手咋呼道:“哎呀!表姐的脾气见好了呀?居然不动手只动脚了,高明,实在高明,在下屁服,屁服!”
“噗!”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紫烟和彩虹忍禁不住,破颜笑出声又赶紧捂嘴。那“嗤嗤嗤”喷气声却也震天响。
胖墩儿仿佛也从恶睡梦里醒来一般浑身一颤,旋即双手抱住阿朵的脚脖子使劲儿掰扯,却如蚂蚁憾树。脸红脖子粗地挣扎着怒吼道:“孤乃宣城郡王萧大器,当今太子府世子,你不是小魔女,是恶魔!恶魔女郎,本王要扒了你的皮!”
“啊咦~!”这下轮到唐睿错愕一抖,禁不住叫出声来了。但见他迅捷闪身,窜到萧大器身边掀开阿朵,弯腰搀扶着胖墩儿左臂,露出谄媚笑容一把拽住萧大器连声咋呼道:“哎哟喂,草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活该被扒皮呀,对不我,对不起!草民这就扶宣城郡王起身。”
唐睿一使劲儿,便把萧大器提了起来。待萧大器站直身躯后又连忙轻拍着萧大器的胸口调侃道:“还好,还好!郡王只挨了脚掌,若是挨了小魔女巴巴掌,那岂不要倒霉三年?啧啧啧,三年之久的连连霉运啊……这下好了,有草民在,郡王大可站起身来与这小魔女大干一场,堂堂正正地打败她,再踏上一只脚高唱征服歌,草民一定给您压阵,加油助威!”
大失颜面,怒火几欲破胸的萧大器犹如拉扯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大喘粗气,一身肥膘抖索不停。他看了一眼扶他起身的唐睿,觉得虽是嘴碎着不知叨叨些甚,但也让他的怒火在慢慢降温。遂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仔细打量起这个不断拍打着尘土的壮实童龀来,不禁暗自惊讶:小小年纪,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洒脱不群的强者气息,还不带发箍不带冠,锦带束发恣意乱。他对照了一下自己的胖胖身板儿,忽然有些自责以往过于贪图口腹之欲了。
或许是日夜读书,饿得受不了,唯有大吃才是开心一刻;或许是那些吃食太过可口了;也或许是记录起居的官员一直灌输胖是福才让他长得这么胖。以前他并不在意自己胖,可如今与紧奓的唐睿一比,觉得年岁比他还小的童子居然不惧怕那小魔女,猛然醒悟:这胖,并不是福。
暗自郁闷的萧大器任由唐睿拍了他的胸口拍着他的背,讪讪地抬头望向天边,见蓝蓝的天上一朵朵白云仿若一副动画在播放。成群绵羊,腾空骏马随风聚散,转瞬间就化成一只啸傲山林的猛虎仰天咆哮,朵朵白云就被震碎,一片片,一片片荡开。他竟然看痴了。
阿朵被唐睿掀开,仿若被点了穴道一般呆立一旁,全身动弹不得。耳听着那丰富而新鲜的言辞,其意难明,刹那变得萌萌哒、萌萌哒的了。心想:听说唐家自古只传武学,不传儒家学说,可这死唐睿虽年纪小小,这口才却比儒家士子还要利索。这马屁功夫,这言辞之丰富,二哥比起这死唐睿来,那对师傅的阿诒之词,肉麻之语可是大大的不及啊!若死唐睿也对师傅来一番这般言语,师傅会不会……呸呸呸,断然不会的!
唐睿一边装模作样拍着宣城郡王身上的尘土,大拍马屁,一边仔细打量着这位载入史册之“为人宽和,有器度,且端正聪慧,从不对侯景屈服”的“哀太子”,想着前世老头子的点评,不禁点头暗忖:看样儿,的确是被儒家忠孝思想给愚弄得有点呆傻的一枚真孝子了,活该被侯景杀害,小爷是不是该给他洗洗脑呢?
有了此般存念,唐睿几次想撩萧大器说话,但见萧大器痴呆望天,却不知如何开口。遂把目光投向湖面,看着几片枯萎的荷叶一惊,郁闷自责:小爷的年纪似乎还不能做这些事儿。这可是华夏民族最为黑暗的时代,一个寒门童子连与士族门阀子弟坐席聚会的资格都没有,怎可能做这事儿?自取其辱,自取其辱罢了!
正在他气闷无聊,有下没下地拍着萧大器背后尘土之际,却听茅亭外传来一道森严咆哮:“快放开世子,否则株连九族!”
唐睿暗暗心惊,当即一闪,退到紫烟身边。望着气喘吁吁的老头儿连滚带爬地进了茅亭,神色甚是惊慌地扑到萧大器身前,顺势“噗嗵”一声跪下,抱住萧大器的小腿惨嚎道:“世子啊,没事儿吧?徐摛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徐摛,这就是徐摛,宫廷诗的创始人之一,原来是个糟老头儿!”唐睿目光闪烁,大肆腹诽道:“一个老头子怎能去写艳诗呢,就是把美女泡到手了你那杆‘老枪’能战否,难道不怕被美女骂成‘禽兽不如’?啧啧啧,看不出这满嘴仁义道德的古代名士居然是这幅德行,腐朽不堪,腐朽不堪啊,我呸!”
身为太子世子,宣城郡王却被一个女子踩在脚下颜面无存,真可谓奇耻大辱。体内怒火虽在唐睿的疯言怪语之下有所平息,但毕竟屈辱太盛,一时难以抹平心灵的创伤,觉得不惩罚一番“小魔女”心气儿不畅,浑身不舒服。但见他一挥手,对着茅亭外高声吼道:“曹校尉,还不现身把这恶魔女抓起来!”
“殿下,这……好像是那童龀……”没等徐摛说完,萧大器弯腰攀着老头儿的双肩一边搀扶,一边笑道:“老师搞错了,还请起来说话!”
但听得“嗖”的一响,空气呼啦啦一卷,一道雄壮身影就掠至阿朵上空凌空探手,一言不发,电挚抓主阿朵的右臂一带。阿朵仿若萝卜般被那大汉提在空中,一晃便被按在萧大器身前,“砰”然跪地。
兔起鹘落,干净利索。心下赫然的唐睿又见那大汉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他脸上嚯嚯嚯地转了几圈儿,不由得浑身一颤。那大汉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细麻布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形的黝黑国字脸,油光腻滑,顾盼之际,颇有威势。当即暗自大叫:高手,绝对是高手!不知与阿爹一战谁胜谁败?单这范儿,可是难分轩轾啊!
站在一旁的彩虹只是一呆,旋即“叽里哇啦”喊叫着“女郎,女郎”,疯子一般地张牙舞爪扑了上前去。却被大汉只手拦住,顺手一抓一抛。彩虹又“叽里哇啦”惨叫着飞出了茅亭。
惊恐颤栗,无法动弹的阿朵醒过神来,泪珠子飞溅着歇斯底里喊道:“快走,快走,赶紧去叫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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