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苦等、僰人舞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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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晦暗,夜幕笼垂。
枯水季节的湖水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馋嘴小孩儿,极不甘心地吐出五丈有余的沙岸后又恋恋不舍地伸出舌头,日夜舔~吸不停。
一艘又一艘的沉甸甸木船被船工号子吼开湖面,摇掉一声疲劳、倦意,缓缓破开灰蒙蒙的暮色,直朝大院前那又老又土的湖堤沙岸驶来。
沙岸上,已经停泊着巴东长途破浪而来的三十来艘大木船。欢笑声、叫骂声,吆喝声,号子声搅合在一起,驱散了陡降的寒冷。
长条石砌成的阶梯式湖堤,很是方便洪水季节靠船,装卸货物,人流来往。衔接于湖堤的两条丈余宽青石梯道如同巨人张开的双臂,直直伸进左右两岸那沿湖大道边的仓库大门。来来往往搬运货物的家丁穿梭不停,把两条青石梯道拥挤得热热闹闹,忙得不亦乐乎。
通往大院青石大坝前的梯道下端,三三俩俩的内务管事或站或蹲,或坐在高高耸立而横亘的牌坊左右,时不时地吆喝一声,叮嘱两句,逗趣一阵,刷刷存在感。唯有阿虎跑上跑下,“汪汪”吵嚷,蹦跳着跟站在中央梯道上的紫薇嬉戏不停。
忽然,紫薇一把抱住扑来的阿虎脑袋,“咯咯”大笑着娇嗔道:“阿虎,别闹了,为甚就不能学我一样乖乖在这儿等侯郎君呀,也不嫌累得慌!”
阿虎那长长的舌头一卷紫薇的手臂,“哗啦”有声,嗯咽不已。又脑袋一扭,“汪汪”两声,挣脱出紫薇的怀抱,“嗖”地窜向青石大坝。
“跑甚呐,回来!”紫薇一跺脚,咋呼一声便娇笑道:“去吧去吧,反正你也进不了大门,咯……”
管事们饶有兴趣地看着紫薇和阿虎嬉戏,偷偷打望着一头黑发盘成垂鬟分肖髻,在一旁噘着樱桃小嘴,却笑抖着两道细细柳叶眉,浑身散射出及笄少女那特有惑人媚力的紫烟,啧啧称奇——
“还别说,阿虎还真灵性!”
“那是,少郎主是什么人?仙神下凡,说不定阿虎也是神犬,怕少郎主孤单才偷偷下凡来陪少郎主滴~!”
“是啊,少郎主才七岁吧?却把那群糟蹋游廊之宗室贵胄打得鬼哭狼嚎,凡人岂能能做到!”
“……”
紫薇见阿虎已经消失在梯道,便扭过头来,望着身后的紫烟问道:“阿姐,半个时辰有余了吧,郎君这一餐为啥吃这么久?”
“这算啥,鄱阳王府设宴可是通宵达旦,何况是为族地老祖接风洗尘呢。”紫烟眯眼望向住院大门,随口而答。俄而一笑:“怎么啦?不耐烦了!”
“哦,不!”紫薇像干了件丑事被突然揭发似的,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差点儿摇散了紫烟精心给她梳成的双平髻。俄而憨笑道:“阿姐,你说老不休为甚能不让阿虎发现,也能将郎君偷走呢?”
“说甚疯话?”紫烟沉声呵斥。
“哦。”紫薇一噘嘴,满不在乎地有下没下地踢着石阶,思忖道:“用甚妙法呢?有什么办法能避过阿虎的耳朵呢?莫非我真是个傻丫头?”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紫薇走过了懵懂不知到模仿紫烟做事儿的心里历程,开始学会用脑,也开始对自己产生了朦胧的怀疑,心底里不由得有些慌乱,有点儿担忧回到过去的日子。
紫烟见紫薇忽然忸怩起来,抿嘴微笑,柔声指点道:“无论在什么场合,要学会不该你听的,就要装聋,不该你问的,就要做哑巴。总之,要明白你是个卑微丫鬟,不是高贵女郎,郎君的故事可是说了好奇心害死猫的,知道吗?”
紫薇嘟哝道:“知道了,我是小丫鬟,你是个大丫鬟,咱俩都是服侍人的,要守本分,更要机灵,对吗?”
“知道就好,长点心吧!”紫烟脸一热,仍是一副大姐大的范儿低声训教……
“我的酒爵呢?”此刻,唐睿见他老爹去给祖地传书,自觉替代他老爹主持接风宴,便高声咋呼起来,摆明想尝一尝唐翻带来的五粮美酒。
左手提裙,右手托盘的晴雯从里间屁颠屁颠而来,娇笑道:“娘主说了,准许三爵,多喝打屁屁!”言讫,便立于唐睿身后,娇俏之极。
“我又不是小孩子,管这么严作甚?”唐睿低声嘟哝。
“哈哈哈,说话做事嘛……到像个大人,可看看你身板儿?不是小孩儿是什么?”唐翻立时起哄大笑。
“呃,曾叔祖呀……这酒度数不高吧?”唐睿讪讪一笑,转移话题。
“酒读书?酒能读书?瞎说甚呐?”唐翻一吹那修剪得很是帅气的胡须,训斥道:“你当酒是人呀,怎不说酒还狩猎、种庄稼呢?不知所谓!”
“你倒是想得美,若酒能种庄稼,你这自喻之风流佬儿,岂不就在荒山野岭造个酒潭,从此泡在里面不出了?”孙不二插言耻笑。
“荒林历古今,岩穴有鸣琴。石泉漱琼瑶,月照五谷兴。前有寒泉井,百果流余津。竹柏制酒器,甘露莹心神。”唐翻举着酒爵,摇头晃脑吟诵出这首诗后独自沉醉,倒也有点世外高人的味道儿。
“嗯,不差,不差!”孙不二略一品味,点头一赞,端爵遥敬着调侃道:“老夫在唐家祖地时日不多,曾闻唐家人都说你是千古大才,却喜流连荒林,酿酒自乐,今日一品,不负所望也,敬你一爵!”
“谬赞,谬赞,实不敢当千古大才之誉!”唐翻喜溢满脸,却故作谦虚笑道:“同饮,同饮,哈哈哈!”
脚步声响,袭人送来了那只精致的船形虎纹青铜酒壶,脸上却透着十分古怪的神气走到唐睿身边,触着他耳朵悄声道:“娘主说,别弱了凤凰郡主家大郎声名。”
“啥意思?”唐睿一翻白眼,点点头,心泛嘀咕:“先说不准多喝,后又别弱了她的声名,哎,女人的心思真难猜!”
晴雯接过接过酒壶,立马给酒爵斟满了才双手捧送给唐睿,忽闪着大眼睛望着唐睿饶有兴趣地脆声道:“少郎主,请饮!”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唐睿斜瞄了一眼可人样儿的晴雯,矜持道:“放在案几!”
晴雯萌萌一笑,乖巧地把酒爵轻放在唐睿身前,速度缩回娇躯。
唐睿心想:“阿娘莫非听了曾叔祖装逼吟诗一首后好胜心又起,要我有样学样儿?阿娘呀阿娘,何必这般要强呢?若吟首诗就能让唐家老祖们认识到唐家的危机即将来临,大力支持老爹出为汉中校尉,我倒也能找几句应景儿的诗句来打击这位自号林泉野人的曾叔祖,然后把祸首推在那莫须有的神仙身上就完事儿……嗯,有了!”
“两位曾祖、师尊,家君忙事儿去了,小子就勉为其难,代家君敬三位尊长一爵,小子先干为敬!”但见唐睿双手捧起酒爵,对唐翼、唐翻、孙不二遥遥示意,一本正经大声恭请后,仰首饮尽爵中酒。
“嗯,不错,懂礼!”孙不二颔首一赞,遂不端酒爵,就势勾腰衔着爵嘴儿一吸,哈哈大笑道:“老夫这招龙吸水,如何?”
“老牛喝水耳!”唐翼撇撇嘴,鄙视着宽袖遮爵,谦谦有礼,似在示范。
“谁刚才说唐家没家教?”给唐睿面子,毫不啰嗦的唐翻一亮酒爵,望向孙不二戏谑挑事儿。
唐睿见状,赶紧轻咳一声,脆声道:“佛门打着因果循环,去恶行善的旗号愚弄天下无数好百姓,小子年纪虽小,却也是气在心里。偏巧这寺庙却是圣明远播,为江山永固,无所不用其极之皇帝陛下的钱粮仓库,莫非尊长们都无法阻止佛门为祸唐家族地之策,任由佛徒祸害唐家所辖之百姓吗?”
“嗯,这话从何而来?”唐翻讶然惊问。
“不愧我唐家神童,这话问得老夫羞愧啊!”唐翼晦气一叹,道:“佛门那套学说很能迷惑人,故而南北盛行。菩萨皇帝之为……也不得不让人折服,这就叫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他利用寺庙削弱各地豪强士族势力,收刮民脂民膏,真是防不胜防啊,阿睿可有应对之策?”
“唯有自创其道,与之抗衡!”孙不二朗声插言。
“哟呵,难怪老不休今晚要对两位曾祖又批又捧地说这多话,原来是想乘机推销他的真道宫啊,真狡猾!”唐睿暗自腹诽,微微一笑,灵机一动,道:“小子给尊长们讲个故事可好?”
“好呀,好呀!”没等三位老人应声,忙里偷闲的侍女们立即高声欢呼起来。
“咳!”唐翼咳嗽一声,左右睥睨着猛喝道:“有没有规矩!”
“体任自然就是这堡坞的规矩,吼甚,你这做客佬儿莫非想反客为主?若想正人,得先正己!”孙不二望着唐翼一顿讥诮后扭头一翘嘴角,嘚瑟笑道:“别管老不死,说来听听,可别又忘了哦,咔咔咔!”
“这故事也是从梦中听来的,嘿嘿!”唐睿一笑,开说道:“那天晚上,小子又梦游仙境,一个老神仙对着一个叫朱元璋的皇帝说,有僰族人善于调教猴子,给它们穿上衣服,教它们跳舞,使它们旋转得很有章法,音律节拍也配合得很默契后便游走各地,出入豪门富户演戏,表演猴戏取乐,大赚金银。”
“这天,蜀州富豪为母亲祝寿,有样学样儿地请来僰人猴子舞蹈队,于宴席之中逗乐。一个小儿看后,很是妒忌,同时也为自己不如猴子而甚觉羞耻,便要破坏猴子的跳舞节奏。”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忽听有人说猴子很喜欢食栗子。于是,他就在袖子里藏着炒香的栗子前去。第二天,宴席开张,猴子们出来表演,众人都专心观看,左右的猴子舞蹈跳得很精彩,众人大乐。那小儿却故作无意地挥袖丢出栗子于猴群地上,猴子们见了,立即扯掉衣服上前争抢。”
“得到栗子的猴子怎肯将到嘴美食吐出,便口衔栗子满堂逃窜,引得猴群追逐。于是,宾客们的酒壶撞倒了,桌案也掀翻了,使得酒宴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任僰人怎么呵斥也不能制止,非常沮丧。”
饭堂里很安静,可唐睿嘴里那绘声绘色的故事却戛然而止了。
“这就完了?”过了良久,身后的晴雯忽然轻声追问。
“嗯,完了。”唐睿一扫蹙眉沉思的三位尊长,望着露出遗憾神色的侍女们一笑,嘚瑟喊道:“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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