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出手、一掌报仇
“呀——”
唐睿啸声突起。
那尖利的童音至少百分贝,化成啸音几欲刺破青天,似乎要把他心里积存了三年多的仇怨射向天空,洒向大地,花草为之摇头叹息。
萧鹏被唐睿的咆哮声震得耳门刺痛,差点晕眩。感觉阴煞盖天,紧锁灵魂,如陷九幽,想闪避都力不从心。
这是什么功夫?
他没料想到仅仅三年不见,当初他极其讨厌的小男孩儿身手如此了得,不由得脸色数变,肝胆欲裂,惶惶魂飞,狰狞厉叫道:“你敢杀我?我爹是武林侯,他不会放过你的。”
武林侯萧谘是太王妃的次子。
或许因为世子萧范继承王位,一生无忧,次子封王得靠自己努力,是故,萧咨从小到大最得太王妃宠爱,鄱阳忠烈王萧恢也将平生武功兵法所得,悉数传授于他,寄望他沙场建功封王。于是,萧谘便成了鄱阳王府最为跋扈之人却被誉为宗室第一高手,为皇宫卫尉卿,封武林侯。
在当朝诸公的众多畸形儿、病态子女当众,萧谘的确英武超群才抱得无数美人归,妾氏成群,又娶得乌衣巷王家嫡女王朝凤为妻。
萧鹏是萧谘的嫡出长子,比唐睿年长四岁,据说他小时候很得爷爷忠烈王喜爱,赐字季卿。这是鄱阳王府孙子辈中,除萧范世子萧嗣在小时候被忠烈王赐字为长胤之后的第二人获此殊荣。两人之外,王府里的四五十位孙子辈,再无一人被萧恢在幼小之时给予赐字了。
一般说来,古时候崇尚:“名以正体,字以表德”。也就是说名是用来区分彼此的,字则是用来表示德行的。二者性质不同,用途也不大一样。名是阶段性的称呼,小时候称小名,大了叫大名。等有了字,名就成了应该避讳的东西,相称时也只能称字而不称其名。
譬如,唐睿的小名就他父亲根据出生时看到的天象叫做龙奴。只不过从他会说话以后就开始反对这个乳名儿,经过无数次的强烈抗争才让唐家堡坞的人改叫阿睿。
这萧鹏从小就被家人宠惯了,现在眼看自己“不管用”,自然而然就想到他那名闻天下的老爹——武林侯了。可惜,曾发誓要报仇的唐睿已经沉浸在武道的感悟中,这个账他可来不及卖。
萧鹏见自己搬出老爹的名号也阻止不了唐睿的凶猛进攻,牙齿一咬,心存死也要撕下唐睿一块肉来扑。没成想,他这一拼命,却激发了潜藏在体内的潜能。平日里随武林侯练功的本能反应促使他迅捷沉肩塌腰,双手握拳平举当胸,目光始终不离唐睿白亮亮的双掌。
他知道,那是一双可怕的手掌!
萧阳见三年前就初显落拓气度的孩童被自己三兄弟看不顺眼,将之整得狼狈不堪,潦倒憔悴着出了王府。没料想三年后再次遇上却成了出林猛虎,凶焰噬人,心下甚是赫然。
此刻,背靠着柱头的萧朗只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出匣了,吓得心惊魂飞,两股颤颤。
阿朵犹如风吹柳枝,随风飘荡着闪退出回廊,无声落在花园里柔发飘飘,惊恐地望着飞掠在半空,恍若紫芒闪耀的唐睿,两眼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芒。但见唐睿迎风出掌,纤细的双掌白皙晶莹,化作两道白光直取萧鹏胸膛。
双掌未到,萧鹏感觉炙热的掌风已呜咽着震碎了西风袭胸,脚步一溜,斜斜后退,直至背脊贴上栏杆边的朱红柱头才退无可退,凝神防御。
唐睿一击不中,脚尖刚一触地便又弹身而起,双掌已随着变招,化作铁拳笔直刺出,犹如一杆钢枪。
退无可退的萧鹏忽然像蛇一般左右扭曲,便沿着柱头滑了上去,双臂反手抱柱,双脚踩着青石栏杆横挡,阴厉的目光盯着唐睿变招,一脸凝重。
“砰!”唐睿双脚猛踏地板,长啸一声,冲天飞起,人已化作铁枪,铁拳也化作了一道飞虹,果决而凶焰滔天。逼人的气势摧得回廊里的厚厚尘土狂卷飞扬,又“簌簌簌”飘飘落下。
这画面惊艳之极,凶唳之极,凄绝之极!
眼毒的萧鹏见唐睿的身子已被自己的策略引得悬空无靠,脸一狰狞,双臂一振,右臂成肘,推山倒柱般地掠过回廊屋顶的尘埃飘落,嗖地撞向唐睿。
唐睿长啸不绝,凌空倒翻,又一式撞山掌猛击萧鹏小腹。这一击之威,已足以震散萧鹏的魂魄。
萧鹏人已悬空,胸腹都在唐睿的双掌笼罩之下,无论怎样都已闪避不及。只听“砰”的一响,萧鹏惨呼声起。头戴的金冠“嗖”地射向屋顶,干柴一样的身子犹如弯虾,口喷一股血剑便沿着回廊呼呼退飞。
发髻已散,乌黑的乱发包裹着殷红的嘴,敷粉的脸庞随风呼拉飞舞,形如厉鬼。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的尘埃还未落下,血雨却已突然喷洒,落地的唐睿木立在血雨之中,无丝毫表情。他的双掌仍然当胸平举,静静地望着在半空迅捷倒飞的萧鹏。
萧鹏也静静地望着他,只不过却是露出了死寂一般的目光。
“轰!”
萧鹏仰天砸地,惨叫声声,凄厉惊心。吹得蒙面的黑发簌簌大响,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渗出。
尘土飞卷,沸沸扬扬。
唐睿缓缓木然吐纳,无悲无喜,垂下双掌。
最后的一粒尘埃飘落,回廊、院前石径,仍旧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嘎嘎……杀我?有本事杀了我!”魂飞胆丧,浑身麻木的萧鹏集惊恐、愤怒、疯狂为一体,西斯底里,凄厉咆哮,声音沙哑。
“呀!”萧阳大叫一声,赶忙闪至萧鹏身前迅捷蹲下,按住萧鹏的肩膀焦急问道:“十五弟,咋样了?”
狂乱,麻木的萧鹏觉得肩膀被按,以为自己又“中奖了”,便继续嚎叫道:“有本事杀了我,别作妇人样儿!嘎……”
“别急,本女郎还想叫你屁股开花呐,嚎丧个甚!”回过神来的阿朵嘻嘻直笑道:“唐睿表弟,行啊,谢谢你了……呃,我一向很喜欢放马后炮,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原谅。嘻嘻!”
萧朗又是惊慌,又是羞怒,仓皇失措,突然一跃而出,纵腿跑向回廊尽头。看样儿是去向鄱阳王府的主宰——此刻应该在恭慈堂大厅里赏歌舞,饮美酒的太王妃告状去了。
阿朵一见,冷笑一声,飞腿铲起一粒土疙瘩,呼啸着直取萧朗背部。甚是玩味儿喝道:“看你往那里逃!”
萧朗忽察得背后已有一缕劲风袭来,可恨自己没修炼高深武功,无法变换身形,便顾不得颜面,“哇呜”一叫,就势一扑,一招“饿狗抢屎”躲过了破空而来的土疙瘩,自己的肥胖肚腹却跟地板来了个亲热摩擦,差点起火。
“哇嘎……”阿朵旋即拍手大笑。
一旁守护唐睿的紫烟没想到阿朵小小年纪就会来这一招,使之让她恨不得拔其皮的萧朗吃了个暗亏,不由得捂着惊呼。睁大眼睛暗想:阿朵女郎这么小就如此恶毒,反应之快,己所不及,得劝劝郎君远离这小妖女。
萧阳见阿朵又插手他们和唐睿之间纠葛之中,恼火之极,倏地站起身来指着阿朵大骂道:“小魔女,本侯定要把你卖入军营妓寨,在万千军汉胯下哭叫!”
“呃!”沉迷在脑海回放刚才搏斗过程而有所得的唐睿被这一声恶毒怒骂惊醒过来,见萧朗已经给回廊的地板写出一个大大的“一”字,萧阳却依然在嚣张跋扈。
没等憋得脸颊通红的阿朵找到恰当的言词辛辣反击。余味未尽,念头未通,称量已经足够收拾萧阳的唐睿邪火陡生,身躯忽然一扭,施展出游龙身法电挚扑向两丈开外的萧阳,瞬息便至。
正在左右貏貎,不可一世的萧阳忽见黑影袭来,心尖一颤,晕眩袭来,张嘴难言。只把活见鬼般的惊恐神色挂在脸上,双目瞪圆,甚是狰狞。
不等萧阳反应过来,唐睿腾身而起,探手一抓,闪电擒住萧阳的脖子猛地一拽,随之身子一旋,闪到萧阳身后猛烈一踹。
晕晕乎乎的萧阳忽觉屁墩儿如遭雷击,身子随之一轻,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直朝阿朵站立的方向张牙舞爪飞扑,经典演绎着“恶狗抢屎”成语“轰”然砸地,哧溜一声摩擦着地板,头上金冠“砰”的一响,撞得青石栏杆一阵微颤。
“哇呀!好痛……”直到这时,萧阳才在痛感神经的震荡下惨嚎声起,极是瘆人。闻者无不打个寒噤,鸡皮疙瘩猛飞。
一声下意识的惨嚎出口,疼痛驱散了晕眩,让他神魂归窍。直到这时,他才觉察自己被揍,粉脸倏的充血,火烧火燎。
他根本没料到唐睿会对他这个当阳侯真格动手。
虽知当今世上的任何一个寒门子遇到贵族,无不恭敬有加。即使不想见礼,也得绕道而行,避得远远的,更别说他是当朝侯爷了。
然而,他被揍了,还是被比自己年小五岁的寒门表弟所揍,说不憋屈,那是豆腐渣泼水饭——哄鬼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无甚大碍,却不敢爬起身来。
他担心敷粉的脸沾满了尘埃,无颜面对观众,索性趴在地上,佯装嚎叫,凄厉夹杂着惊恐,一声连着一声,童声渐变成沙哑。
石径上看热闹的士子越聚越多,只见童龀兔起鹘落,身影几闪,高出一个脑袋的当阳侯便趴地惨嚎,都被吓得浑身一颤,心惊胆寒,相互对望苦笑,去留难定。只得纷纷宽袖遮脸,缩头弯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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