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撞运、寒士中彩
“唐……那童龀真妖孽,好像才七岁吧?竟然赢了武林侯世子,他可是王府里的小霸王啊,好可怕!”
“看样儿不止是赢了武林侯世子,你没看那当阳侯,似乎也吃瘪了哦~!”
“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是怎么练的?恐怕他在十五女郎肚子里就开始修炼了,也或许,唐家武学比传言中更可怕!”
“……”
跟随而来看热闹的夫人、郡主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片哗然。
“这憨郎君居然醒悟了,我怎么觉得内里有猫腻啊,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头!”借太王妃呵斥起身,乖巧给萧鹏整理发髻,戴上金冠的吴彪心里直犯嘀咕,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武林夫人一撂脸子,面色铁青,冷哼一声便率先转身回走。两名侍卫扶着萎靡不振的萧鹏紧跟在后,渐渐远离回廊。
“他都能练武习文,有没有搞错呀,明儿我也去试试看,难道聪明之我还不如他一个憨哥!”萧朗很不服气地暗忖。
“琅琊士子王竟之拜见太王妃及众位夫人、郡主!”
“会稽士子沈从文拜见太王妃及众位夫人、郡主!”
……
“广州末学武秋山拜见太王妃及众位夫人、郡主!”
一群士子见回廊这边的事儿已接近尾声,在那中年儒生琅琊王竟之的带头下,都硬着头皮前来拜见鄱阳王府里的一干贵妇。
“好好好!”拄着龙头拐杖的太王妃呵呵看着身前这二十来位大礼参拜的儒生笑眯了,看不出她内心任何波动。只听她客气道:“你们都是当朝精英,能到王府参加中秋夕诗会,那是对鄱阳王府厚爱有加,本宫感激不尽,就愧领这番情意了!”
“惭愧,惭愧!”打头的王竟之连连拱手卖乖道:“刚才那妖邪童龀行凶,打伤了王府小郎主,我等未能救援,是在愧煞之极!”
“是呀,是呀,我等愧煞之极,愧煞之极!”宽袖遮头的众士子齐声自愧。好像真的是无颜见人一般。
“幸好有你们在场,镇住了那乖戾童龀的邪气。否则,不知他还会施展出什么邪恶手段来侮辱本宫的乖孙子呐!”花花轿子人人抬,这是人性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太王妃当然不甘落后,笑眯眯捧颂道:“说起来,那童龀也是本宫的外孙,只不过没受过圣贤之道的训教才如此乖张行事,本宫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惭愧,惭愧!”又是一片拱手自责声后,王竟之愤愤诅咒道:“那童龀原来是太君外孙呀,怎能对表兄如此凶狠呢?太禽兽了,简直人鬼共怒,真是不可饶恕啊!”
王竟之这一开炮,犹如洒水进油锅,猛然一下子就炸开了。士子们纷纷直起腰来,露出点朱粉面,七嘴八舌地声讨开来——
“太君猜测得太对了,那童龀的确暴戾无比,人神共愤!”
“居然敢对兄长动拳脚,实在有违人伦,他想逆天吗?”
“不遵纲常,顽劣奸佞,太君应该抓他来膝前听教,从小研习圣贤之道,将来为朝廷出力!”
“……”
回廊里喧嚣一片,武秋山很费解。
他一边观察太王妃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一边腹诽:太王妃已经言明是她外孙了,还跟一个童龀叫什么劲?这还是圣人门徒吗?巧言令色,鲜矣仁,本郎君羞与为伍!那童龀虽凶狠,但人家是真实搏斗,以直报怨,大丈夫行径也。
从小受圣贤之道熏陶的武秋山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污泥坑,便不由自主地躬身后退,想逃离王府、逃离建康,回到自己那日观山清水秀,夜听海潮轰鸣的故乡。
但他的心很是不甘,便习惯性地挺直腰板,一脸傲然,朗声道:“难道你们忘了他那豪迈的歌曲?若真是一个凶唳之徒,他大可让那鹏小郎主断手断脚;如是顽劣奸佞,能唱出‘做个好汉子,挺胸做栋梁,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之豪壮歌曲吗?歌词虽粗糙,但也直抒胸臆。再说了,人家是童龀,以直报怨有错吗?你们都是圣人门徒,曾有人出面去了解过、化解过他嘴里所言三年前之旧怨?”
太王妃双目精光一闪,矛盾暗忖:这妖孽,竟然四处搅风雨,怎么对王府就没一点恭敬之心?
被武秋山怒声吐槽的士子仿若吃了个死老鼠,彻底没言语了。
武秋山横眉冷对,左右一扫继续喷槽:“你们有谁能在童龀之年创作出那首粗豪而别致之歌?我武秋山跟人家一比,差远了,是故,决定回乡闭门谢客苦读,以勤补拙,告辞!”言讫,团团拱手,弯腰后退。
“先生慢行!”太王妃出言喝阻,忽然眉开眼笑问道:“请问先生贵姓,何处人士?”
武秋山俯身拱手道:“回禀太君,鄙人姓武,贱名单海,字秋山,家君武涛,世居广州,寒门子孙,贱姓不敢闻太君贵耳,多多包涵!”
太王妃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难怪这般招引众怒,原来是寒门之子,不逞之徒,可惜了!这等耿直之士到可随世子入益州当个能吏磨练几年,以后若能感恩,倒也可作大用。旋即把目光游离在武秋山身上,故作不满,玩笑嗔言:说甚呐,你当本宫是圣人?呵呵,先生是来参加中秋夕诗会的吗?
鄱阳王府从世子萧范年满十三岁那年其,每年都有一场中秋夕诗会。自从鄱阳忠烈薨于任上后,王府里的中秋夕格局每况日下,便慢慢致使和别其他门阀贵族的诗会不同:只要有才,都可入住聚贤苑,三餐供给,寒素不拒。因此,鄱阳王府的门客倒是逐年多了起来,大有恢复忠烈王在实施的样儿。
武秋山祖籍许昌,远在曹操与袁绍争锋时,便流落之江南,后又从步骘略定岭南,落籍定居于越秀山下,几经沧桑,几番兴衰,现良田三十顷,与胡商往来,家资不菲。从十二岁起,便成了广州神童,在俚人之中颇得人望。
他身材很高大,面色古铜,身配长剑,眉心纹甚是显眼,仿若三只眼。须髯飘飘,又没敷粉点朱,鹤立鸡群于士子群里倒也一表人才。与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圣人章句,因满口土腔,常叫人半懂不懂。
“诺!”武秋山见太王妃动问,当季彬彬有礼,拱手拽文道:“今北方乱起,南方安宁。末学因慕建康繁华,文道昌盛,便辞别家君,前来游学,请教圣人之道。闻王府诗会盛况,不经邀请,厚脸入府,惭愧之至,敬请太君包含。”
太王妃不禁笑了几下,老神在在地说道:“好文采,君子风范,入得聚贤苑。但请先生别这般客气,圣人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鄱阳王府大办诗会,擢拔人才,是为朝廷分忧,本宫很期待武先生的表现!当然,若武先生有意愿入益州为国效力,本宫到可向鄱阳王举荐,以为然否?”
武秋山错愕一颤,喜溢于色,连连拱手谢道:“末学海承蒙太君看重,若海能以卑微之躯入益州,在鄱阳王帐下驱使,为鄱阳王治理益州,抗击外寇出力,乃是莫大荣幸,还感激肺腑,定当小犬马之力!”
太王妃很是享受一番武秋山的忠心之言,笑道:“益州穷壤,山川河流交错,汉儿、犬戎混杂,风俗各异,近闻北方内乱,无暇顾及我南朝江山,吾皇打算乘此机会,安抚益州,成其太平之地,与建康共享繁荣。汝暂且先去益州安身,立下功绩,前途不可限量也。”
激动的武秋山又犯了酸儒脾气,大胆进言道:“近闻北魏内乱,南郑不安,可乘此机会,取彼南郑为前沿之地,庶可拒北魏,待时机成熟,可北伐取八百里长安。今若不取,后悔何及!”
“国家大事,岂是身居后院之人能懂的……”太王妃双眸含笑,脸色佯装不悦,谦逊道:“先夫薨于荆州,本宫因此而心存社稷,不忍大才流落于江湖,才擅自做出有悖于常理之提议,还请先生莫作负义之事。”
“量一寒子,太君赐予造化,那是他莫大的荣耀,岂能做出禽兽不如之事?”率先拍出马屁,却备受太王妃冷落的王竟之冷笑一声,扭脸望着武秋山讥诮道:“想来这位广州才俊定能体贴太君心意的!”
那二十来岁的沈从文却没好气叱道:“汝岂不闻圣人云: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圣上当世大仁,鄱阳王当世大贤,岂可不明此间要害,胡乱上言,奸佞耳!”
沈从文大头喷槽,瞬间便点然了众士子的嫉火,纷纷指责武秋山。年轻的武秋山狐疑不解,心里一咯噔:难道说出自己的见解也要受攻击?这太没公理了……哼哼,不堪为伍!遂把左手一背,傲然挺直,坦然接受四面喷来的“口水”。
王府的众位夫人、郡主都面含矜持笑容,露出不屑眼神东一眼,西一瞧,见是一群妄言王府子孙的无耻之徒,遂纷纷扭脸,无趣观赏回廊之外的风景。
“那童龀虽是寒门子,但也是鄱阳王府的血脉后裔,一群不知所谓的世家子弟,可笑、可恨!”
太王妃见场面有点儿失控,甚是不悦,心情极其复杂,但又不能明示于外,不由暗叹道:“十五女郎啊,你真生养了个妖孽子……哼哼,又是一群跑马溜圈的门阀子弟,今年的中秋夕诗会又怕是无甚大才光临了……呃,这似乎是好事儿,若大才太多,岂不显得王府子弟草包儿了吗?”
遂眯着眼睛,暗自一乐,咳嗽一声。等场面慢慢安静下来,才慢吞吞戏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一个好天气。王府儿孙太多,几个脾性不同的兄弟闹个别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你们从小受圣人之学教化,背后说人长短……就别再议论谁是谁非了!你们看,外面太阳暖洋洋的,正是携伴游园,以文会友的好时机,待晚上月圆之夜大显身手,一搏黄门侍郎大人品赞!本宫还有杂务缠身,尔等自去了吧!”
士子们听闻太王妃那只差执着鼻子骂他们枉为士子,奸佞谄媚之徒了,都面红耳赤,尴尬无比,呐呐难言。年岁最长的王竟之脸皮最厚,脑袋一转,立即奉迎道:“时值金秋,王府花园的橘子红了,菊花开了,定是花香满园春来妒。吾等末学就别在这里扰了太君纳福,散了吧!”
“是极,是极!末学叨扰,罪孽深重,太君仁慈,海涵吾等,就此拜谢!”众士子七零八落,择言自责,纷纷向太王妃拱手作别……
武秋山见人已经走尽,守礼上前拜谢道:“末学后进妄言,让太君劳神……”
太王妃立时挥手阻止,话里有话笑道:“勿多言,这里离后花园不远,先生自随同学赏秋,比一比建康与广州有何差异。”
“诺!”武秋山一愣,拱手作别,讪讪后退。
“嘎……”夫人、郡主放肆大笑,连那一片秋色也感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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