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且止、赔你美女
这是一条街。
一条很特别的大街——前是清溪河,左连第七桥。两岸古树相映衬,直上钟山去逍遥。
最特别之处是高车驷马川流不息,鲜有车马冷落之时日。且不说萧氏皇族贵胄多,便是前朝遗贵去风流,就已经是往来如梭了。所以,与其说是街道,不如说是鄱阳王府的府门广场。
建康皇城虽是帝座轮流,几经变换,但在王族权力上却没有任何触动,依旧富贵的冒油,显赫的威风。表面上,这些皇族贵胄很少是当朝重臣,更没显赫功业,但他们权力伸展却是大得惊人。
他们高贵的身份像极一个清流阶层,虽没实际执掌官署的权力,却能对任何掌权者寻隙发动攻击,伸缩自如。决不会因为没有权力而受到轻视或罢官黜职,更不会有问斩杀头之威胁。
对这样一个王族阶层,任何官员都必须将它划进自己所必须计较的势力结构。一是因为他们依然有自己相对独立的世袭封地,虽然这种封地只能收缴赋税而不能治民建军,但毕竟使他们有了雄厚稳定的财富基础。二是因为来他们与宫廷盘根错节,渗透力极强,对皇帝的影响与制约都极大。
坐在四轮马车里,萧纲睥睨四周,透过纱窗亢奋地沐浴着崇敬的、嫉妒的、愤恨的、鄙视的各式各样目光,心中冷笑:凭身份,孤是太子。凭诗文,你们这群混蛋更是不及……忽然,他发现一辆又一辆的华贵轺车正挤在车流中向这里汇聚而来,心中一惊,便想快速离开。
车轮滚动,华丽的四轮马车带着一种睥睨、一种傲娇、一种空落终于走了。后面的九辆马车一同启动,真可谓浩浩荡荡,势不可挡,直朝鄱阳王府之东路大院门楼而去。
霎时,临时拍卖场喧哗阵阵,叽叽歪歪声汇成洪流,震耳欲聋。忽然,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人群中怪腔怪调儿,高声冒出:“仪仗扈从三两只,无鼓无旗瞎摆谱,比之皇帝陛下出行差远了……嘎嘎嘎!”
“非也非也,这是走亲戚,你小子懂个屁!”
“是极是极,甚臭甚臭,神车一出,太子所有,一群傻瓜酸溜溜!”
……
萧山虽是鄱阳忠烈王庶出子,就现下官职来说他是白身,在场能称孤道寡之人至少上百位,还好,他好歹也是鄱阳王萧范之同父异母弟,没人敢欺负他。然而,就他此刻的影响力、或者说是风流一道之影响力,可以说当下无人能敌,直让周围人羡慕得心酸。
右边,月蝉手牵阿朵,冒着仙气儿伴随。左臂,被怀抱古琴的杨婉贞紧紧挽住,一个娇媚若拂柳,一个英俊似潘安,一公一母腻腻歪歪,肆无忌惮,很有二十一世纪之明星大腕儿四处卖弄风情、八方逢场作戏的范儿。至少正在急匆匆躲避太子车架的唐睿是这么腹诽的。
萧山却觉得自己很孤独,那颗傲娇的心啊还在一颤一颤地痛。乖巧的杨婉贞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耳鬓厮磨,柔情似水,措词宛转,低声曼语地劝慰着。
一辆六尺车盖的华丽轺车在拴马停车场边缘刚一停稳,便有一个白发绛衣老者碎步而来。直驱到萧山背后笑意殷殷拱手道:“敢问二十三郎,可借步说话否?”
正享受着温言抚慰,慢慢治愈着心灵创伤的萧山浑身一僵,扭过头来见是邵陵王萧纶府中的内务总管,姓邵,不知其真名名儿,因与邵陵王爵号相同,人们便称他为邵家老。此刻,老人华车的主人已经下车,却是一位六七岁的粉面郎君,身后跟着的一个仆人也是面白如玉,俊秀英武。
萧山眼睛一眯,向卲家老潦草拱手问道:“哈!原来是卲家老哇,你不在六哥府里操度琐事,跑来找本郎君这个白身作甚?”
卲家老恭敬回应道:“吾家郎主已在府中等候二十三郎多时,若这里事了,还请前去会晤。”
萧山忽然左脚一退,成不丁不八站姿一扇一扇地展示他的招牌痞子形象从容戏谑道:“呵,呵呵!六哥这是咋的啦,不会是在府邸里寂寞难耐了吧?可他王妃、侧妃、妾妃一大串,不趁闲着没事儿给本郎君多生几个侄儿,居然忽然想起找我这白身来了?”
“坚儿见过二十三叔!”那粉面小郎君来到萧山跟前,执晚辈之礼问候道:“二十三叔啊,你是否对父王有意见?”
萧山笑道:“就是有意见咋的啦,你萧坚小子敢这么跟二十三叔说话,是否想让小屁屁挨踢?”
“凡事儿得讲道理,你虽是长辈,可本郎君却是邵陵王世子……”气呼呼的萧坚说到这,双手一背,趾高气扬道:“本世子长大了,你还得对孤恭敬见礼呢,否则,本世子将会踢你大屁股!”
“好哟,好哟!”安静了一会儿的阿朵忽然挣脱月蝉的手,咋呼着跑到粉面郎君身前俯视道:“咯……小小年纪,居然就敢踢表叔之大屁股,有志气,来,拉钩,本女郎很看好你哦!”
“拾人牙慧,也不知道害羞!”人群中,唐睿的声音突兀传来。阿朵闻之一抖,转身搜寻四方,没见着唐睿身影便歇斯底里尖叫道:“死唐睿,滚出来!”这喊声,真可谓惊涛骇浪,乱石崩云,吓得四周嗡声失了色,刹那安静。
“小老虎,凶巴巴,有事没事儿把人吓,哇呀呀,我好害怕!”唐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边拍手一边用儿歌叨叨调侃。俄而,止步学着萧坚双手一背,仰首望天,大义凛然地装逼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色诱志不移,此之谓大丈夫也。”
“轰!”四周大笑声起。
“小爷临时设计的拉风出场效果还真真不错!嗯,继续保持,为了完成伟大的赚钱事业而努力奋斗!”唐睿继续装逼,暗自大乐。
“咪呜咪呜!”阿朵立时眉开眼笑,未曾开言先学小猫一阵地叫。忽又闪身掠到唐睿身前猛然一腾,叱喝道:“虎腿踢,踢你个满脸桃花儿开!”
“咪呜咪呜,叫得真好……”唐睿嘴不停,身躯摇,连连躲闪后退调侃道:“阿娘说了,女人是老虎,切莫打交道!”
唐睿、阿朵这一耍宝,三层外三层的人都来探首看热闹。拥拥挤挤,全都笑呵呵,乐陶陶。针插不进,水泼不了。
“嗖嗖嗖!”阿朵凌空踢出三五脚,便“噗”地落地,又双手一叉小蛮腰。气呼呼地指斥道:“无胆小儿,有本事别躲呀?”
“阿朵,啊躲,这名儿真好!”唐睿驻足,老神在在戏谑道:“孙子兵法云:敌强我弱,我躲,时机不对,我躲!没有利益我躲……知道吗?躲也是一种大智慧哦,非英雄豪杰难以灵活运用也。”
“啊~好!”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洪亮的叫好声。
一时之间,四周的人无不纷纷交头接耳。有的点头称赞,有的嬉笑调侃,有的出言鄙视……好不闹热。
果然,要出名、要吸引人的眼球得别出心裁,古人……呸呸呸,是二十一世纪之人脑洞大开,经典总结,此言诚不欺人也!唐睿一阵腹诽,干咳一声,望向看戏的萧山问道:“娘舅啊,预订业务为何迟迟不展开?”
“啥?啥预定?”心疼一百五十镒金锭收益的萧山早已经把唐睿临时教授的推销技能抛在脑后,直到现在还没转过弯儿来。
唐睿摇晃着脑袋,大装神棍叹息道:“哎!我的娘舅啊,你怎么就不长点儿心呢?阿娘说你是那啥……还真个儿扶不上墙啊!”
“你……”被唐睿一呛,萧山立觉大伤其颜面。戟指着唐睿“你”了半天却没找到恰当的词汇。他想指责唐睿无礼,可这个外侄从没对他恭敬过,反倒是欺落呀嘲笑他的什么语言多如牛毛,真可谓是天花乱坠,新鲜之极。他也想动手动脚,可哪怕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是他的屁股挨踢而结束。
糗大了,糗大了!这不能还嘴,还不能动手的滋味儿真难受!萧山暗自懊恼着软下右手臂,忽然张扬一笑,高声吆喝道:“预定了,预定了,想要唐家神车的宗族兄弟,全来这儿找唐睿——预定了,预定了,唐家神车预定了……”
萧山这扯起大嗓门一喊,唐睿霎时就被人包围起来,争相拥挤着喊道:“孤乃某府世子,预定三辆!孤乃某府某侯,预定五辆……”只是一瞬,唐睿四周全是人在挤进挤出晃动,此起彼伏狂喊,犹如平底旱雷隆隆而来,震得他的脑袋嗡嗡炸鸣,立觉头昏眼花心发慌。赶紧双手捂耳,暗自嘟哝道:“人多力量大,谁敢说不怕!”
人越挤越近,越挤越紧,仿佛是在报复他为何只造出一辆神车来害他们白白参与竞拍似的。那疯狂的不一会儿,便把他挤得如同一株水上浮萍,飘过来,荡过去……
“哇呀呀——”实在受不了的唐睿气沉丹田,小嘴儿大张,啸声脱口而出,穿云裂帛。使之四周的人刹时一愣。“噗嗵”一声,唐睿终与掉落在地。紧接着,他猛然一蹲,拔地而起,施展出轻功踩踏着脑袋,几个闪烁便骑在萧山的脖子上,抓住萧山的两只耳朵一拧,切齿威胁道:“赔我精神损失!”
“哎呀呀!啥?”没懂其意思的萧山惨呼一声,颤声求证。
“精神损失费,价值百镒金锭!”唐睿磨牙强调,满脸扭曲狰狞。
“这么多,岂不是让你娘舅血本儿……”萧山刚说到这,唐睿毫不客气地猛然揪耳。萧山打了个激灵,叽里哇啦地大叫着脑瓜一闪,鬼哭狼嚎道:“且止,且止,娘舅怕你……哎呀呀!且止,娘舅赔你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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