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逃离红潮
“放开我！”
桑贾伊努力拔着脚踝，试图从梁志强的手中挣脱出来。
“我求你了，带我的儿子一起走。”
孱弱的声音，恳切地语气，这是作为一名父亲，危难之时，源于人性深处的期望。
桑贾伊看了一眼旁边的梁翰玥，点头说：“可以，只要他能跟上我。”
“还有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
“什么事？快说！”
“我儿子...，是被我硬拉走的，希望你跟法官说明，不要把他流放到巴别去。”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罪恶防控中心有你们出逃的影像，法官是不会听我一面之词的。”
“我知道你是谁，黑暗星中队隶属委员会。你说话，法官一定会信的，我求求你了。”
梁志强喘着气，勉强弓起身，给桑贾伊磕了个头。
“哎，好吧，我答应尽力而为，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吧。”
桑贾伊以为这样，对方就会放手，但是梁志强还是牢牢抓着他的脚。
“我希望你能发誓。”
“发誓？！你在开玩笑吗？”
对方提出这种要求，令桑贾伊始料未及。
“是的，向真名之神起誓，这样我就心安了。”
“我承诺了，就一定会做，这点你放心。”
“抱歉，岁月林事件后，你们已无信誉可言，所以我只能要求你这么做。”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岁月林的？那可是委员会AA级机密。”
在桑贾伊看来，一个遗传学博士，居然能知道被封存多年，而且是委员会高级成员才知道的特级机密，这是极其不正常的。所以他想弄清，对方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取的消息。
“那不重要，请你立即起誓，然后带我儿子离开这里。”
“该死！”愤怒的桑贾伊，拔枪指着梁志强的头：“那对我很重要！而且我也不会发誓。现在请你说出答案，否则我会打爆你的头，然后再离开这鬼地方！”
面对威胁，梁志强惨然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做，他松开了手说：“看来誓言的约束，远不如炸弹来的好用。”
“你对我做了什么！”桑贾伊低头去看，发现自己右脚腕上多了条电子环：“K环！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带我儿子安全离开这里，你就能得到解锁器和口令。”
“你不走，过后谁会给这些？”
“我的儿子，你把他带过来，我会把信息传输给他。”
桑贾伊无奈，前方战况已岌岌可危，他没有时间讨价还价，只能照做。
被拎到了父亲面前，他别过头去，不愿意与之对视。
“看着我，儿子。”
梁志强声音不再孱弱，而是颇具力量。这让梁翰玥一怔，不自觉地转过目光。两人四目相对，他隐约发觉父亲的眼中，似乎闪动着泪光。
“我很抱歉，之前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弥补了。”说到这儿，梁志强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但是...你要记住，我是爱你的！希望在内心，你不要记恨我。如果可以，你最好去抹掉那些不快乐的记忆，好好地活着。剩下的话，我会连同其他的信息，一并传输给你，如果愿意，你以后可以调出来听。好啦，不多罗嗦了，现在开始吧。”
数据通过传输器，被送入了梁翰玥大脑信息核中。这其中有梁志强多年的研究成果，也有过往的生活经历。片段不闪现，熟悉的场景触动心底，不禁令人泪流满面。
传输在十几秒后结束，但对于桑贾伊来说，却像等了一整天。
此时战斗已经停息，卡布拉原虫从尸体上撤下，聚集之后，开始向这边涌来。
“该走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箭步上前，准备拉起梁翰玥。却发现孩子正死死抱着父亲，怎么也不愿松手。
“快走！”梁志强努力掰开儿子的胳膊，将他推给桑贾伊说：“照顾好他，你才能活命。”
“遵命。”
桑贾伊语气冰冷而无奈。
他夹起还在挣扎的梁翰玥，快步向一侧洞口奔去。
梁志强目送二人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永别了，儿子。”
呢喃中，一颗手雷被攥在了手里。面对汹涌红潮，他毅然决然地按下了起爆器。
“轰~~”
爆炸声响彻山谷，这声音深深刺入梁翰玥心底，瞬间痛彻心扉。
“父亲！”
他大喊着，泪水已然决堤。
这让桑贾伊也有些动容，在临进洞口之时，他真想驻足回看一眼，但终究没敢去做。其实他这么做也无妨，因为红潮已暂时停下了。
虫子们纠集在原地，似乎是在为没有阻止爆炸而懊恼，又像是研究下一步计划，总之红潮不停翻涌着。直到完全平复如毯，进而整齐划一，开始追逐它们的新目标。
因不受地形限制，所以行进速度十分的惊人。眨眼间，刚才梁博士用生命拉开的距离，已被侵蚀殆尽。
眼瞅就要被追上，桑贾伊有些焦躁不安了。
“1号车，呼叫1号车，你在哪儿？该死的，回话啊！”
呼叫渐渐变成了咒骂，但无济于事，通讯器里只有杂音，根本无法正常联系。
“一定是有人屏蔽了信号，看来只能奋力一搏了。”
桑贾伊停下脚步，将梁翰玥放在一边，叮嘱他别动。然后往回走了一段，从腰间取下仅有的两颗波纹手雷，将引爆方式设定为遥控，分别插在左右两侧的洞壁上。完成后站在道路中间，静待追捕者的出现。
没过多久，红潮就追到了眼前。它在距离桑贾伊2米处停下，然后逐渐聚集，一点点向上堆积，最终形成了个红色人形。
“天呐！”
桑贾伊不禁发出惊叹。
对此，红色人形竟然给出了回应。他不是用语言，而是在胸口依次形成文字，组成一句话。
“把那孩子交给我，你就能活。”
“好啊。”桑贾伊撇着嘴，冲红色人形招招手说：“他就在我身后，你过来把他带走吧。”
说完，他慢慢向后退，吸引红色人形走入埋伏圈。
“我劝你不要跟我耍花样。”
人形似乎觉察到了异样，在胸口打字警告桑贾伊，然而为时已晚。
“去死吧，混蛋。”
桑贾伊向后跃去，同时按动了起爆器。
“轰轰~~”
爆炸同时发生，冲击着两侧洞壁，引发通道坍塌，碎石不停跌落，将红色人形压在了下面。
看着被封死的通道，桑贾伊长出了一口气，他坐着休息了会儿，然后回头对梁翰玥说：“这下搞定，我们可以走了。”
等话说完，却发觉孩子没有动，依旧愣愣地看着塌方处。他感到很纳闷，于是也转头去看。不看则已，一看吓得不轻。
只见从巨石的缝隙中，卡布拉原虫接二连三地涌出，显然塌方并没有起到作用，桑贾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一把拉起梁翰玥，玩命向洞的尽头跑去。
在他们的后面，红色浪潮又开始了追逐，这次速度更快，来势更加凶猛。
不出一会儿，双方的距离就拉近了，更糟糕的是，桑贾伊他们竟然走入了一条死路。
“哎，这下完了。”
看着石壁，桑贾伊仰天长叹。
此时红潮已经追到，之后又聚成人形，向二人逼了过来。
桑贾伊只得拔出枪，对瘫坐在一旁梁翰玥说：“如果我死了，你就自己想办法逃命吧。”
随后举枪射击，这种枉然的挣扎，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红色人形游弋上前，轻松将枪打落，跟着附上一拳，把对手撂翻在地。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过后，桑贾伊依墙勉强坐稳，他喘着粗气，从腰间抽出了狗 腿刀。
面对仍想负隅顽抗的对手，红色人形在胸前打出了两个字——愚蠢。
这是准确的说法，桑贾伊也很清楚，如果枪能解决，那还用刀干什么。但现在他身上只有这一件武器，加上刚才的重击，已让他失去了站起来的力气。于是索性坐在地上，将刀掷出，也算是临终的一击。
“真名之神啊！你的勇士没有屈服，他战斗到了最后！”
听起来既悲情，又壮烈，无愧于古鲁之手的称号。
刀在空中化成一道红光，准确地击中了人形。接着是一道，两道，三道，最后已数不清是多少道，穿过身后的墙壁，将怪物击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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