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重男轻女

　　景家的事儿自是又一番纠缠，才堪堪解决。

　　自此，景亦一家尽管艰难，却已有了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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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桂花村阮家的日子也和往常无异，除了阮远有几日会去县上针灸。二丫三丫忙着学针线活儿，赵氏已经托杨柳娘帮他们相看人家了，杨柳娘在这儿生活得久，认识的人自然也多。

　　阮墨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整天在村子里乱窜。如他所说，他马上要去学堂了，要珍惜这段和小伙伴们玩耍的时间。所幸这阵子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就任他每日在外面玩成个泥人。

　　因着阮家马车经常载着村里孩子玩耍，村子里的人与他们家关系也亲近了不少，相互开始走动起来。

　　让阮玉突然感受到了朴实乡村的氛围，是和风暖暖的袅袅炊烟，是人情暖暖的你来我往，是笑意暖暖的东家长西家短。

　　先前村里人听说赵氏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存有的偏见让她们对阮远一家敬而远之，使得阮远与他们不是很亲近的关系更远了。

　　而近日里几家关系近了，赵氏也未隐瞒自己的过去。称自己曾是官家庶女，受嫡母不喜差点被配给别人做填房，之后才遇到阮远。

　　虽是一笔带过，但不少人对她的遭遇深感同情。再加上赵氏性子是好相处的，接受都是自然而然的了。

　　要说这阵子村子里发生的事儿，那可是有一桩喜事儿。

　　乔明的两个哥哥都订亲了，都是在做长工的时候认识了姑娘的父亲或哥哥，那边有意。乔明娘这边一相看，也是十分中意的。

　　日期订在下半年，考虑到哥俩年纪都比较大了，婚事一起举行。不过两人都想再挣些银子，打算成亲前一个月再回村。

　　这可乐坏了乔明娘。本来村子里的男孩十六七岁就成亲了，偏她当家的非得让他们先去当长工，在该当奶奶的年纪却连儿媳妇的影子都没见，能不着急吗？

　　现在好了，不仅有了儿媳妇，还一次有了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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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柳娘在解决了自己女儿的亲事后，完全没有心事了，对认识事情都很积极热情。这不，赵氏才托了她几天的事儿就有了回信。

　　“说来也巧，我娘家嫂子的小儿子本来在镖局干活儿。前阵子镖局落败了，我那侄子想换个镖局继续干，我嫂子不让啊。说那活儿险的很，不想在家担惊受怕，非把我侄子拉回来学种田。再者说，我侄子年纪不小了，也想相看相看个姑娘让他早点成家收收心。别人我不敢说，但我侄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有担当的。且走镖这几年虽然险峻，但也挣下了不少家当，以后也不必很辛苦。”杨柳娘手舞足蹈地拉着赵氏说，激动得像在给自己找媳妇要好好夸一番。

　　赵氏勾起嘴角看杨柳娘表演，以前和杨柳娘也曾聊过几句，但彼此都比较生疏礼貌，却不想其内里是这种性子。

　　若是早知道，恐怕会早日结交吧？只是前些年也没有可深交的契机，现在则是为了孩子的亲事聊到一块儿。

　　“既是我托嫂子相看的人，嫂子说的话我哪能不信？嫂子说那孩子人品好那定然是个好的，只是不知道那边婆婆和妯娌的性子如何？”比起外在的物质条件，赵氏更在意的是周围的关系。若婆婆妯娌是不好相处的，那姑娘在婆家就很难立足了，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杨柳娘自然也知道，“我那嫂子是个开明的，各个小家的事儿都不太管，因着小儿子尚未成家这才管得多了些。如今一家人虽然还住在一起，但每月里只要往公中上交一些吃食费，其他的银钱是自己小家里收着的。至于两个嫂嫂，一些小性子肯定是有的，但刁钻撒泼那是不曾的。”

　　赵氏点点头，心下微动，想来这家也是极好的条件了。但同时又有些担心，迟疑道，“嫂子，你说过我家二丫的情况了吗？”大多数人家都很在意姑娘娘家的人口、人品，她家二丫人是没得说的，就怕因为她爹娘那边看不上。

　　杨柳娘觉得这亲事大抵是能成的，“这个你放心，我和我嫂子提过这一茬，她说了，只要姑娘人品好，能持家，不管她娘家啥样的。但主要还是让两个小的自己看对眼，你说是吧？”

　　赵氏心微定，和杨柳娘敲定了相看日子，到时候都去杨柳娘家便可。又是对着杨柳娘一番道谢，至杨柳娘走时，又送了些阮玉做的猪肉脯。

　　阮玉猪肉脯做得很多，皆因与村里关系近了，要走的人情也不会少。另外，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吃，经常上门玩，看他们爱吃，也会时常送他们一片两片尝尝。

　　赵氏把这件事和二丫说了，当时三丫和阮玉都在场。

　　二丫红了脸，三丫一脸羡慕，阮玉则好奇地问更多的问题。

　　二丫是高兴的，她从没想过离开了陈家以后的日子会变得这么好，也没想到会相看到条件这么好的人。曾经目睹过姐姐的遭遇，她怕了。

　　到了舅舅家以后的日子犹如踩在云端上，因为太过美好显得那么不真实。

　　尽管来时冷过一阵子，但那些算苦吗？不算的，冷了可以烤火、饿了可以吃饭，曾经想都不敢想。

　　过去，她想着，以后出嫁无论嫁给老的瘸的瞎的也都会比在陈家好吧，哪家人都不会随意打骂媳妇的吧。

　　现在，她可以想得更多了，可以依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决定是否要嫁。

　　真好啊。

　　“……舅母，他们家……重男轻女吗？”二丫突然想到，紧张又忐忑地看着赵氏。

　　赵氏怜爱地轻抚二丫的鬓发，“这个舅母倒是没问。二丫啊，村里人家多是有些重男轻女，但也不会有像轻成你奶那副模样。你当知道，即便我们身为女子，也有女子的价值，男子能做的我们女子哪样不能做呢？只不过男子有男子的责任，在外干活养家糊口，女子也有女子的责任，在家相夫教子。这个世道，女子已是艰难，不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为女子上，嗯？三丫也是一样的。”说着又看看三丫。

　　赵氏如何不知她小姑子会时常责怪三个女儿为何不是男子，那样她就能少受些罪。

　　二丫三丫瞬间落了泪，双双倚靠在赵氏的肩上，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也许从她们生下来那刻起，就不是受到期待，而是满腔怨恨。她们的娘只会责难她们为何不是男子，哪怕她们做得再多，吃得再少，在院子里被奶奶伯母打骂，也不会有娘的一句安慰。

　　阮玉看着哭得狠的两姐妹，突然有些庆幸，庆幸他们爹爱赌，欠了赌债。

　　不然，她们怎么逃得出那个家？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当然，更庆幸自己到的是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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