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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大地之母的愤怒(7)》


          老者在前方给我们开路,他常在山林里打猎,对附近的山体环境那是了如指掌,所有的地方都在他的脑袋里,顺理成章的当起了我们的向导。当我们提到一棵巨大的松树时,他第一反应就说,想当年最大的一只猎物就是在树下猎得,一只狍子被他一路撵到树下,最后脱了力,一头撞死在了当场,他自然没费一枪一弹,还捡了个大便宜,可自从那时起,他的腿就开始逐渐变黑,走路行动极为不便。

          镇里的老人说,是因为他杀生太多,怨念缠身,劝他早日改行,积德向善,没准还能多活个几年,否则这病情日益严重,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呜呼哀哉了。

          那老者本来就是无神论者,加上那时正年轻,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索性耳朵一闭,也听不进别人的劝,一意孤行,该打猎打猎,该摸鱼摸鱼,好生自在。

          可事情的发展偏偏就成了老人们之前的寓言,有一年冬天,他向往常一样去套狐狸,这狐狸是何等的狡猾聪明,喝了半斤土烧之后,壮着胆子,一个人在雪窝子里蹲着,挺着山里的寒风,一直等到下半夜,就在他迷迷糊糊就要睡着的时候,远处的雪地上出现了一直浑身散发着银光的大狐狸,可能是年头活的久了,这狐狸竟的脸竟然长得像人脸一般,他顿时吃了一惊,刚才还萎靡的精神一下就如同琴弦一样绷紧起来。        借着月光一看,那狐狸竟然长了一张女子的脸,此时也是发现了他,四目相对,虽然隔得距离远,也能感受到狐狸冷冷的目光,他第一反应就想逃跑,心想今天这是撞见鬼了,这狐狸八成是成了精,越想越害怕,心里的小鼓此时也是走了音调,这人一害怕,就连耳边凄惨的声音都会不如自主的响起,心中有惧怕,耳旁鸣悲音,想起去山里打猎的人,如果回不来,不是被狐狸给迷了,就是被熊瞎子给拍了,那还能有好。

          心里尘封的故事和此时的心情一产生共鸣,那精神瞬间就崩塌了,恨不得立刻长出一双翅膀赶紧飞回家,但心有所想,可双腿却不听使唤,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就要往镇里跑,由于心头压着巨大的恐惧,这重量传递到腿上,包袱在身,定也是跑不了多远,没跑几步就觉得天地倒转,原本挂在天空的弯月随着身体的倾斜坠落在了银白的雪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觉得身边有人轻轻的推着他,一边推还一边轻声的呼唤,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户人家的炕上,小炕烧的挺热乎,刚才还冰天雪地现在却温暖如初,也让他忘乎所以,也不怕被成精的狐狸追了,推他的是一个眉目高挑的年轻女子,长相极其清秀,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梳着俊俏的马尾辫,一身冬装打扮,红底白花的棉衣棉裤穿在身上,把女性的曲线柔美通过衣服裹出让人遐想的轮廓。

          还没等他说出声,那女子用手轻轻的堵住他的嘴开口道:“夫君,看你睡的正香,原本不忍心打扰,可做好的饭菜都要凉了,迫不得已所以才叨扰了你的清梦,望夫君海涵。”那女子说完就一脸的难为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顺势对着他作了个揖。

          那老者原名叫江万喜,中国自古以来都以家族名分或是师出名门而自持身份,这是一种荣耀的象征同样也是传承。说谁谁是出于书香门第或是富家子弟,这在陌生人面前都觉得脸上有光,高人一等。可江万喜却是个例外,他祖上是胡子头出身,也就是土匪,名声狼藉,却自幼熟悉刀枪,从小就沾了很多匪气,横行霸道。年轻的时候,跟他一般大的孩子还不知什么是枪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百步穿杨的准头,这跟他祖上的职业有关,刀尖舔血的营生,若是枪法不准,丢了性命是常有的事。

          他的枪法准到什么程度?几个人走在街上,头上有一群鸟飞过,他就会跟同行的人说,你们想要哪一只?如果有人接他的话茬,比如我想要这横排中的第几第几只,他听完提枪保证就把你说的这只鸟给打下来,就有这说一不二的精准,可后期的和平年代光有枪法准头并没什么用,那年形式动荡的时候被抄了家,扣了一顶大帽子,从此家道中落,最后连娶媳妇都成了天方夜谭,谁家好人的姑娘能给这土匪头子的后代。

          江万喜看到有人喊他夫君,又给他做了一桌的饭菜,孤苦伶仃了大半辈子,这忽然有人跟他嘘寒问暖,这心情就别提了,眼泪就差点夺眶而出,幸福往往来的都是这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虽然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眼下盛情难却,也没多说,起身穿鞋下了炕,就到了饭桌前。

          这一桌饭菜也是特别的诡异,鸡头,鸡爪,鸡翅,还有一些鸡身上的杂碎肉,他看的出奇,心中便产生了疑惑,这莫非是一桌全鸡宴?想到他祖父跟他说过,只有山上的土匪过年的时候才吃全鸡宴,难道这对面女子的身世跟我一样?也是胡子出身?他胡乱的思考着,手上却没停,夹过鸡肉就再嘴里啃吃起来,那自称是他媳妇的女子也不时的给他倒酒夹菜,还陪他喝了几杯,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推杯换盏之间就把江万喜给喝迷糊了,看吃的也差不多,双眼迷离的对那女子说:“多谢盛情款待,在下感激不尽,待来日方长,定会报答。”

          他说完就要穿起衣服回家,可这是那女子却忽然开口道:“夫君何必这么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还回什么家啊?你外出多时,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不顾,这怎么刚回来就要走啊?”

          听那女子说完,江万喜刚才喝的酒一下子就顺着额头上的汗流出去不少,心想这突然多个媳妇就算了,怎么连这孩子都有了?他仔细的回忆着,不曾跟谁婚配,也不曾育有子女,莫不是被山里的狐狸精给迷惑了。

          他觉得事情不对劲,这房间里处处透着阴邪诡异,手便悄悄的摸向了腰中的短刀,以备不时之需。那女子却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拉起他说道:“孩子都在屋里熟睡,我带你去看看,要不然都认不得你这个当爹的模样了。”

          江万喜看事情还没有发生转变,刚才的想法可能是觉得自己酒喝多了,产生了幻觉,也不拒绝,起身就跟着那女子去了里屋,这屋里的炕上铺着一炕被子,也都是红底白花的,他看了看被子,又看了看女子的身着衣服,顿时就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这衣服和被子都是用的同一款布料?这时女子开口对他说:“还不掀开被子去看一看你的孩子们?”

          江万喜听闻,硬着头皮去掀开被子,结果这一掀,眼前的景象差点就把他给吓死,被窝里整整齐齐的躺着六只婴儿般大小的狐狸,这些小狐狸看到他都显得异常兴奋,张牙舞爪的就要扑向他,由于江万喜出身于胡子世家,真到这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也没失了方寸,把早已按在腰间的短刀抽出,顺势就刺死了几只小狐狸,而旁边的女子却性情大变,大声的呼喊着我的孩子,体貌大变,变成了狐狸脑袋人的身子,哀嚎着冲向炕上的小狐狸崽子,将它们护在身下,同时又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江万喜。

          也不知道江万喜那时是出于怜悯还是真就把那只狐狸当了自己的媳妇,看到此情此景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把刀一收,出了屋子,然而没走多远,回头望去,刚才还原本是住有人家的房屋,此时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自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在去山里打猎了,冥冥之中的注定也让那个他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

          由于正是夏季,山高林密,杂草丛生,行动极为不便,到了清晨雾气特别大,空气中水分的密度已经达到最高,把刚刚烘干的衣服又弄的湿气腾腾,我和赵小雪一边跟在江万喜的身后,一边听着他叙说年轻时经历的事情,于是我调侃的问道:“前辈,如果当时您没刺死那炕上的小狐狸,没准您就幸福的跟那个女子生活在一起了。”

          赵小雪听完之后用拳头怼了我一下,那意思是说别在前辈面前没大没小的,而江万喜听完我的话却哈哈一笑:“你说的又何尝不是我的梦想呢,当时我真有你说的这个打算,从此不问世事跟她们生活在一起,可就在我起身去里屋的那一刻,忽然发现灶台上的锅里煮着好几个人的头颅,这就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如果当时顺着那女子的心意,可能早已毙命多时,算是老天给我敲了一个警钟吧。”

          我问道:“那您怎么还出来打猎,刚才我们吃的东西都是你打的猎物吧?”

          江万喜摇头说:“当然不是了,你们没来的时候,山里的很多动物都开始互相残杀,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费一枪一弹就捡了很多的猎物,这算是大自然的馈赠吗?”

          说起大自然的馈赠,还不如说是大自然的惩罚,没准下一幕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厮杀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到事态的紧急,若不加以阻止,那后果必定是谁也不能预料的。我们三人加快了步伐,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来到了树妈妈所在的位置,可眼前的情况却让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们距离树妈妈大约有五十米远的时候,看见树的旁边早已聚集了很多的动物,有山里的野鹿,雪兔,狼,人立起来的黑瞎子,甚至连没有智商的傻狍子都聚集到此,就好像是森林动物再开会一样,每种动物都站在树前不作声,食肉和食草动物之间也没有了往日的天性追逐和厮杀,就那么安静的伫立在树前,这诡异的现象让我们三人都惊讶不已,莫非这动物也深知大地之母发了怒,都来忏悔赎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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