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空降

　　

<p>天实在太黑了，黑得像是张吃人的嘴。夜市里繁华得很，人来人往。一个男人走得不正，应该是醉了。手上拎了小半碗麻辣烫，七扭八扭地和路过的熟人打招呼。</p>

<p>拐进一个小巷，有对男女走过，他带着醉意盯着看，却一下被什么绊得险些摔跤。</p>

<p>“什么玩意儿……”口中骂着，仔细一看，却是个一丝不挂的女孩，睡着似的横躺在那。</p>

<p>夜风吹得酒一下醒了大半，男人笑得猥琐，看看四周像是没人了，便慢慢将手探去。口中喃喃：“今儿个倒让我捡了回尸……”</p>

<p>冰冷的皮肤，有些不寻常，可他醉着，竟什么也没发现，一直到手不断向下摸，僵得令人害怕。</p>

<p>捡尸，醉鬼口中说的是一个意思，实际上，却又是另外一个意思。</p>

<p>“杀人了，杀人了！”男人慌不择路地窜着，连裤子也没穿好，夜色里看，裤腿还在往下滴着尿。</p>

<p>天太黑了，成了闹市上空不纯洁的净土。</p>

<p>“副队，又发生了一起类似案件。”接到报警电话，一个人将文件递给了正愁眉苦脸的陈锋。他接过来叹了口气：“这是这个月来第几起案子了？”</p>

<p>“已经是第四起了。”</p>

<p>他缓缓站起身，吩咐旁边的助手：“常国，打电话到上面，把这几起案子一块并案侦查，确定为连环杀人案件。”</p>

<p>陈锋的眉头已经皱着很多天了。自从第一起案件发生，他就没睡过一天好觉。</p>

<p>疑点重重却毫无破绽，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嫌犯，排查搜索各种能想的办法都做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简直就像……</p>

<p>“简直就像个完美犯罪。”</p>

<p>听见声音，陈锋猛的回头，却是个年轻女孩，看起来干练精明，没有一般年轻人的浮躁气。</p>

<p>“这位是？”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身边的人。常国挠挠头，有些为难：“上头派下来帮忙的，副队您也知道，案子没进展，大队又……”</p>

<p>陈锋闻言，摆摆手叫他别往下说了。他这些天这么烦躁劳累的原因，都让常国给说明白了。</p>

<p>大队长退休享福去了，还没安排人上位就出了这么大的案子。现在重案组群龙无首，案件一筹莫展，迟一天抓不到凶手，很有可能就会再多一个受害者。</p>

<p>这是干**这行，最不愿意看到的。可现在别说抓到凶手，连凶手的一点线索都还没找到。</p>

<p>“您就是副队长陈锋吧？久仰大名。我叫顾霖梦，刚从耶鲁大学毕业，专修犯罪心理学。”一只骨节分明的纤手伸了过来，陈锋看了看她一眼，却并不与她相握：“小丫头片子，学历归学历，是不是纸上谈兵还另说。上面把你派下来当顾问，你就算帮不上忙，也别给我添乱。”</p>

<p>顾霖梦闻言一愣，不动声色地缩回手，笑道：“您的助手他……没早跟您说吗？”</p>

<p>陈锋疑惑扭头，却见常国有些尴尬，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支支吾吾半晌：“那个……副队啊。人家不是来当顾问的……”</p>

<p>“不当顾问？一个新人上来，难道就是要顶了我副队长的位子不成？”</p>

<p>见陈锋的脸色，常国心中暗暗骂了句倒霉。这个副队什么都好，唯一的一点就是不喜欢冒险用新人，是个经验派，这要是知道顾霖梦是来当大队长统领全组的，这还不得……</p>

<p>想到这里，常国赶紧给局长拨了个电话，双手呈上递给陈锋，转身就赶紧拉了顾霖梦跑。</p>

<p>“你说什么！让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来当重案组大队长？”听到电话里的回答，陈锋怒得猛拍桌子：“是当我们重案组没人了？一大帮十多年刑侦经验的老刑警，受一小丫头片子指挥？局长，你这事做的太不妥当了！”</p>

<p>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陈锋沉默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常国趴在门边，有些害怕：“那个……副队。我刚收拾了下队长办公室，想让顾队……”</p>

<p>“顾队顾队叫的挺上道啊？”陈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局长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接受上面的命令。绕了出去，借着给顾霖梦介绍工作的机会，打算好好教育她。</p>

<p>陈锋没好气地随手将文件夹扔在了她的办公桌上：“这案子你差不多了解了没？”</p>

<p>顾霖梦抬头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陈锋过于敏感，居然觉得这眼神里带着挑衅。</p>

<p>这个“连环少女杀手案”中的受害者都是正值妙龄的少女，死亡原因都是溺水，可偏偏体表的皮肤却一点水分都没有，连头发都是干的。全身赤裸，却也没受到侵害。抛尸的地点也是让人匪夷所思，居然都是在人潮密集的地方，可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p>

<p>可是这怎么可能？除非嫌犯能上天入地，躲过所有人的耳目。所以他陈锋才觉得，这是个完美犯罪，就如同这个抢了他升职机会的顾霖梦所说。</p>

<p>一般情况下，尸体被发现时死亡时间都不会超过八个小时。警方排查周边调取监控，嫌疑人居然多达上百个，这或许也是凶手的聪明之处，借了“大隐隐于市”的道理。</p>

<p>但是这么做，又不可能没有目击证人，难道还能把路过的人全收买了不成？</p>

<p>这是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并且四起案件中，有一起，受害者的器官全部不翼而飞。</p>

<p>陈锋摆着架子，把大概的案件细节才讲了一半，顾霖梦就打断他道：“男，年龄在三十五岁上下，身高170cm左右，有很多闲暇时间，长相平平，是很难引人注意的那种。”</p>

<p>陈锋一愣：“你说啥？”顾霖梦无奈，又重复了一遍，并补充道：“这是嫌疑人的特点，可以根据这个进行排查。更多的要等我看到解剖结果和案发现场再说。”</p>

<p>说完，一路奔波她有些累了，已近凌晨，她也打算休息。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陈锋就在她身后大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p>

<p>她回头：“根据你刚才给我的线索，能够将人很利落地淹死并一丝不苟处理水迹的，需要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以及强大的心理素质。”</p>

<p>“然后呢！”</p>

<p>没有回答，她摆摆手便离开了。陈锋透过窗，看见她颇有些累地打了个哈欠，坐上了一辆出租。他摇摇头：“肯定是书上教了什么就照着念，纸上谈兵照本宣科，能管得什么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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