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艰难


  只见第一张上写着:“1月12日,我与夫人第一次争吵,我真的搞不懂你不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不过是进宫回来晚了一点而已,也并不是什么滔天的罪过啊。我的夫人啊,你为什么不理我了呢?”

“夫人不理我的第三天,我想跟同僚喝喝闷酒,但是又一想,夫人最不喜欢我喝闷酒了,于是就放弃了。同僚老耿告诉我,女人是需要哄的,这我当然知道,但是问题是我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啊。这让我怎么办,夫人最喜欢吃桂花糕了,不如我去买点,今日皇上跟我说,北方有游牧民族叛乱,我可能又要出征了。在出征之前得哄好夫人才行。”

“我出征了,夫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宣儿,等着为夫回来,皇上答应过,等这件事件平复之后,就让我带着夫人你和宣儿回我的封地去,到时候咱们山高皇帝远,就能逍遥自在的过一辈子了。夫人啊,为夫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和你幸福的共度一生,到时候再给宣儿添加一个妹妹,嘿嘿嘿,想想就高兴,马上就能实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几个哈哈哈哈,穆宣的母亲几乎能看到穆准当时的得意的表情,她死死盯着“为夫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幸福的共度一生”这行字,全身一直忍不住颤抖,最后重重的坐到了椅子上,全身无力,几乎拿不住那几张信,那轻飘飘的锦布仿佛有千斤重。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她究竟都做了什么?处处阻扰穆宣的行动,还间接害了自己的亲孙子,实在是对不起穆准。这十几年的信任终究是被自己的猜忌破坏了,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愚蠢,被别人耍的团团转,连自己的丈夫和亲儿子也不管不顾了。回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穆准的。是先皇的暗示吗?还是谁?

现在她已经不想在追究了,她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不管是因为自己的愚笨,猜忌或者旁人的诱导,终究是自己不信任穆准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穆宣突然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笑声,立刻推开门向里面跑去,看到自己的母亲只是手中拿着信笑,便知道母亲的心结终于揭开了。

母亲看了看穆宣,哑然道:“替我向玉菀赔个不是,是我错了。”说完背过身去:“你走吧,你告诉玉菀,我会每日烧香念佛,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诵经,让她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穆宣点点头,知道现在应该让自己的母亲独处一会儿,自己安静一下,于是就想带着玉菀就下山了。

玉菀虽然没有兴趣听后来穆宣和婆婆说了什么,也并不是很有兴趣知道那封信里的内容,但是看穆宣的表情,应该是解开了父亲和母亲之间多年的心结。

未曾想,先王妃却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穆宣慌了,他已经没有了父亲,不能再没有母亲了,自己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伤害了玉菀的母亲,就要没有母亲了吗?

穆宣立刻回去,一路狂奔,原本几步路,穆宣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抱着满身是血的母亲,穆宣泣不成声:“母亲,你……你怎么了?大夫,大夫快来!”

大夫还没有跑过来,一边的渡一却癫狂的大笑:“这样,你我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哈哈哈哈。”说完,狠狠的咬了下舌头,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一旁的侍卫小心了探看一下道:“王妃,咬舌自尽了。”

穆宣仿佛不知道渡一已经死了,冲过去疯狂的摇晃渡一的肩膀:“是你下的毒是不是?快说,解药呢?解药呢?”

然而,渡一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他了。

“啊——”穆宣瞪大了眼睛,疯狂的样子让人害怕,一边的先王妃虽然没了力气,温柔道:“宣儿……”

穆宣立刻抱着母亲:“母亲,你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

先王妃已经变成了穆宣记忆中的那个母亲,永远那么温柔,永远让自己依赖。她虽然虚弱却温柔道:“宣儿不哭,宣儿应该为母亲高兴,母亲终于可以去见你的父亲了。等看到你的父亲,母亲会请求你父亲的原谅。”又想起来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不确定的问,“你说你父亲会原谅我吗?”

穆宣小心翼翼的抱着先王妃,与不成调的说:“会的,一定会的,父亲这辈子最爱的就是您了。”

先王妃放心的笑了,又想起了什么事,不确定的虚弱道:“玉……玉菀她……”

穆宣知道这是母亲未了的心意,他自己也知道是母亲对不起玉菀,但是面对行将就木的母亲,也不忍心让自己的母亲怀着这样的心事走,便立刻道:“玉菀也会,也会……”

母亲笑了,笑的很安详,她终于能安安心心的走了。

缓缓垂下的手让穆宣没有看到,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母亲走了不会回来了,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和父亲永远的在一起了。

办完先王妃的丧事后,穆宣一直在沉默,玉菀也一直在沉默。玉菀不知道该用怎样复杂的心情来面对先王妃,虽然玉菀一切都做的十分得体,完全让人找不出破绽。

玉菀心里肯定是恨她的,即使她是穆宣的亲娘,可是,在她活着的时候,玉菀尚且不能对她做什么,何况是人已经不在了。

也罢,人没了,所有的恩恩怨怨就到此为止吧。

况且,自己的肚子里还有孩子,人不能只活在痛恨中,只是玉菀心中知道自己和穆宣回不到过去了。

穆宣在先王妃过世后狠狠的沉寂过一段时间,玉菀只是吩咐下人照顾好穆宣。

……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他们心结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以前的玉菀,还会真心实意的为穆宣开心,但是现在的玉菀,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算是为了自己好而不让自己知道。就算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不应该在自己小产之后那样对自己,理性告诉自己穆宣这样做最能让对方上当,但是感性上却没有办法原谅,即使自己从春华口中知道了,第一个孩子没了以后,穆宣自己在暗地中狠狠的哭过一场。

更何况……

更何况那个孩子不在,跟穆宣的母亲也有关系,玉菀知道穆宣不会对他的母亲做什么,可是玉菀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你对自己的丈夫有误会就要报到我的头上?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伤害?凭什么你说错了,我就得原谅?

玉菀这样想着,却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自主的想,穆宣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他身体会不会有事,阿路有好好催他休息吗?

有时候穆宣也会陪着玉菀,大多数都是问玉菀有没有不舒服,葬礼上繁文缛节很多,有没有累到玉菀。

玉菀每次的语气都很平静:“没有累到。”

“我还好……”

“孩子也还好……”

“不必担心我……”

穆宣每次都不放心,让大夫看了又看,大夫说是因为王妃头胎小产,所致这胎胎像不稳,又连日劳累,需要多多休息。

是的!玉菀她很不好,尽管她尽量让自己不要有心情的震荡,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不舒服。

起初是累,很累很累,玉菀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千斤重,明明只有五个月的身孕,却如别人快生一样腰酸背痛,晚上难以入眠。

从那天以后,凡是能不到的地方,玉菀尽量推辞,只是作为儿媳,却不得不送婆婆最后一程。

不光为了自己和江家着想,也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留下一个不敬婆母的名声,自己的孩子以后也会受累,若是生下儿子还好,自然有穆王的王位可以继承,如果生下女儿,以后名声受损就不好了。

随着先王妃棺椁进入地宫,葬礼彻底完结,玉菀终于松了一口气,以后终于不必理会所有人,能安安安心心的在府中养胎。

回去的路上,姐姐玉柔明显的担心自己,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了深深的叹息。江夫人倒是没有说什么,还嘱咐玉菀不必跟已经过世的人计较,养好胎才是正理。

玉菀一一应了,等亲友们都散了,便回了年华院休息。

却没有想到,又出事了!

玉菀见红了!

玉菀大撼,失去第一个孩子的场景历历在目,面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春华他们不敢耽误,立刻请了穆宣和大夫来,穆宣正在辞别岳父母,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让阿路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太医院请王彦峰太医,因为在玉菀怀孕之初就让王太医看过一次,王太医是副院判,医术也高明。

穆宣自己匆匆往年华院跑,江恒和江夫人也是一惊,一起过去看望玉菀。

只见玉菀房门开着,丫鬟们进进出出也不过是能做到换点热水之类的活计,帮不上什么大忙,府中的大夫脸色紧张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穆宣来了就冲着玉菀过去,只见玉菀脸色发白,那种不自然的虚弱的白。

大夫有些担心的说:“回王爷,王妃娘娘有滑胎之像,怕是不太好,小人已经用人参和艾草暂时稳定住了,但是……以后再发生的几率很高,目前只能卧床保胎,且不可移动。”

穆宣疑惑道:“不是稳定住了吗,怎么以后还会有危险?”

大夫道:“回王爷,王妃此胎现在很不稳定,若不是今日及时医治,怕也会……现在只有尽力保胎两个月,如果能保到7个月,胎儿便可以成活。在这两个月内,且不可着凉,也不可做大的移动,保持心情。”

穆宣来不及多想,问道:“如此便可放心吗?”

大夫摇摇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穆宣的额头刷的一下流出汗来,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玉菀也不会遭这样的大罪。

旁边的江恒和江夫人也十分担心,江夫人暗暗流泪,女儿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若这一胎再没有成活,以后在子嗣上怕是要难了。

穆宣拉着玉菀的手,她的手白皙冰冷,还有些微微颤抖,眼角也噙着一点眼泪。

穆宣亲自将参汤给玉菀服下,少顷,玉菀悠悠转醒,慢慢睁开眼睛。

又立刻摸着自己的肚子,拉着穆宣道:“孩子……孩子呢?”

穆宣轻轻抚摸着玉菀的肩膀:“别担心,孩子还好好的呢。”

这时候,阿路回来了,竟然带来了蔡振宇太医,要知道蔡振宇可是专门给皇上皇后看病的院判,从来没有出宫给谁看过病。想来是皇后知道了此事,特意将蔡振宇太医派过来的。

“见过王爷。”蔡振宇太医还没有见礼,穆宣就过去将蔡振宇太医扶了起来:“不必多礼,蔡院判,快来看看王妃。”

蔡振宇太医也知道轻重缓急,便立刻向玉菀走去。

蔡振宇太医为玉菀诊了脉,拿出来针灸的工具,在玉菀的身上扎了几针。又写了个药方,给随行的小徒弟,让医徒先给春华示范如何煎药。

忙完这一切,蔡振宇太医才道:“正如王爷府中大夫所言,王妃上一次滑胎之后没有好好将养,这胎在怀孕之初也没有怀好。虽然才5个月,但是胎位似乎有些不正已经隐约可见。以下官多年行医所见,似乎胎位比寻常夫人要低上一些。加上这段时间王妃有些劳累,还有些思虑过甚,由此,王妃除了极其倦怠之外,还有见红之症状。”

夏叶在旁边点头:“我们王妃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平时也注意休息,只是好像仍然难受。”

蔡振宇太医说:“这就对了,我们说一个胎儿在母体中是胎盘和脐带提供营养,如果胎盘位置靠下,或者胎盘位置不正,便会有滑胎的迹象。”

穆宣担心的声音有些沙哑:“还请蔡院判指点。”

蔡振宇太医道:“王爷王妃也不要太过担心,太过担心对于王妃和胎儿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以下官看,像王妃这样的情况,到了足月生产的人也不在少数,王妃只需要静养,最好衣食住行都不要离开,加之心情愉快,胎儿保到7个月,或者足月也不是不可能。”

玉菀听到,眼神突然放出来希望的光芒:“真的吗?”

蔡振宇太医道:“王妃您现在最重要的是放宽心,只要您的心情好,胎儿才能更好。”

玉菀点点头:“可是,您说胎儿的位置靠下,会不会……”

蔡振宇太医轻轻摇头:“王妃可先静养一个月,若是一个月后相安无事,胎儿也有很大概率涨上去的。”

一屋子的人心里忽然又充满了希望。

蔡振宇太医接着说:“这就对了,半个月之后,下官会再在为王妃娘娘行针,在这半个月内,王妃尽量垫上点东西静养,每日一日三餐要按时吃,最好一日吃六顿饭,少食多餐,利于消化。多吃些瘦肉,切忌不要吃凉的和辛辣的食物。平日里也要保暖,不要凉到。屋内可实施通风,每日要多帮王妃敲打按摩身体。”

穆宣一一记下了,交代完一切,蔡振宇太医便回去了。

江恒见玉菀没事了,便请身告辞,毕竟保胎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用场。

穆宣在心中暗暗决定,这几日在家中好好陪一下玉菀,玉菀每日吃食和敲打按摩自己要亲力亲为。

玉菀却拉住了江夫人:“母亲……母亲可否在年华院住上几日……女儿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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