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告别

　　阿蛮把嘴里的饭菜咽了下去，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突然，他站了起来，小脸上是一个非常严肃的神情，虽然嘴角还挂着几粒米饭。

　　    “阿蛮，你怎么了？”秦绮原本还在和杨煌他们说笑，一看到阿蛮突然站起来了，便有些纳闷地问道。

　　    阿蛮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张大娘二老，把两位老人吓了一跳。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决定以后就做张大娘和张大爷的孩子了，虽然我现在已经有八百岁了。但是呢……”阿蛮的神情非常认真，继续说道：“看在你们做饭这么好吃的份上，我愿意做你们的孩子。但是我平常也是山里的精灵，我也会和山神一起修炼，不过这也不影响我做你们的孩子。”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原本正吃着饭的时候，阿蛮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决定了这样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秦丽，她有些惊讶地看着阿蛮。她刚才才在自己的心里想到这件事情，没有想到阿蛮竟然就提出来了。

　　    阿蛮的大眼睛还直直地看着张大娘和张大爷，二老这会儿也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一旁的山神看了看阿蛮，立刻就明白了，心里很是欣慰。因为阿蛮终于不再只是一个不懂得人情冷暖的精灵了，他终于开始明白凡人的情感了。

　　    “张大爷，张大娘，这也是阿蛮的一份心意，二老就收下吧。”山神冲众人微微点了点头，大家也都反应过来了。

　　    “不过阿蛮这年纪应该是二老的孙子吧！”山神随即补充一句，大家都忍俊不禁。

　　    阿蛮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非常纯真的笑脸，看着张大爷和张大娘，喊道：“爷爷，奶奶！”

　　    二老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眶，答应道：“哎！”

　　    “谢谢各位，谢谢你们的良苦用心，也谢谢……阿

　　蛮，你真是个好孩子！”张大娘知道他们几个年轻人体谅他们两个老人没有孩子，尤其是阿蛮竟然愿意做他们的孩子，真的让他们非常感动。

　　    阿蛮走到张大娘二老的身边，主动伸手抱住了他们，心里好像被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给填满了。

　　    杨煌他们几个人看着这一幕，脸上全都露出了一个非常欣慰的笑容。也许阿蛮过了十年二十年，还依旧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而那个时候，张大娘二老却已经垂垂老矣。

　　    可是，至少在这些时光里，他们将会彼此陪伴。即使最终有一天，张大娘二老将会离开人世间，而那个时候的阿蛮却还是一个不会老的精灵。

　　    可是，对于那个时候的阿蛮来说，他已经拥有了一段过去八百年的时光都不能给他的温暖的记忆。

　　    其实，虽然这一顿饭是告别，可是大家却像平常一样，说说笑笑。即使知道明天他们就要离开，但是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拥有的这一切。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了，可是脸上全都是快乐的笑容。秦丽和绿柳站在院子里，看着海棠树，竟然跳起了舞蹈。

　　    杨煌的手里还拿着酒杯，倚靠在门框上，看着秦丽那个傻样子，不仅嘴角上扬。

　　    月光如水，洒在海棠树上，红裙少女在树下起舞，周围的海棠花瓣漫天飞舞，这一切美得那么不真实。

　　  秦绮已经有些醉了，被小石给送回了房间里。阿蛮虽然看上去是个孩子模样，但是毕竟真实年龄已经八百多岁了，喝起酒来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这会儿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被张大爷背起来，送回到房间里去睡了。而张大娘非常贴心地去厨房给大家去煮醒酒汤，好让他们转天喝。

　　  山神还是第一次喝到凡人的酒，没有想到口感竟然这么醇香。他也拿着一杯酒站在杨煌的身旁，不过他没敢倚靠在门框上，怕明天张大爷还要重新修门框。

　　    “小杨兄弟，这酒还真不错！”山神打了一个饱嗝，

　　看着海棠树下的两个小姑娘这会儿正闹得欢。

　　    “除了这美酒之外，人间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呢。”杨煌笑了笑，脸颊也有些泛红。

　　  他自认为自己的酒量是不错的，没有想到在张大爷这三十年的女儿红面前，还是被酒香所沉醉。

　　    山神低头看了看杨煌，又看了看此时正笑得非常开心的秦丽，轻声说道：“小杨兄弟，纵使人间宝物万千，但是最珍贵的却是眼前人。”

　　    杨煌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山神，他的身材高大宽厚，这样的话完全不像是从他这样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是山里的神，哪懂得我们凡人的感情。”杨煌笑了笑，微微瑶了摇头，继续说道：“就连阿蛮都是现在才体会到人间的情感，你一定比他活得久吧，应该很孤独吧。”

　　    也许是因为杨煌喝了酒的原因，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他说的这些话，不只是对山神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小杨兄弟，你说的对，我可能也是喝醉了吧。”山神看了看天上皎洁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轻柔的笑容。

　　    在他的心里有一个人，这个人让他甘愿忍受往后几百年几千年的孤独。只不过，他把这个人放在心里最珍贵的地方，不再对任何人提起了，这是只属于他们的秘密。

　　    杨煌下意识看了看山神，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月亮。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随即朝着山神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山神，很高兴认识你，你一个最不像神的神。”少年目光明亮，眉宇之间透着意气风发。

　　    山神微怔，随即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轻轻和杨煌碰杯，二人全都一饮而尽。

　　    “你还真别说，没准儿等你们走了之后，我还真的会想念你们的。”山神开玩笑般继续说道：“你们这几个不像凡人的凡人。”

　　    月光明亮而轻柔，院子里的少女玩得正开心，少年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似乎比这月光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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