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夜耿耿而不寐
“二皇子晋王、丞相尹礼背公循私，党豺为虐，罚奉一年，以作惩戒。”
最终，圣旨送到了晋王府和丞相府晋王都还没有做好决定，但是这些李文昭并不知道。此事幸好还有皇后和荆州侯在皇上面前求情惩罚才从轻，晋王和尹礼不过是在以往的各种关卡上给驸马爷行方便而已。这次凉州战事，驸马爷趁着战事吃紧抬升粮价坑了兵部一把这才是事件的主要部分，兵部在距离凉州较近的邕城收购粮食，驸马爷早就看过兵部的文书，把邕城的屯粮全都买进，兵部收购时再以高价卖出。燕王班师回朝就开始着手调查了，顺藤摸瓜来到驸马爷那里，有了皇上的授意禁义府才开始入手，可怜了长公主跪在文德殿一天一夜也没有见到皇上一面。
李文昭看着禁义府的官兵三三两两的把晋王府中的一些名贵古玩字画打包装起来，在小心翼翼的抬出去。
“好奇？”身边突然站了一个女人，她见李文昭一脸被吓到的样子，抬手掩面笑道：“妾身是王爷的侧妃梁氏，姑娘叫我春娘就行。”
“参见王妃。”文昭赶紧行礼。
“郑驸马私自敛财被调查，连累了王爷和尹丞相，不过还好，有皇后娘娘从中斡旋。”梁氏说着对身后的贴身丫鬟挥挥手，小丫头立马会意，慢慢退远了些。
只剩下梁氏和文昭站在书房对面的合欢树下面，文昭小心的看着她轻轻推开一步，文昭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
“说句实在的，姑娘不适合这里，春娘劝姑娘一句，倒不如走吧。”
“我走还是留，是王爷说了算。”
“姑娘难道不懂吗？王爷历来是何种手段？何至于不能力挽狂澜？这次获罪，你觉得是为了谁，现在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姑娘在晋王府？”
文昭一激动就能感觉到自己腿上的肉又在发痛，好长时间不折磨她的疼痛又来了，“晋王为虎作伥，罪名可一点都不冤枉。”她微微弯腰想去揉腿。
“燕王殿下赢得一局，正如姑娘所愿。”梁氏笑着，带着弯弯的眉眼迈着细碎的步子慢慢走开了，她自然知道李文昭必定听进去了。
咚咚咚。
吃过晚饭，文昭思虑再三还是坐不住了，自己一个人来到书房。萧云过世之后晋王没有再住在卧房那边，吃住都是在这个小小的书房。
“进来吧。”
听见声音文昭才推开门进去。书房里面四处都点着烛光，很明亮。晋王坐在案前提着毛笔正在看书，时不时在书上做一些批注，做批注是现今风流名士们突然流行起来的一种风尚，晋王向来自诩风雅。文昭看他头也不抬，自己找了张椅子就坐下来，气氛十分安静，只听见晋王翻书的声音。
“驸马爷是何罪名？”文昭还是首先忍不住开口了。
晋王慢慢放下手中的笔，在桌上找来一个书签来夹在书中间，然后站起来把书放回书架。晋王转过身来，明亮的烛光好像把他映得堂堂皇皇，文昭一时失神。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作死呗。”文昭说着靠在椅背上。
“长公主是父皇唯一的胞妹，驸马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府上那些值钱玩意儿全都被收走了，我府上这些驸马爷赠送的东西当然也不能幸免于难。”晋王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架子，文昭转过身去看，那边的架子上原本放在各式各样的宝剑，晋王是一个喜欢收藏剑的人，现在上面只剩下三柄。“那把青花宝剑真的很可惜。”
“你会使剑？”文昭问，她见过燕王和哥哥都佩戴过刀剑。
“自然，赵家的男子都要会。”
“我没见过你带剑。”
“我不想杀人，血腥味让我觉得反胃。”晋王说着摇摇头，他十六岁去参军的时候，随着军队去镇压一处盗匪，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血洗了山寨以后长官下令让他们处理尸体，当他站在死人堆里面时再也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起来，战友们都嘲笑他是京城来的公子哥没有见过世面。
“所以你总是让别人替你持剑。”
晋王淡然的点点头，看着她，“对。”
“那我也是你的手中刀吗？”文昭问，她想听到一个“是”字，这样她又能重整旗鼓。
晋王走过来，在她的面前，注视着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只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文昭很诧异，文昭立即拍开他的手，“你别这样，你这样像李澍一样•••”文昭酸着鼻子说道。从前李澍就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说希望她好好活下去，是，她活下来了。
李文昭突然站起来，两人面对面，一下子像突破所有隔阂一样的面对面，晋王看着她烛光下朦朦胧胧的脸，泪痕似有似无，模糊得让人心疼。晋王只是微微弯腰就捧住了她的脸，轻轻的吻了一下那个朦朦胧胧的她就退开了一步。倒是文昭心一横就踮起脚来搂住他的脖子。
“赵炎，我的命就是这样，如果你因为我输了，那我只会瞧不起你，把你的手段拿出来吧，你我都不必手软。”长长的吻一结束文昭就带着哭腔说出这样一句话，她的命向来是自己的，不想再有谁为了她的命牺牲什么了，因为沉香、李澍就够让她愧疚的了。
说完李文昭就绕开他走了。
时日渐渐入秋，京中的局势对于晋王和尹礼来说总是不见转好，燕王通过攻击郑驸马倒是给了晋王实实在在的一次打击，李文昭也大概能知道局势的走向，从尹礼频繁的来往于晋王府和丞相府就知道，前几日李文昭从前殿路过得知皇上委派了一个考察京官的三年一次的考核任务给晋王，晋王总领御史台官员对所有京官进行全面考察，说明皇上虽然因为郑驸马的那个案子对晋王很失望，但是还是对他的能力认可。实际上这种皇子或者一品大员领御史台考察的事是本朝的一个惯例，御史台的官员品级都比较低，考察京中的一二品大员时难免不便，皇子领一个“同御史”的头衔办起事来就放得开手脚了。文昭还从小厮口中得知，除了以前的太子爷以外，晋王是第二个得到领御史台任务的皇子。
另一边端妃娘娘在中秋节的时候获封皇贵妃，端妃娘娘的胞弟获封御前将军，接替了以前齐王殿下的职务，掌管京城直隶地区的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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