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晋王放下手中宝剑,剑柄掉在地上吓了楚南一跳,晋王讪笑,“带她来见我。”
文昭让沉香在马车上等她,自己跟着侍卫进了晋王府,晋王作为皇长子,虽然不是嫡子,却是太子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晋王自己也是野心勃勃,而立之年王府之中只有侧妃和几位夫人,所以王妃的位置只不过是他留下来的筹码,其实不管是丞相的女儿,荆州侯的女儿,只要对他有利都可以做晋王妃,但是为什么偏偏要取消和丞相府的联姻?
想着文昭已经走进了晋王的书房,晋王坐在草席上,像那些风雅之士一样,长袍冷袖,动作优雅的煮茶,真是好不悠闲,现在朝堂上已经炸了锅,一品大臣、曾经的太子太师入狱了,大臣们纷纷揣测皇上的意思,想破了脑袋来写奏章,而晋王却是若无其事。
“参见晋王殿下。”
晋王抬头,手里面还在洗茶,“不必多礼,来,坐。”
文昭走过去坐在茶案的另一边,“王爷,如今我父性命堪忧,我就不和你讲客气话了。我知道真凶是谁!”
“我不想知道是谁,你一定知道此事凶险,我不打算掺和进去。”晋王说着优雅的把刚刚烧开的沸水倒进茶盅里,一股清新味道沁出了,碧绿的茶叶就像在茶杯里面跳舞,轻盈的旋转着最后安静的躺在茶杯底。
“皇上不想看见你们兄弟相争,但是又不能确定谁可以当继承人,难道王爷不想赢吗?”
“可是,你难道不是燕王一边的人吗?”晋王抬眼,一个清冷的眼神被文昭尽收眼底。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燕王称病摆明了要放弃丞相府,我只能另找门路。”
“我怎么相信你?”晋王说着已经把泡好的茶放在文昭面前。
“齐王殿下掌握京城驻军几万之师,琼县地界正是他的辖地,琼县离京城不远,天子脚下敢劫密折而亡者,难道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齐王自来骄横跋扈,敢头一个开始争储的除了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文昭从禁义府回家后就收到了裕王送来的书信,告诉她琼县的地理位置 ,以及齐王的信息,想必裕王也早就推测出劫取密折的那个人是琼县管辖之人,看完裕王的书信之后文昭就赶紧跑来找晋王了,现在皇子之中,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除了晋王没有其他人了。晋王是皇后养子,特得皇上批准可以随时进宫探望皇后。想要救李丞相和李澍,这件事情必需皇上亲自开口。
晋王皱眉 ,“是齐王?父皇不想看见我们兄弟相争,我揭发他只会适得其反。”
“不,我父只能是含冤入狱,不能因为皇储之争而入狱。而且,皇上不会对自己的儿子怎样,齐王擅领兵,最多不过边关磨砺几年,但是王爷会失去一个对手。”文昭摇摇头。
“你要进宫?”晋王早该想到文昭来找他绝不是因为他们是旧相识,而是因为他可以随时入宫。文昭点点头。
“我要面圣喊冤。”文昭坚定的说。
“何日?”
“两日后,此事需要发酵,还请晋王帮忙把消息都透露出去,那天必需要有齐王殿下在场不可。”
晋王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拒绝她,他隔着桌子伸过手来,长长的袖袍抚过茶水的清香,晋王轻轻握住她的手,文昭一怔,两人相视却是各怀心思。
皇上肯定也知道李丞相是冤枉的,但是这已经是皇权和相权的斗争。昔日汉高祖刘邦初定天下,张良时时表达自己的遁世之心,萧何向高祖求封良田,只有韩信依旧仰仗着自己的战功恣意妄为,汉高祖需要有能力的人,最好那个有能力的人还有些把柄给他捏在手里,什么时候有问题他可以立即拿出那个把柄来。李丞相一生清廉,朝臣无不敬仰李公超然的风采,就是这样的大臣让皇帝觉得害怕,皇帝无法掌控他为自己所用,“密折”事件发酵两个多月以后,皇帝决定了要把这个清高的李公“打回原形”。
“小姐,晋王同意帮咱们告御状了吗?”
文昭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的神经又绷紧了,告御状?这个案子可以说是皇上一手促成的。
“沉香,如果我爹去世了,我们家会怎么样?”
“这样的话,大少爷就要带着咱们全家回徐州老家去守孝三年。”
李丞相今年高寿七十了,又经常生病。文昭突然明白了,这件事情的结果不论如何,皇上都是赢家,即便是李丞相最后洗清了冤屈但是也熬不过牢狱之灾,就算没有死,李丞相也会立马告老还乡,丞相位置高悬,皇上可以安排一个受自己掌控的人来做丞相。对于其他皇子来说也是好事,三年,三年可以改变很多。
文昭回到丞相府,刚刚下马车就看见一个老人站在门口,旁边也停着马车,老人看见她拱手行礼,文昭也赶紧屈膝回礼。
“亲家小姐,如今李家落难并非老夫见死不救,想必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老朽可以把握的,我想着把青儿先接回家,她有身孕,你们现在自顾不暇也照顾不了她。”老人说完,文昭才知道他就是京兆府尹高恭。
文昭本来也愁怎么照顾嫂子,家里面的大多佣人都遣散了,也没有人可以照顾她,先回娘家也好。文昭点点头,“高大人考虑得当,小女替我父先谢谢您。”
正说着,高家的人已经扶着嫂子走出来,文昭行礼,大嫂双目含泪,“文昭,你哥哥要是出来了,一定让他来接我。”大嫂握着她的手。
“我知道,嫂子,您放心,千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文昭说着也搭着手把她扶上马车。
嫂子已经上了马车,几经犹豫之下还是回过头来,“文昭,我床头有以前我和你哥哥成亲之前互通的信件,你替我把它们烧了吧。”
“好•••好的,我知道了。”
高家的马车刚刚一走文昭就提起繁冗的衣裙快步穿过花园走向哥哥嫂子住的东苑。
“小姐,小姐,夫人叫你去前厅呢!”沉香追在她身后。
两日后,晋王如约前来,文昭从丞相府里面走出来,她穿着沉香给她选的衣裙,沉香说这是二小姐十六岁时穿着去参加元宵宫宴时的衣服。这时天气尚早,秋天稀薄的日光刚刚好洒在两人之间,晋王似乎还记得那个坐在大殿之下端端正正坐着不敢妄动的小女孩。
“楚南,今早有谁请旨进宫?”晋王撇开眼问身边的楚南。
“回王爷,除了燕王殿下,其他爷都请旨入宫了。”
“老四这病来得真是时候,你说呢?”晋王转眼就把话题抛给文昭。
文昭微微一笑,“燕王殿下不愿走这铁锁横江,而皇子之中又有几人有晋王殿下的气魄?”
晋王挑眉,似笑非笑,对文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身边的小厮才扶文昭上了马车。晋王把自己的马交给楚南,自己也上了马车。
逼仄的空间里面,文昭觉得自己的眼神好像无处安放,自己好像一睁眼晋王就可以看穿她的心思。文昭被看得发毛,“你放心吧,我不敢耍花样。”
“本王可什么都没说。”晋王双手环抱靠着座位的靠背。他这样一靠下去立马和文昭肩头相碰挤在一起,文昭全是像触电一样赶紧坐直。“只是,你这样的女人太不让人放心了。”
“您也不必为我这样的人操心,反正我已经注孤生了!”文昭白了他一眼,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已经掺和了太多事情了,难保晋王不会对她有戒心。
“注孤生?”
“就是注定孤独一生!”
“你对我还是有恨意,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晋王说着一只手搭在文昭肩膀上来,文昭一个激灵拍掉他的手赶紧从座位上下来,一个转身就双脚盘坐在马车的木质地面上。
“有、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吧,我也不在乎我这身衣服有多贵了!”文昭觉得自己在屋子里面想好的那些狠话一到他这里就全都崩了,“还有、我、四年前的事我都忘了,我不骗你,我失忆了!”除了失忆文昭还真想不出其它梗来。
“失忆症?”晋王将信将疑。
“反正都过去了,等我爹出来了我们就回徐州老家,我现在只想大家都好好活着。”文昭想起这个世界关心她的这些人,其实就像她的亲生父母一样,即便是人命如浮萍,她也要去搏一搏,“你也好好活着。”文昭抬头看着他真挚的说。
“待会见了我父皇,说话之前要先思量,若是有什么变故,我只能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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