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民女参见燕王殿下!”得知燕王要到府上作客,文昭带着沉香在花园边的长廊上拦住燕王。
“大胆!你可知所拦何人!”燕王的身边的侍卫把佩剑抬起来,威胁的放在文昭面前。文昭一记白眼,直接绕过他。
“燕王殿下,民女有一事相求!”文昭低着头再次开口。
侍卫张桥正准备动手就被燕王拦下了,燕王走上前,挑眉看着这个女人,不正是那晚在荆州侯府喝醉的那个女人?“本王有两个问题,你是何人?所求何事?”
燕王其人,文武双全,十二岁就随军打仗,五岁就能提笔挥墨,在朝中威望却不高,根据沉香到处去打听调查的,文昭基本能够判断他不受皇帝宠爱,十二岁就离开皇宫,生活也很随性,加之母妃在宫中不受宠,更是想透明人一样,但是立储之争最先被开刀是他,想来也有让人忌惮的地方。
“民女是丞相的二女儿李文昭,此事较为慎重,可否借一步说话。”文昭还是低头行礼,不敢抬头直面他,喝醉的第二天李夫人就来教训了她一顿,说是她喝醉后顶撞了燕王殿下,想到那天晚上的所为还真是没脸见人。
燕王屏退了跟随自己的两个人,沉香也赶紧退下,文昭才抬起头来,长长的回廊外只有两人立在那里,此时正是午后,夏至刚刚到,廊下的池塘里面开满荷花,一切美好静谧,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幅水墨画。
“说吧,何事?”
“殿下可知密折在丞相府?”文昭单刀直入,因为燕王亲自前来表明事态已经迫在眉睫了,她考虑了好久要怎么和李丞相和李澍说,今天一早沉香从厨房回来说厨房正在准备菜肴说是燕王殿下到访她就急了,燕王绝对不是来探访好友的。
燕王一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殿下带着二十名家丁前来难道是来和哥哥打马球?定是来搜寻密折,殿下不妨听我的,赶紧把人撤走,然后开开心心在府中做客,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文昭知道燕王带一队人来的就知道他为何而来。
燕王顿了顿,“你不过一个妇道人家。”他抬头,皇上下令各个皇子都去找密折,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凶险得很,却不想听一个小小女子来教他怎么做,况且想到她喝醉的所作所为更是抗拒。
“我知道•••”文昭恨的牙痒痒,这个时代的人都认为女人都是不长脑子的吗?“殿下,此事只要细细想就可以发现很多疑点,为什么挟持我的刺客故意把目光引到丞相府,但是没有人知道密折是不是真的在这里,但是计划这件事的人是绝对的赢家!皇上开始怀疑忠心耿耿的李丞相,不管哪个皇子来这里找到密折都可以打击丞相府,如果和丞相府关系密切的皇子找到是什么罪名?你肯定比我清楚。殿下,只有劫取之人知道密折在那里!”
燕王心中一惊,这件事情李澍早就提醒过他风险很大,叫他放着不管,就算他不管,皇上的人来查到了丞相府也同样要获罪,他怎么能坐视不理,但是现在想来,他如果来找到这个密折,他自己和丞相府的罪名就相当于“谋逆”,他惊讶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不能不和李家共进退!”
他这么一说文昭才知道原来燕王和李澍早就知道了安排这个圈套的人的用心,燕王和李澍多年交情,不可能不顾李家的死活。
文昭觉得热极了,手中团扇一直在摆动,“民女所求之事就是殿下放弃搜寻密折下落,事发以后也不为李家求情。”
“先不说本王和长文的交情,李丞相是忠臣,本王不能让他成为立储之争的牺牲品。”燕王说着愁容满面,明明知道下面是深渊还是要去,文昭突然觉得他这个人在电视剧里面就是那种正派角色,但是这种人在残酷的兄弟之争里面怎么活下来?一个字:“轴”。如果他找到这个密折,设计之人就能说丞相府和燕王谋逆,如果是其他人来找到只能说丞相府劫取密折或者是知情不报
“殿下求情表示我父结党营私,我父只能是为奸人所害,不能变成皇上忌惮的人。殿下放心,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可行吗?”
“我也不知道,但总要试一试,请殿下按我说的做好吗?”
燕王刚刚点头,这幅燥热的水墨画里面就闯进来一个人,李澍得知妹妹把燕王拦在这里就赶紧跑来。他一路思索,他的这个妹妹从小就不简单,先生让她读《诗经》、《女德》,她却悄悄把那些历朝皇帝名臣的事迹熟读于心,四年前的晋王的退婚本来就很蹊跷,他正要去找这个妹妹谈话时就撞见她寻死,后来父亲就下令不再让人在她面前提退婚之事,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了四年之后两个月前朝中刚刚传来密折被劫,下一刻家中就乱了,说是二小姐被刺客挟持,本来想杀了刺客,但是妹妹却是有意保护刺客一样的让刺客逃走了。再后来他多次从侧面去询问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发现妹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性格也变了,面对母亲和大姐的发难她不再是以前那样隐忍,时而出言不逊,有时甚至有些无理取闹。李澍想这样也好,妹妹不再像从前那样阴沉,性格开朗,这样很好,于是没有过多去注意她。今天听见她拦住燕王殿下就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书就赶紧跑来。
“王爷恕罪,家中愚妹,不知礼数,冲撞了王爷。”李澍拱手施礼,一把把妹妹拉到她身后。刚刚屏退的一众下人赶紧跑出来,燕王皱眉,摆摆手又把下人们叫下去。
“长文,令妹说她有计策可以破此局。”燕王抬起李澍的手。长文是李澍的字,文昭也是才刚刚知道。
李澍眼睛睁圆了看着文昭,眼神中有怒气。
“王爷,她不过胡说,切勿当真。”
“哥哥!千千万万不能把密折搜出来!”文昭急了。
“搜出来?你不正是清清楚楚的知道密折藏在你院中的某处吗?”李澍一改往日温柔书生翩翩君子的样子,恶狠狠的说,这是他的妹妹啊,如果最后搜出密折在她房中,那可怎么办?一个女子要被冠上结党的恶名?
“我•••我院子里面?为•••为什么•••”文昭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那晚的刺客不就是你有意放走的吗?父亲害怕你受怀疑不让府中的人说,对外说是我与刺客搏斗被刺客所伤才放跑了刺客。”李澍说着挽起宽大的袍袖,手臂上一条已经结痂的伤疤,“这是父亲划的,为了让你置身事外,如今你却想掺和进来”。
燕王赶紧上前来看了看李澍手臂上的伤疤,脸上的神色更是多变。
文昭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手上的团扇早就被惊得不知何时丢在地上。
“文昭,哥哥求你,就像之前一样,风云急变又岂是你能把握的,哥哥会替你找一个好人家,然后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李澍的口气软下来,双手握着文昭的肩头,文昭感觉到他的双手在颤抖。
文昭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泪水也旋在眼眶里面迟迟不敢流出来,这个二小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软柿子”,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就连她的贴身丫鬟沉香、她的兄弟姐妹们都被她蒙骗了。
“哥哥,我也是李家的人啊•••我,我不能放着不管,想必这件事的利弊你都分析清楚了,我也分析清楚了,我替你做选择,我们李家,保燕王!”
“你•••文昭•••”李澍再一次被这个妹妹惊到,他想不到她对这件事情已经调查得这么清楚。
“哥哥,我不会乱来,这次我和你们共进退。”文昭不敢说,她已经好几个夜晚可以梦见燕王被流放,丞相和哥哥被斩首的场景,那些鲜血甚至想要溢出梦中画面来喷洒在她的脸上,连续几个晚上的惊醒才让她下定了决心。文昭听沉香说,犯了罪最轻的也是男子发配充军,女子入教坊司为妓,想来大姐李文媛有司马家,文珣有裕王殿下,她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其奈公何。”燕王双手背在身后,转身望着满池的荷花慢慢说出一句文昭听不懂的话。
“王爷,此河同渡。”李澍说着看了看身边的文昭,微微点头。文昭也点点头,文昭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好像是一种誓言。
燕王叫来人把自己带来的卫队遣返,自己留下来在丞相府与李澍一起鉴赏诗画,文昭则是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日暮西斜时,文昭跑到院子中间站在着,她开始静静环视着这个院子,四方回廊上都摆放着盆栽,院子四个角有桂花树,还有一个大水缸在摆放在西角,里面有荷花,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密折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正陷入沉思时,沉香端着厨房送来的饭菜走进来,“小姐在看什么?”她也学着文昭环视着院子。
“没什么•••今晚吃什么?”
“今晚王爷在府中,所以厨房那边特别小心,菜肴都特别好。”
“是吗,来来,坐下来一起吃,这么久了还跟我客气!”
“那就谢谢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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