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穿帘透幕寻朱户
梁贵妃刚刚从御膳房出来就遇上了贤亲王，梁贵妃挑眉，小小年纪便能从锦州逃回来报信，又赶到凉州去帮皇上劝说沈将军，皇上在锦州时留守京城，皇上顺利登基，这个贤亲王可算是功臣之一了，皇上一登基便封了亲王。
赵堂打算去太后宫里面请安，走到这里便遇上了梁贵妃，行礼作揖道：“儿臣见过贵妃娘娘。”
“贤亲王多礼。”
“贵妃娘娘这是在为除夕宴操心吗？亲自来御膳房，打发人来看着便可了。”
梁贵妃掩面笑道：“这是皇上登基以后的第一个除夕，又还在先帝丧期，本宫不得不劳心。”
“如今父皇尚未立中宫，贵妃娘娘位份最高，又陪伴父皇最久，自然多劳累您。”赵堂说着看她身后跟着的一班人，这个梁贵妃虽然没有皇后之名，实际上已经是半个皇后了，讨好她总是没错，可是让他操心的还有住在宁秀宫的那位，若是李氏不死，难保父皇不会力排众议的把她留在后宫。
梁贵妃正打算说话，她宫里的小太监就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来，“娘娘！宁•••”
“你慢点说！说清楚！”贵妃身边的宫女大声呵斥他，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小太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贵妃娘娘担心宁秀宫那位的情况，便安排这个小太监去盯着那边的情况。梁贵妃也紧张的看着他，到底那位是死了还是挺过来了？
小太监被吓了一跳，膝盖便用力跪下去，费力的顺了一口气道：“宁秀宫那位醒过来了。”
赵堂也暗自提了一口气，李文昭醒过来不仅是后宫要有一番波折，极可能会影响到前朝，那些朝臣又怎么会放过她？
“瞧清楚了？”梁贵妃问。
“奴才瞧清楚了，皇上已经过去了。”小太监说着声音慢慢变弱，头也低下去。
梁贵妃侧目看见贤亲王，便自知刚刚的自己太有失身份了，“醒来便好，如此，本宫也该去宁秀宫看看李姑娘，贤亲王•••”
“儿臣还要去皇祖母宫中，就不便同行了，告辞。”说着赵堂便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带着身后的人走了。
文昭醒过来对周围环境并没有多大诧异，身边伺候的宫女们欢天喜地的跑出去，她自然也听到了门口有人领了差事去请皇上。文昭惨淡一笑，她早该猜到结局是这样。文昭慢慢从床上下来，在房间里面踱步，细细看着这些陈设，漫不经心的拿起这个那个花瓶罐子。
“姑娘，您怎么就下床了，您身体还没有好啊。”宫女走进来看见她站在屋里走来走去。
“
我没事。”文昭说着，坐到圆桌前去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饿了很久吧。小宫女见状赶紧上前去倒了杯茶水，又赶紧吩咐人去传膳。
“您喝点水。”
“我能问你个事吗？”
“您说。”
“燕王殿下和太妃在哪？”
小宫女犹豫之下，还是慢慢开口说道：“在燕王府•••”
“朕来跟她说吧，你们先下去。”说话间，赵炎已经走进屋里了。他在御书房和尹礼议事，这边的人一来传话说她醒了，就先让尹礼回去，自己便赶着过来，来到门口他抬手不让方福通传，走近暖帐便听见了她询问燕王的情况。
屋子里面的人慢慢的全都出去了。赵炎走近，也坐下来，两人隔着圆桌。
“朕会安排燕王携家眷去南京，可是他说要等你醒来见见你才肯走。”
“皇上会杀他吗？”
“他是朕的兄弟，端太妃是朕的庶母，朕虽不是什么好人，也害怕千古骂名。”
“谢谢。”文昭垂头，说着还咬了一口手里面的糕点，一边笑着又一边流泪，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太动人心了。
“你•••”赵炎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一下子气也没了。“你太傻了。”他知道她最后选择挟持燕王是想要一个两全，如今朝臣的笔尖全都朝向她，谁也不会再去多问他是不是谋反，皇家兄弟兵戎相见的原因全是因为她从中作梗。
“皇上，梁贵妃在门外，说是来探望李姑娘。”方总管走进来通报。
文昭立马看向他，赵炎会意，“让她回去吧，李姑娘身体还不太好，告诉她朕晚上去用膳。”
吩咐完，赵炎回过头看她，“贵妃是王府老人，你以为也见过，心思细腻，事事躬亲，朕想着除夕就立她为中宫，淑妃和俪贵人都是王府的老人，现在后宫就是她们三人，都是性情纯良的女子•••”他仿似讲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两人围坐着的样子也像是午后的闲谈。
“皇上，我想求您一件事。我想回徐州去，现在尘埃落定，也不会有人想要取我性命了。”文昭眼睛里面有恳切，有不舍得，还有落寞。
“你先好好休养，除夕朕打算赐你封号。”赵炎站起来自顾自的开口，好像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
文昭轻笑，“皇上不必说笑，您是九五之尊，现在是在皇城，不是以前的王府了，朝臣怎么可能让我留下来？留下来岂不是祸国殃民？”
“你是不是妖女朕最清楚！”
赵炎压着嗓子严厉的说道：“这是朕的家事，他们不能多说什么。”
“皇上执意如此，那奴才先谢皇上恩典了。”文昭说着站起来，在桌子边跪下去谢恩，可是赵炎怎么听她说这句话都不舒服，这哪是谢恩？分明是一副等着看笑话的口气。
赵炎硬生生压着一口气，他知道文昭向来最知道怎么气他了。“你先休息吧，朕已经派人通知燕王明日进宫来与你叙话。”说完便走了。
直到听到院子里面一声“摆驾”，文昭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赵炎一走，御膳房的宫人便把一桌子的滋补食物一一送进来，文昭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再看看一旁被撤下去的那两盘糕点，先吃了那些甜点，现在反倒吃不下这些主菜了，抬头看看身边站着的宫女一脸期待的样子，文昭随便吃了几口便叫撤了。
刚刚站起来准备回去躺着，门外的小太监就进来通传了，“姑娘，贤亲王在门外。”
“贤亲王？”
“啊！”身边的宫女赶紧回答：“是皇长子，皇上登基便封了贤亲王。”
“请他进来吧。”
“见过姑娘。”
文昭正垂头吹手里的茶水，抬头便看见一张青涩的脸，恍惚间想起了那个穿着粗布军装的小士兵，在泰山时候跟在她身后，司马质派来跟着她的那个小士兵。文昭恍然大悟，“是你。”从锦州逃回京城的便是他，一下子就想通了。
“是我。”
文昭顿了顿，“王爷请坐吧。”
“本王来是想告诉姑娘，皇祖母虽有不甘心，还是同意父皇留你，至于朝臣，他们的唾沫像雨点一样砸进文德殿又如何，父皇同他们争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的去留，还有政权，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担心。”
“王爷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些？我不在意。”文昭看他不过是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而已，说话却老成得像是几经沉浮一般。
“本王知道您不在意，可是有人在意啊，这宁秀宫里面，有几个是贵妃的人？又有几个是淑妃的人？您辩不出，我更是辩不出了，您还是小心为妙。”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是长子但不是嫡子，我不知道最终谁主中宫，当然得处处留心，您说是吧。”赵堂笑着站起来，微微鞠躬作揖后笑道：“想必您也不想同我多费口舌，本王先告辞了。”
文昭冷哼一声，反倒笑了，比起别人的虚与委蛇来，这个贤亲王反倒畅快，也对，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在文昭面前把自己的野心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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