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失忆症
<p>钥匙轻车熟路地转了一圈，中年男人缓缓地推开了朱红色的铁门。他扫视了一下屋内，一切都还算井然，一百多平的房子被布置得不算空旷也不算拥挤。</p>
<p>当自己从医院醒来，医生便告诉他是**将他送来的，可他却什么也不记得。</p>
<p>当他正恐惧自己是犯了什么罪而与**扯上关系时，医生接着说是他自己去警局疯言疯语，而被送入了精神科。</p>
<p>昏迷了两日，他才醒来，而这下索性失忆了。</p>
<p>他想找回记忆，而他的脑子中只记得这间公寓房的地址。</p>
<p>直觉告诉他，一切记忆都在这里。</p>
<p>出奇的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他便寻了来，出奇的还真有这么一间公寓，而且似乎也没有主人。</p>
<p>自己就是这的主人，他一下认定了。</p>
<p>他迈步朝客厅走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沙发旁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副窗户大小的女人素描画。</p>
<p>女人有着一头风情万种的酒红色长卷发，却长着一张极为文静的姣好面庞，眼神纯净，狂野与文静在她身上显得极为融洽。</p>
<p>不得不说，画得极为传神。</p>
<p>他想起来了，那是他的女朋友，相识于大学，因为相同的兴趣和爱好走到了一起。他们的爱情并没有波澜壮阔的罗曼蒂克史，平淡中夹杂着一些小浪漫，倒也过得甜蜜。</p>
<p>这幅画就是他们一日闲逛时，一位残疾画家为她而作。</p>
<p>印象中，他为这幅画高兴了好一阵子。</p>
<p>转头一望，他又发现了电视机上方挂着的婚纱照。主人公们靠在一起，笑得很甜。</p>
<p>他想起来了，他们结婚了。</p>
<p>相恋两年，两个人都有了一份好收入，自然而然地结婚。</p>
<p>“Yes,Ido.”他轻声地呢喃着，与回忆中的她说出了相同的话。他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一如婚纱照中的她。</p>
<p>他迫不及待地闯进最大的那间卧室，他想知道自己深爱的妻子去哪了。</p>
<p>凌乱的床首先闯入视野，他回忆起了新婚夜的疯狂，他们深深地交融在一起，很美好。</p>
<p>然而，被单上刺目的几摊血迹却打破了这份美好，他的身子开始颤抖。</p>
<p>那天，他提前从国外出差回来，本想给美丽的老婆一个惊喜。他从国外带回了她最爱的香水，却不曾想撞破了一桩“美事”。</p>
<p>熟悉的呻吟和低沉的喘息如魔音般灌入双耳。</p>
<p>“啊，轻点，我痛......”</p>
<p>“怎么样，比你老公大吧，叫得大声点！”</p>
<p>他本想屏蔽这些不堪字句，却反而更加清晰的接收了。</p>
<p>他怒火中烧，操起厨房里的菜刀，踹入屋内，二话不说，便以闪电般的速度砍了那混蛋几刀。</p>
<p>顿时间，屋内鲜血四溅，他推开了已没了气息的奸夫，操刀剖开了女人的胸膛，一刀后便不再下手。</p>
<p>曾经，不！永远令他心乱神迷的裸露着的女人依然美丽，整个过程中她没说一句话，只是瞪大了双眼，不知是因为愧疚，惊愕还是恐惧。</p>
<p>最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想抓住他的肩膀，口中断续着：“女儿......女......是你......的，对......”</p>
<p>最终，手还是落下了，它没有再抓住曾经令她心安的男人的臂膀。</p>
<p>他愣了愣，脑海中却又回想起了那令他愤怒的画面，挥刀将奸夫淫妇剁成了肉酱，装进了垃圾袋。</p>
<p>他颤抖着，记忆好像一下子转入了黑暗，无法自拔。他无法相信妻子背叛了他，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p>
<p>女儿？他想起妻子死前说的话。</p>
<p>慢慢走到卧室内侧的床头柜前，其上的白墙上贴满了他们恩爱的彩照，中间还有个可爱的小婴儿，估摸着只有一两岁。</p>
<p>对。他们是有个女孩。</p>
<p>他打开了窗边的相册，里面记载了女儿的成长历程，而三人照却只有寥寥几张。</p>
<p>他边翻着相册边回忆着。</p>
<p>自己欺骗女儿他的**死于车祸，而自己则将她一手带大。</p>
<p>他的手突然一顿，又开始颤抖起来，翻相册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仿佛手上顶着千斤巨石。</p>
<p>女儿长得越来越像她**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p>
<p>只是年方十八的她比起她**来更显青涩。</p>
<p>他仿佛预料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窜起，蹒跚着奔向女儿的卧房。</p>
<p>他站在门前顿了一顿，随后下定决心，猛地把门踹开，果然......</p>
<p>床同样凌乱，同样有着几摊血迹。</p>
<p>他终于想起了一切，那是望不见底的深渊。</p>
<p>随着他女儿一天天长大，他越来越恐惧，每天都轮回在他杀死妻子那天的愤怒，懊悔，不甘与痛苦之中。</p>
<p>他从来都不怀疑自己是女儿的亲生父亲。他很爱这个女儿，甚至随着女儿越来越像她**，这份爱就更加浓烈了。</p>
<p>终于，一天醉酒后，他**了女儿。</p>
<p>出奇的，那天醉酒的情形如今却十分嘲讽的清晰。他**了女儿的一切反抗，近乎残暴地刺入，一次次地质问着“为什么背叛我”。</p>
<p>那一天后，女儿便彻底变了。从原来的乖乖女，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自重自爱了，甚至会赤裸着勾引他，只为讨几千几万块钱去买名衣名鞋。</p>
<p>他无可奈何。</p>
<p>那夜，他推门回家，听到了相似的呻吟声。</p>
<p>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年前。</p>
<p>他神经质地操起更加锋利的刀，将“奸夫淫妇”再次剁成了肉酱。</p>
<p>就这样，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妻子和最爱的女儿。</p>
<p>他愣愣地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叹着将头埋进了手中。</p>
<p>“为什么？”突兀而又熟悉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p>
<p>他身子一顿，抬起了头，对面站着两个双胞胎似的美女。她们的脸苍白着，却依然美丽，一如当年。这是他的妻子和女儿。</p>
<p>他的回忆这才完整。</p>
<p>女儿死后，他总能在房子中见到娘俩的身影，有时出现在他身后，有时出现在他枕边。</p>
<p>他崩溃了，冲到**局叫嚣着有鬼。</p>
<p>然后，就没有然后了。</p>
<p>“对不起，我爱你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男子此时却十分平静。他不再恐惧，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刺入了咽喉。</p>
<p>他倒在沙发上，微笑着看着对面两个自己最爱的女人向自己走来，牵起了自己的手。</p>
<p>对不起，女儿，如果根本就没有生下你......</p>
<p>对不起，老婆，如果我能少出差多陪陪你......</p>
<p>如果，不曾遇见如芙蓉般的你。</p>
<p>如果，不曾打扰让我怦然心动的你。</p>
<p>如果......</p>
<p>他的眼眶中迸出了泪水。</p>
<p>可惜，没有如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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