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人间路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起，王家尧走出房门，下了一夜的大雪将这片的天地洗刷了一遍，只不过看起来地上比这黑压压的天空洁白得太多。
大账里完彦宗弼看着入城头发有些凌乱的王家尧，在桌子上端起一杯热热的奶茶到王家尧面前。
“时间真快啊，与王大人相处已有半年的时光，不过啊，我们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不是吗，王大人，我金国没有亏待过你这个朋友吧，你为福朝卖命我们可以理解这很好我们大金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忠诚的人，但是王大人你看见外面那些被活活冻死和饿死的人了吗？他们并不缺少忠诚之心，但是他们在我大金眼里他们连畜牲都不如那再忠诚有什么用呢”
王家尧转过头望了一眼外头，一排排的士兵骑着战马，他们拖着从辽境抓回来的奴隶，他们相互对冲直到杀死拖在马后面的奴隶就获得胜利，每天这样的游戏都在女真人的欢乐声中发生。
“希望将军可以明白，我是福朝的使者，我是来谈判的，就算贵国不愿遵守先前的盟约那也不应该扣留我等在此，如此做法要让我福朝知道了后果会怎么样，将军你料想过吗”王家尧语气微弱的说完了这句话，对于他来说现在唯一让他感到依靠的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母国福朝了。
“是啊，我怎么会料想到这个后果呢，但是王大人，你觉得贵国与辽国相比熟强熟弱呢，暂且不说别的，就算贵国看不惯我等想要出兵拿回燕云十六州，王大人你们有这个能力吗”完彦宗弼手轻轻的放在桌子的小地图上随后画了个圈。王家尧脸色凝重，当然他也不会担心自己的行为会激怒完彦宗弼而导致两国的战争，这战争的主动权不在他这边，他代表着福朝代表了福朝不想和金国发生任何的冲突，只是金国怎么想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金国在等待着一个时期，当这头饿狼将肚子里的食物消化掉了之后必定会寻找新的事物，而到那时他也没有了任何的价值，可是如果金国放他回福朝对金国来说将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这样的前提是他要成为金国这只饿狼的眼线。
“王大人你知道吗我只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如果你现在把这个东西签了字画了押我等绝不为难王大人你，我等定备好酒菜欢送王大人你回国”完彦宗弼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递到了王家尧前面，王家尧没有看那张纸上字，冷冷的笑了起来。
“将军，你当我是什么人，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之辈吗，我不不会签的要杀要挂悉听尊便”完彦宗弼听我他的一段话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还是没有看清现在的状况，真是可笑啊，大人想要为贵国争取什么呢，实话跟你说吧，我父皇要南下了”这句话在一瞬间狠狠的砸在了王家尧的心里，他感到眼前的天地似乎要崩塌了一般，天地灰暗成了一片，他咬了一口口水，感觉喉咙太热，热得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将军这是何意，你父皇要南下是何意，你们想要做什么”王家尧的脸上苍白一片，他颤抖的说出这句话。座上的完彦宗弼挥了挥手。
“王大人不要害怕，我们不会杀你的，我父皇已经决定要南征了，福朝对于你来说不在是什么值得让你骄傲很放心的力量了，我大金铁骑会踏平哪里，我们要掠夺你们的资源攻占你们的土地，当然王大人要是愿意我会向我父皇举荐，将来福朝将会有王大人来管理，到时候王大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那个皇帝派来送死了”王家尧已经愣在了哪里，嘴角微微的抽搐着，他说不出什么了，他摇了摇头，似乎想要掩盖内心的慌乱。
“就怕你们吃不下吧，我福朝数千万子民不会答应的，就算死也会抗争到底的”完彦宗弼哈哈大笑起来:“我大金连辽国都能吃得下一个锈到骨头的福朝我们会吃不下，大人，你这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王大人，既然两国已经快要摊牌了，这谈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燕云十六州是福朝的咽喉之地，我父皇不会放的，今日请你来就是要告诉你，你选择的时间不多了，来人啊快带王大人去感受一下奴隶的生活”两位卫兵走了进来拉起王家尧往外头走起，随后他的双手被绑上了绳子，王家尧喊了几句。
完彦宗弼走出大账指了指王家尧:“王大人，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有时候人必须做出不得已的选择，选对了能活可是要是选错了那就得死了，现在是已经到了你选择的时候了，好好享受吧，但是不要忘了做出正确的选择哦”完彦宗弼笑着进了大账。
王家尧被拖在战马的后面，不远处奴隶营的臭味随着风吹了过来，王家尧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试图躲过那一陈风带来的恶臭，但是当他忍不住的松开鼻孔呼吸时他才知道这里永远都是这样的味道。
待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他感觉他已经到了阴曹地府，恶臭让他呕吐了一夜。后来跟随他的侍卫帮他找来了一块布并在上面撒了一些从山地里摘来的花瓣。将他的口鼻唔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这恶臭依旧穿过那块布稀释掉了那些花瓣的香味，只是相对来说比之前好了许多，他也渐渐的缓了过来。
在奴隶营里他没有睡觉的地方，一群衣衫褴褛的饿得皮包骨的人群他们集聚在一起取暖，饥饿和寒冷是他们的死神，始终环绕在他们身旁，每一个夜晚的来临这一群人中总会有一批批的人死去，没人人会记得他们的名字，而活下来的人到了白天有的被女真士兵赶去修城池，有的则被当成女真人练习与玩耍的玩物。
他被跟随他来的福朝侍卫拱卫在中间，一群群聚在一块的奴隶没有理会他们，甚至不屑一顾的瞄了他们一眼然后就在没有再看过他们一眼。屋外的雪花从屋顶上的窟窿里飘了进来，寒风夹着雪花拂过他通红的脸颊，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然后他看见他金色辉煌的大殿，大殿上的皇帝从前头走了过来，扶起他的站了起来，皇帝手一挥门外的士兵抬着几箱慢慢的金光闪闪的黄金，他隐约看见第二个箱子装的是发亮的珍珠翡翠。之后皇帝又挥了挥手几名穿着裸露的西域女子围着他跳起了舞蹈，他拿起酒杯在舞蹈中随着跳动了起来，舞蹈过后皇帝再次的挥起了手，几名士兵将穿着囚衣的一个人贩拉了上来，他瞪着眼睛看着那名犯人，皇帝又挥了挥手，一名拿着大刀的士兵在刀刃上喷上了烈酒，然后大刀开始变得通红刀像是要融化了一般，然后他看见那名人贩抬起了头，两只眼睛里已经流满了泪水，他手中的就被摔倒在了地下，他愣在了哪里，那名穿着囚衣的人竟然是他自己，大刀从天空上划了下去，他伸出手去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晚了，他的人头重重的掉落在地上，鲜红的血液喷洒而出，然后喷到了他的身上，好冷好冷，他浑身发抖，太阳光从门外照射了进来，但是他感受不到意思的热量，谁后大殿在一瞬间倒塌了只有那一丝的阳光还在。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感到有什么压住了自己，他奋力的想要推开但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已经死去的侍卫紧紧的护在他身上，那名侍卫的后背已经被一层厚厚的雪给覆盖住，另一名还活着的侍卫把他给拉了出来。
那名侍卫搀扶这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屋外有女真人的士兵正在拖着已经死去的尸体，将尸体丢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大坑中，尸体被抛进大坑后女真的士兵没有掩埋，天空飘落的雪花覆盖在尸体上，恶臭一阵阵的传过来。活着的奴隶又被骑着马的女真士兵绑上了绳索拖在马后面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不久后他们也被绑上了绳索被待到了城边，巍峨的城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洞，那是被石块连续的轰击留下的，城墙的另一面已经鼓起一个大大的包，沿着城墙一排排的手脚架架设了起来，女真士兵拿着长长的长矛和鞭子，走得慢的奴隶会迎来鞭子的抽打，一些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的奴隶瘫倒在地上像是地上一颗枯萎的野草蜷缩在哪里，看见了的士兵会好不犹豫的将长矛刺下去，谁后蜷缩的身体会松开，然后尸体被扔下城墙被拉走。
“快上城墙”后面迎来士兵的催促声，长鞭狠狠的抽在他的身上，身上麻辣的疼痛感传了过来，他咬了咬牙往城墙走了上去，眼中的泪水已经将他的视线变得模糊，整个的早上他一直在那里接过一块一块的沉重无比的石头，手上已经被反复的划破了几次，最后他筋疲力尽的摔倒在地上，一旁的士兵举起长矛正要刺下去，他伸出了手来:“我要见你们皇子，我要见完彦将军。”
远在南边的金陵秦淮河迎来了一次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年的汛期已经如约而至了，河坝上的水力风车疯狂的转动了起来，五条泄洪渠在洪水到来之后全部被打开，混浊的河水向战场上的千军万马一般冲杀着，然后经过泄洪渠向不同的方向流了过去，司马音，梁平，安烈军和城中修筑河坝的官兵百姓站在秦淮河的河坝上，看着标示这洪水水位的尺杆，慢慢的从红色下降到黄色再到绿色，随后一阵阵的欢呼声从人群中响起，有人将帽子抛向了空中，激动得跳了起来。
城中的一些老人拄着拐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手中的拐杖有些许的颤抖，几个老人相互对望了几眼，然后嘴巴颤抖着说这话。
“千百年来，这等创举我等有幸亲眼看到了，死而无憾了啊，金陵的百姓真是在菩萨哪里积了德了，金陵有以为好的父母官啊，我等都不如”老人们都激动的相互点着头。
李家大院里的柳树下李老太公躺在靠椅上望着天空发呆，他知道今天是开闸泄洪的日子，但是他没有去看，他既担心又害怕，怕这位自己女婿负了这几十万的金陵百姓。院门口李老太公的孙女李依伊兴高采烈的跑了进来，边跑边喊着:“爷爷，爷爷，泄洪成功了，泄洪成功了”，李老太公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李依伊的肩膀。
“依伊，告诉爷爷你刚才说什么”李依伊点了点头。
“爷爷，外头的人都说泄洪成功了，大家都在高兴呢”
李老太公从靠椅上站了起来，拿起靠椅旁的拐杖，双手支撑着拐杖，他抬头再次的望向天空，然后狠狠的拄了几下拐杖，几滴热泪被微风吹落在地上。李依伊望着眼前的爷爷，有些愣了神。李老太公转过身摸了摸李依伊的头，然后灿烂的笑了起来，这笑容很是幸福很是温馨，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在汛期到来的一个月后，司马音收到了陈彪从北方传过来的书信，随后司马音紧急的召开了一次会议，会议上司马音拿出了陈彪的情报书信。
“诸位，这是我们的陈彪同志从北方传过来的情报，可以确定的是女真人要对我们福朝动手了，什么燕云十六州已经不可能再要回来了，福朝的北边的险关要塞没有几个，估计也是难以抵挡得了女真人的进攻，如果战争打响我金陵百姓就会遭殃我福朝百姓更会遭殃，所以我们没有时间了，相信汴梁也已经收到了我们的情报，当然汴梁会首先成为他们的目标，但是不排
除他们会一路打过汴梁到金陵来，所以我们要准备了，我们没有选择只能应战，诸位说说你们的看法，如果敌人打到了这里我们这几千人的军队应该怎么打”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谁也不知道面对即将到了的敌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寒夜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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