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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长征路上的谣和滚


  绝美的战地求婚仪式为中篇开了个好头,哭的稀里哗啦的五月花和小人得志的老蝮实在无力站好最后一班岗,不得不交出话筒,由伏蟒和碎鲎接替出任主持人。

  俩人平时就怼来怼去的,如今现场作业、本色出演,措辞幽默、笑点频频,引得鼓掌声和笑声交替发生、甚嚣尘上。

  中篇的文艺汇演总共安排了十七八个节目,节目单如下:

  1.小合唱《让我们荡起双铲》(演唱者:炊事班)

  2.相声《救不救》(表演者:医疗队领队、副领队)

  3.朗诵《谁是最可爱的马》(表演者:养马大队甲乙丙)

  4.小品《我不是尿神》(表演者:夜间巡查队)

  5.魔术《大变活人》(表演者:联军纪律检查委员会)

  。。。。。。

  18.合唱《难忘金锹》(演唱者:工兵队代表)

  三万多人几乎是在眼泪和笑声中完全度过了两个小时。眼泪,也是笑出来的。

  这些节目来自于战场上的方方面面、来自于生活中点点滴滴、来自于心坎内的边边角角,再由那些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经历了多少次的士兵代表毫无违和地演绎出来,原汁原味、耐人寻味。

  果然,最好的演员就是一线指战员。

  随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中篇结束,末篇《莽汉全席》闪亮登场。老蝮也在草草激发了新婚第一弹后迅速返回自己的岗位,主抓末篇的工作落实。

  场地打散了重新组合,十人一桌、席地而坐,确保桌上五族、帕里拾和起义军都有代表。周宇希望借此机会增进大家对互相的了解,加深战斗友谊、打造战场互信、营造和谐氛围、优化工作模式。

  伙委会三百多人如穿花蝴蝶一般,一轮轮、一遭遭、一遍遍、一套套地往上上菜。什么烤肉、熏肉、腌肉、炖肉、炒肉、涮肉;什么酸汤、甜汤、辣汤、心灵鸡汤;什么饽饽、馍馍、馓子、排叉、切糕、年糕、打糕、马拉糕。

  喝的最让人头疼了,老蝮派人几乎搬空了虹城所有的酒精饮料也无济于事,对于三万大军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尽管醉殇人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可它还是抵不住虎狼之师的鲸吞豪饮。不出三巡,六百多坛酒一扫而空。

  关键时刻,还得狂风女王的忝儿一族来救场,一百多辆马车拉着上万坛酒从最近的忝儿基地——19号基地送过来。周宇惊得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当问起她为什么嘱咐下属屯这么多酒的时候,凯茜那张俏脸粉的好似金达莱。

  “难安忘、金恩锹、难忘金恩锹——”

  “五无抡、忝儿呀与孩儿叫——”

  周宇左拥右抱、香艳逼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同时找回了KTV的感觉,他对自己亲自操刀改编的这首《难忘金锹》歌词十分满意。

  左拥右抱的分别是塞拉和伊巴密浓达。再看主席台这边,桌子上趴着碎鲎,脚底下踩着伏蟒,摊在椅子上如烂泥一般的潘西尼口中念念有词,一脸坏笑的托森举着酒壶顺着丫喉咙往里面灌,呛的那老小子哏喽哏喽的。

  凯茜扑在妮卡怀里哭的呀,跟死了亲爹亲妈似的。哦,对了,她是死了爹妈的,哭吧哭吧不是罪。妮卡看不得这一幕,陪着她抹泪。

  麻鸪跟特斯拉划拳,还小蜜蜂嗡嗡嗡呐!他哪里弄得过特斯拉啊,脚底下干了三四壶了,睡眼惺忪里面全是小星星,139不得不伸出机械臂,时不时推一推才确保麻鸪不立刻睡着。

  离晚会现场最近的敌军仍旧是堕落先生的黑盔武士一部,此时斥候已经把这边人声鼎沸、歌舞升平的情况报到了他面前。

  “什么,你再说一遍?”

  堕落揉着自己的面皮,自从脸上被黥字以后,他的习惯性动作从扶眼镜变成了揉面皮。此时揉的那一部分是“轰轰轰”那几个字。

  “大、大人,我说联军那边仿佛在搞庆祝活动。有歌舞表演,天上放什么雷炮,还拉去了上百车的酒!”

  “堕落大人,真乃天赐良机啊!此刻偷袭联军,定能一雪前耻、重振雄风啊!”

  说话的是裂虎原来的副将,傻大个死了后他顺理成章地接了位子。不过听说话就知道,又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否则能用“重振雄风”这种极度侮辱男人自尊的话来激励主帅吗?我跟你说,跟领导说话必须非常小心,绝对要谨慎使用不行、不举、不男人、不阳刚这些词汇,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堕落先生白了他一眼,潜台词是这话还用你说吗?你当我脑袋被门弓子抽了吗?不过,他在周宇手里吃过大亏,丢了蜥女是第一次;蝶城受辱是第二次;折了裂虎是第三次;中反间计是第四次。

  都四次了,他还会轻易出手吗?对于现在的堕落先生来说,他宁肯相信有一天太阳会重新照进杜班西亚,也不相信收拾了自己四次的那个人会门户大开,轻而易举地让自己得手。

  “大、大人,还有一件事!”

  “哦,什么是?快说,你能不能不拖拖拉拉?”

  斥候首领腆着一张苦瓜脸,我是想一次说完啊。您打断我、先锋官又打断我,我能扛住了继续叭叭叭说个不停吗?当我是江南皮革厂老板和小姨子跑了还是两块两块全两块?

  “那边好想知道咱在监视似的。”

  “何以见得?”

  “也有一队斥候,焦急地站在我们平时必经之路上。属下带兵刚抵达那里,就被他们截住了!”

  “你是说,跟他们交手了?”

  堕落先生紧张得坐直了起来,斥候与斥候之间交手十分少见,一般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搜集情报的单位,向来是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很少有交集。双方就算在站场上相遇,都该遵守国际惯例,擦肩而过片叶不沾。

  “那倒是没有,起初属下也很紧张,跟兄弟们做好了战斗准备。可谁成想,他们好像在专门等着我们似的。交给我一个锦囊,转身就走了。”

  “走、走了?”

  堕落站起身,快步走到斥候队长面前,逼得那人退后了两步。

  “是啊,走的干干净净。嘴上说着什么,一会儿我还要上场,早点回去造型什么的鬼话,听不懂。”

  “锦囊呢?”

  堕落揪起斥候队长的脖领子,表情好像要咬人。

  那人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袋子,堕落松开手一把夺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牛皮纸。

  展开纸来,上面只写了一个字。

  滚!

  凑过来把眼儿的副将和斥候队长看清字后,同时扑哧一声,喷了堕落一脸蒜泥,中午可能吃的韭菜馅饺子。马上,两人又觉得笑得时机不妥当、方式不科学、动作不美观、气质不优雅。

  堕落用力撕扯着牛皮纸,这东西韧性太足,费了半天劲也没撕烂,气急败坏地他把纸团成球丢在地上用力地踩、用力地踩。歇斯底里地喊到:“滚!都给我滚!”

  别人都被赶走后,堕落一个人思考了半天。此前,那小子有千载难逢的机会干掉自己都没有动手,说明他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如今搞什么庆祝活动,又明目张胆地给自己递纸条,若说里面没有坑、没有包、没有剪子没有刀,鬼才信呢。如果此时派兵去打,可能又会中了他的奸计,被他灭了几个团营不是大事,被他当众羞辱就太难堪了。况且就现在这士气、这兵力,打也只能骚扰骚扰外围,死磕硬刚是没可能的,那纯属自取灭亡。

  满脸诗词歌赋的男人轻轻摘下金丝边眼镜,面露惫色地揉着自己太阳穴。在他心里,真的无法接受一次次被那人当众侮辱,抓了放、放了抓,恨不得与他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

  骨碌碌,一个酒壶画着歪歪扭扭的曲线滚过来,倚在熟睡着的老汉手边停下来,那老汉怎么也有五十多岁的年纪,半坐着打盹,一手捏着长矛、一手耷拉在地上。他打了个激灵,警惕地坐直了身子,长矛向前倾斜,用力眨着眼皮,努力看清是什么“偷袭”了自己。

  原来是不远处一个砸吧嘴的二赶子睡觉不老实,翻身踢倒了空瓶儿,吓得老汉以为敌袭呢。

  整个莫平川河谷,三万多人席地而睡。这下面应该是有温泉或者火山,躺在上面舒坦得很。就连周宇都没回中军大帐宿寝,把那宽阔舒服的木床留给了一对新人。

  瞾节晚会、战地婚礼、黑夜焰火、酒精考验,在炊烟中消失殆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当堕落先生的斥候队长再次抵达这里查探的时候,一个人、一匹马、一个碎饽饽都没有留下。只有河谷上用索栗油写着的一句话,在火中猎猎燃烧,经久不息。

  勇敢是唯一不会褪色的美。

  经过这一夜,很多事情都在微妙的改变着。例如,整体士气和配合意识、具体目标和宏观方向、专业技术和实操方法。最主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单单是帅将之间、将将之间,更重要的是兵卒之间、各部之间。他们仿佛更加了解对方、更加体谅对方、更加关心对方,哪怕只有几分,却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更多的隐藏改变,会在后面一点点体现出来。自我约束靠严管,聚拢人心靠宣传,越大的领导对战斗在最基层、最一线的战士应该越关心才是,而不是越漠视、越冷淡。领导应该提防和警惕的是你业务的敌人,而不是专心致志、一门心思搞窝里斗,劳民伤财、损人不利己。人格魅力,不是体现在有多少下属怕你,而是体现在死的时候来出殡的有多少人。

  一个跟着一个,脚尖贴着脚跟,三万多人绵延十几里抄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路向天音城行去。大都督管那叫——长征。这些长征路上的士兵,谁不想拥有一个浪漫的婚礼,谁不想带着胜利的喜悦回到家乡,谁不想永远跟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必忍受灭子令的残酷暴戾。

  周宇认为,他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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