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时芙昕笑眯眯,一副你随便去配的模样,让时玉华和时大夫人眼皮跳了跳。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想起了回府时,时总管汇报的毒医鬼半仙差点毒杀整个红山客栈一事。
是几个孙子孙女拿出了刚好能解鬼半仙毒的解药,才让客栈的人逃过一劫。
强身健体的药枕、荷包,解药。。。。。。
难道次子一家有人懂医术?
这么想着,时老夫人也就问了出来:“月娥,你和几个孩子会医术?”
有关时芙昕师从天池老人一事,时正和一家早有共识,那就是绝对不向外人透露分毫。
所以,听到时老夫人的询问,金月娥心中一转就知道怎么回答了:“母亲,是这样的,我娘家是山民,平日里多是靠打猎和采药为生。”
“草药采多了,一些基本的药理慢慢的也就懂了。在边关的时候,为了补贴生活,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带着几个孩子进山采药。”
说到这里,金月娥就没说了。
这个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时大夫人几个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时老夫人看了一眼金月娥。
四儿媳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既没明说他们一家会医术,也没说他们一家不会,端看听话之人如何想了。
不过,没正面回答也是一种回答。
时老夫人看了一眼时芙昕几个,没有继续追问,端起茶碗慢慢喝了起来,一点也没有要帮时玉华说话的意思。
女儿对待次子一家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她可没脸帮忙劝和。
作为孩子们的母亲,之前她不能强按着女儿的头,让她接受次子一家,如今她也不会反过来要求次子一家不计前嫌。
时老夫人不说话,时大夫人几个也不好说什么。
主要是她们并不清楚荷包对身体到底有多大的好处,强身健体的方子,说实在话,她们并不觉得有多重要。
屋子里有些安静。
金月娥知道小女儿的性子,从小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回了伯府后,主子、下人都给过她气受,她能一直忍着没发飙,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二姑姐有求于他们家了,这丫头肯定会狠狠将之前受的气发泄回去的。
为了避免大家下不来台,金月娥果断站起身:“母亲,今天不上课,音姐儿几个想出府逛逛,若是这里没事了,那我们就退下了。”
时老夫人点头同意了:“好,你们去吧。”
时玉华也看出了,金月娥母女这边她是说不通的,也就没拦着,拉长着脸看着母女几个离开。
等人一走,时玉华就一脸埋怨的看向时老夫人:“母亲,你咋也不帮我说说话呀?你要开口了,四弟妹还能不听你的?”
时老夫人瞥了一眼时玉华:“之前我让你好好待你四弟一家,你听我的了吗?”说着,又扫了扫时大夫人几个,“我的话也不是那么管用的。”
时玉华一噎,时大夫人几个也都垂了垂头。
时老夫人淡声继续道:“凡事都讲个因果循环,你也别怨月娥他们不给你面子,今天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想想之前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吧。”
时玉华皱了脸:“母亲。。。。。。我知道错了行吗,你帮我跟四弟一家说说,那荷包我真的有急用。”
听到这里,时大夫人开口了:“二妹,那荷包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强身健体的方子,魏家也不是弄不到呀。”
时玉华默了默:“相公二弟家的嫡长子少斌你们还记得吧?”
时大夫人点了点头:“记得啊,他因为早产,从娘胎里就带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好,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他怎么了吗?”
时玉华看了眼五夫人:“定凯将他得的那个荷包给了我家少卓,少卓回魏家后遇到了少斌,少斌觉得荷包里的药香味好闻,就问少卓要了去。”
“少斌将荷包戴在身上后,气色居然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一开始大家都还没注意,直到几天前,他母亲的生辰,他居然冒着风雪出府亲自去买了一盆寒梅回来,大家才发现他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
“在以前,别说冒雪出府了,就是稍微吹一点风,少斌都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我婆婆当即就将一直给少斌看病的大夫请了过来,大夫检查完少斌的身体后,直呼不可思议,说少斌的身体好转了很多。”
“少斌以前的身子有多差?大夫直接跟我们明说了,说他不能娶妻生子,可现在,大夫说只要少斌的身体一直这样保持下去,日后是可以像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的。”
时老夫人和时大夫人几个都一脸吃惊,完全没想到荷包的用处居然如此之大。
时大夫人:“少斌身体好转,确定是因为荷包的原因?”
时玉华不甚情愿的的点了点头:“大夫确认过了,荷包里的药草可以调理身体,还能延年益寿。”
说着,看向时老夫人。
“母亲,你知道的,相公一直想调任户部,户部尚书有头疾,荷包里的草药可以缓解头疼,母亲,你可得帮帮我们。”
时老夫人看着时玉华:“我问你,你四弟一家为何不愿意给你荷包?”
时玉华神色有些心虚,沉默着没说话。
时老夫人叹道:“玉华,你想要荷包,得去找你四弟一家,而不是找我。”
时玉华皱眉:“可是您刚刚也看到了,四弟妹他们是如何对我的,他们不会给的。”
时老夫人:“他们不给,是因为你之前的态度,你现在想要人家的东西,那就得先去修复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时玉华不满道:“母亲,您不过一句话的事,干嘛要弄得这么麻烦呀?”
时老夫人神色淡淡:“建议我已经给你出了,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见时老夫人不帮自己,时玉华气得直接离开了。
她一走,时大夫人几个也没在多呆,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懿明堂,时大夫人一回来,立马让丫鬟去请了相熟的老大夫进府,将之前时正和一家送的荷包拿给老大夫看。
老大夫看后,双眼一亮:“夫人,荷包里的药材配得相当精妙,常年佩戴,不但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还能延年益寿。”
时大夫人听后,连忙问道:“可以助人怀孕吗?”
老大夫沉思了一会儿:“药材主要是调理身体的,身体好了,自然有助于怀孕。”
闻言,时大夫人神色有些复杂,没想到女儿能成功怀孕居然是因为他们都看不上的荷包。
老大夫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夫人,你这荷包能否。。。。。。”
时大夫人一下就明白老大夫的话了,对着老大夫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这荷包是他人所赠,我这里也没有多的。”
老大夫满脸遗憾,想了想,又问:“不知夫人可否将赠荷包之人引荐给老夫认识,老夫很想讨教一二。”
时大夫人含糊说道:“我可以去问问,但是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
看到老大夫瞬间高兴起来,时大夫人眸光闪了闪,对于荷包的药效再次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相同的事也发生在五房和七房。
从大夫口中得到确切的回答,知道荷包确实十分珍贵,里头草药药效之显著,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五夫人和七夫人神色也都很复杂。
原以为这荷包拿不出手,没想到居然如此贵重。
。。。。。。
时玉华过来讨要荷包的事,时府其他人很快就都知道了,知道当初时正和一家送给他们的荷包大有用处,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
尤其是当初没收荷包的时芙琳,以及收了荷包、却嫌弃荷包粗糙转手将荷包丢弃、或送人的一些人。
时芙琳‘切’了一声:“我才不相信四叔一家真的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呢。”
话音刚落,七房的五姑娘时芙洢就开口了:“那荷包确实有用,我把荷包挂在床头,这两个月脸上都没长痘痘了。”
时芙洢今年十二了,身体开始发育,脸上时常冒出痘痘,为此,没少请医喝药。
原本她也是看不上那粗糙的荷包的,但是时七老爷是个重规矩礼仪的,在这方面对子女要求特别严格。
长辈赐的东西,哪怕不喜欢,七房的孩子都没敢乱扔,只是放在闲置的地方不用罢了。
时芙洢呢,就随手挂在了床头,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了。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时芙洢的脸真的比以前光滑细嫩多了。
时芙琳哼了哼:“不一定是荷包的原因啊。”
时芙洢:“我这两个月又没喝过其他药,和平时唯一的不同就是床头挂了荷包。”说着,看向同样脸上长痘的四姑娘。
“四姐,你回去后就将荷包戴在身上,到时候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不管众人信不信,私下里,哪怕不将荷包戴在身上,也挂在床头边。
几天的功夫,其他效果还没看出来,可是晚上睡眠变好了,第二天人精神多了,这两点,大家是真的感受到了。
于是,没有荷包的时芙琳等人后悔了。
时大夫人等人也验证了荷包的功效,心里也纷纷起了想再问懿桂院讨要荷包的心思。
谁都有父母,见荷包药效如此好,都想为父母要一个。
在外打拼的时大老爷、时五老爷、时七老爷,也很想要,没办法,在外行走,就得交际应酬。
这能强身健体的荷包明显是送礼的最佳选择!
众人找到了时老夫人这里,可时老夫人不管这事,让他们自己去找时正和。
看着长子等人离开,时老太爷不解的看向时老夫人:“这事你真不管?”
时老夫人哼了声:“正和的差事,老大几个推来推去,如今就该让他们自己舔着脸求上门去。”
时老太爷想了想,没在多说,看向床头的药枕,面上也带着意外:“这药枕我也让人看过了,确实是好东西,外头几乎是买不到的,没想到正和一家居然能拿出这样的东西。”
时老夫人默了默:“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总觉得正和一家。。。。。。”
时老太爷看了过去:“他们怎么了?”
时老夫人:“总觉得他们一家还会给我们惊喜。”
。。。。。。
时正茂等人正想着如何向时正和开口要荷包时,时玉华又回来了。
没有拿到荷包回去,时玉华被丈夫好一通埋怨,她私底下请了几个大夫,想要配制出荷包里的药粉,可竟没一个大夫配得出。
外头大夫配制不出来,对此,时大夫人并不意外,之前看到昕姐儿那满不在乎的笑容时,她就有心理准备了。
当天,时正和刚下差回来,就被时正茂请去了懿明堂。
“正和,这还是你第一次来大哥院子吧,你五弟、七弟都在,今天我们哥几个好好喝几杯,刚好你二姐也在。”
被时正茂热情的拉上桌,看着桌上的其他人,时正和心里有些诧异。
不过既然时正茂这么说了,他也愿意给面子。
一开始,桌上的人主要在询问时正和来京习不习惯等事,后来慢慢的,话题转到了荷包上。
“你们当初送的荷包是真的好,我们都戴在身上呢。”
看到时正茂等人腰间确实带着荷包,时正和心里是高兴的,笑着道:“当初为了缝制这些荷包,孩儿她娘熬了好几个夜,你们喜欢就好。”
时正茂看了看时正和,笑道:“四弟,这荷包还有多的吗,不瞒你说啊,管大哥的兵部侍郎以前在南边剿匪,身上留下了一些暗疾,这荷包不是可以调理身体吗,大哥想送他一个。”
时正和知道小女儿配制的方子都是好东西,大哥他们想要,也无可厚非,只是道:“还有没有荷包,这个我不清楚,得回去问问昕姐儿才知道。”
听到这话,时玉华忍不住开口了:“四弟,不是二姐说你,你才是一家之主,一点子小事怎么还要去问昕姐儿呀?”
这话一出,时大夫人就觉得要不好。
果然,时正和脸上的笑容没了:“二姐,你们家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家,家里的大事小事,孩子们都可以参与。”
时玉华觉得时正和在故意拿乔,有些不耐烦:“那昕姐儿说荷包没有了,那就真的没有了?”
本是讽刺,可时正和却认真了点了点头:“是,昕姐儿说没有了,那就是真的没有了。”
时正茂见情况要遭,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先不说这个,我们先吃菜。”
时正和没有拿筷,看向时大夫人:“大嫂,你们想要荷包,没去找过金氏吗?”
时大夫人:“找了,可是四弟妹说。。。。。荷包没了。”
时正和:“金氏要是这么说了,那荷包应该是真的没了,当初荷包的个数是按照家里的人数来做的,并没有多做。”
时玉华急了:“荷包没了,就不能再重新做吗?”
时正和看了一眼时正茂等人,看出他们是真想要荷包,想了想道:“荷包是可以重做,可是里头的草药没了啊。”
时玉华又想开口,时大夫人担心她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抢先说道:“没有草药不要紧,告诉我们,我们去外头店铺买。”
时正和笑着摇了摇头:“外头买不到的。”
时玉华:“怎么就买不到了?”
时正和耐着性子解释道:“大部分草药是孩子们在天山里头采集的,外头的药房是没有卖的。”
时玉华皱眉:“你就这么肯定外头买不到?”
时正和:“你们都有荷包,直接打开,然后找大夫来配,看能不能配得出不就知道了。”
闻言,时正茂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时大夫人笑着道:“四弟,真的没法子再做了?”
时正和摇了摇头。
这下时玉华是真的急了,当初不要荷包,全是因为她,如今丈夫急需荷包调去户部,她要是拿不回荷包,肯定没法向丈夫交代的。
“四弟,这荷包对我们都有用,你看能不能回一趟边关,到天山再采集一批草药回来?这事算你帮我们的,我们念你的情。”
听到这话,时正和都愣了。
其他人也怔了怔。
时正和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下心中的不舒服:“二姐,真不好意思,我要当差,没时间去边关。”
时玉华拔高了声音:“你什么时候找的差事?为了推脱,你也别说谎骗我们大家呀!”
时正和直接沉了脸:“我已经在兵马司当差好些天了,你要不相信,可以找人去北城兵马司问。”
时正茂等人都很是惊讶。
“四弟,你真的找到差事了?”
时正和点了点头:“真的。”
时玉华:“那家里人怎么不知道?”
时正和:“我是想说的,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时玉华明显不相信:“几句话的事,怎么就找不到机会了?”
时正和对时玉华的质问忍到了极点,直接站了起来:“二姐,你管的太宽了。”
时正茂连忙站出来瞪了一眼时玉华,又将时正和拉来坐下:“你二姐就是这个脾气,别跟她一般见识。”
时玉华忍了忍,软和了一下语气:“四弟,刚刚是二姐说话太冲了,可是你姐夫真的需要荷包,你就帮帮我们吧。”
时正和皱眉:“没有草药,我想帮也帮不了啊。”
时玉华默了默:“二姐问你,你在兵马司找了份什么差事?”
时正和:“巡城衙差。”
时玉华笑了一声:“巡城衙差连品级都没有吧。”
时正和点了下头。
时玉华:“四弟,你别怪二姐说话不好听啊,你这份差事也不是什么正紧差事,你帮你姐夫一次,回来之后,他肯定给你找个更好的差事。”
这话一出,时正和再也忍不住,直接站起身看向时正茂、时大夫人:“大哥、大嫂,巡逻了一天,我也累了,就不陪你们喝酒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直接就走。
时玉华见他如此,大声说道:“四弟,我们都在求你,你就不能顾及一下兄妹之情吗?”
时正和回头看了眼时玉华:“你顾及了吗?”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二妹,你让我怎么说你,是你在求人,不是别人求你,你就不能收收自己的脾气吗?”时大夫人有些恼火的看着时玉华。
“现在好了,四弟四弟妹都被你得罪了干净,这荷包咱们都别要了。”
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时玉华气愤极了,直接出了懿明堂,到懿祥堂找老夫人去了。
。。。。。。
懿桂院。
时芙昕听着翠竹打听来的消息,笑着将一颗银瓜子给了她:“这么说来,二姑姑去找祖母了?”
翠竹点了点头:“二姑奶奶气冲冲的进了懿祥堂。”
时芙昕笑看着屋里的其他人:“哥、姐,你们说祖母会怎么做?”
时芙音瞥了她一眼:“你在意祖母怎么做?”
时芙昕笑了:“当然。。。。。。不在意了,我这里,谁的话都不管用。”
时芙音和时定轩无语的对视了一眼:“那你还问什么?”
时芙昕笑了笑:“好奇嘛。”
时定浩凑到时芙昕身边:“姐,要是祖母真的找了你,你真的不给?”
时芙昕摇头:“不给。”
时定浩:“那祖母要是找爹娘来劝你呢,你也不给?”
时芙昕还是摇头:“不给。”
时定浩:“这样会不会把关系弄得太僵了?”
时芙昕:“我们回府后,时府其他人都不担心和我们弄僵关系,现在我操心什么,爱咋地咋地。”
时定浩瞅了瞅时芙昕:“姐,我觉得你在报复他们。”
时芙昕笑着看向他:“看出来了?”
时定浩点了点头:“很明显。”
时芙昕大方承认了:“之前咱们初来乍到,很多事都需要仰仗别人,所以对于别人的慢待我们只能忍下。”
“二姑姑两次当众给爹娘没脸;我们点的菜,厨房给了别的院子;我们上课,府里的人有意无意的排挤;李家子一家来,其他人都去围着他们,把我们晾在一边。”
“这些事说大不大,但够恶心人,以前主动权在别人手里,我们无可奈何,如今情况反转,他们求到了咱们头上,我当然要出这口恶气了。”
“若是之前时家人多为我们考虑一些,几个荷包而已,给了也就给了,可他们要么看不起咱们,要么对咱们视而不见,我是多大的冤种啊,我要巴巴的跑上去以德报怨。”
“我说过,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一种博弈,这次我们要是将荷包给了他们,他们绝不会对之前的行为进行反思,反而还会觉得咱们给他们荷包是理所当然的。”
“我就是要让时府的人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他们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该如何对我们,他们得掂量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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