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3】赎罪（大章）
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姜辰内心可谓是一片荒芜，甚至，充满了戾气。
这件事，他本不想怪任何人，一切都是自己所为，就应该负起责任，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弥补，然而，偏偏在这种时刻，有不开眼硬要往上撞。
那么，他也不介意彻彻底底的疯狂一次。
人嘛，有了负面情绪，总是要发泄的，一旦郁结过深，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对未来的道心都有一定的影响。
穆汐雪现在跑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想去看，又被再刺激她，要不是有最后的良知坚守，他真的想要杀人了。
“你们还愣着干嘛？”姜辰面无表情，随手一挥，一千台挖掘机全速启动，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方家庄园。
“妈妈呀，这是弄啥啊？停下，都给我停下。”
“少爷，您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啊？敢这么办事？”
“完了，彻底完了。”
与此同时
“哗啦啦……”
一大型运钞车的美金被倾倒在方家众人面前，堆积地宛如一座小山。
方凯旋如坠冰窖，通体冰凉，豆大的汗珠从额前不断滚落。
之前三百万美金肆意砸车，现场，二十九亿九千七百万美金拆你家房子。
不为什么，就为了逗你玩。
就问你服不服？
“你……你们这是干嘛？”
周芳茹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跋扈，现在谨小慎微，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什么，逗狗！”姜辰道。
方家众人：“……”
一千台的挖掘机速度十分之快，短短半小时，方家庄园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姜辰等人没多作停留，潇洒离开，就像是方家人是一团空气。
“妈，现在怎么办啊？”
“噗通……”
方凯旋只觉腿软难耐，直接跪在了地上，两股间湿润一片。
“还能怎么办？闯了这么大的祸，等死吧你，看你爸回来怎么收拾你。”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短短的半个小时，对于方凯旋来说，好比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对于方家众人来说，就好像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后知后觉的方家夫人周芳茹，望着那一片废墟，终究忍不住眼珠子往后一翻，口吐白沫，晕倒在地，马上被救护车拉到了急救中心。
而另一边，姜辰离开方家没多久，就接到了穆妍的电话。
“喂，情况怎么样？”
“你还有脸问我？”对方听起来相当愤怒，声音之大，几乎要将耳膜都震开了。
“我……我……”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禽兽，我姐姐那么好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
姜辰仍旧哑口无言，因为在这件事上，他真的彻彻底底得输了。
输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再多的狡辩都是无所谓的，如果有那个可能，他甚至更希望穆家人一人拿把刀狠狠地砍他几下，那样的话，他心里至少会好受点。
“禽兽！畜生！渣男……”
穆妍这姑娘是什么性格？姜辰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气急败坏喋喋不休地在那边骂了近乎十分钟，终究是冷静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任何人，如果有可能，我情愿去死。”
“你死了就能换回一切吗？”穆妍啜泣道，“我告诉你姜辰，你这次要是弥补不回来，我真的会杀掉你，你别不信，我现在真的有杀掉你的能力。”
“好，我记住了。”
“那好愣着干嘛？”穆妍又吼道，“我姐她根本不让我跟着，我学校这边有事回来了，她一个人打了辆车全城在转，你去找找吧，她身上一分钱都没带，我怕她受委屈。”
“好，我马上就去。”
挂断电话，姜辰立即发动天听地视，寻找穆汐雪的踪迹，很快，就有了线索，原来，她已经回家了。
穆家别苑门前。
“小姐，不是吧？你住这么大的别墅？连七十块的打车钱都没有？”司机诧异地看着窘迫的穆汐雪。
“抱歉，师傅，我真没带，那啥，要不你先等等，我去家里给你拿……“
穆汐雪一张脸羞得通红，从小到大，她从未因为钱犯难，现在当真是体会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呵呵……”司机轻蔑一笑，哭笑不得，“我没听错吧？真是活久见，头一次见打车还赖账的，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我万一你偷跑了怎么办？你走了，我上哪去找你啊？”
“这里真的我家，我跑去哪里？”穆汐雪怒道。
“鬼知道，既然你住得这么好，你怎么会没有钱呢？拜托，麻烦你撒谎能不能不要前后矛盾，显得跟智障似的。”
“可是……我身上真的没有钱。”穆汐雪有些窘迫地道，“我出门急，连手机都没拿。”
穆汐雪现在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脸了，都怪姜辰那个混蛋，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被气得失去了理智。
“这样啊……”司机故作沉思状，眼底却闪过一抹邪之色，“嘿嘿，我看你长得挺漂亮的，要不，你陪我乐呵乐呵，别说七十块了，以后我的车你随便坐。”
“啪——”
他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摔了个狗啃泥。
“卧槽尼玛？谁打我？”
司机挣扎着起身，赫然身侧站着一名剑眉星眸，气质阴冷的男子，心中陡生寒意，哆嗦道，“你……你……找死啊？”
“这句话，应该送给你。”
一张百元大钞被摔在了他的脸上，“拿着钱，赶紧滚！”
“行，算老子今天倒霉，小子，你给我等着。”
姜辰目光一缩，司机立马蹿到了车上，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呼……”
穆汐雪总算是松了口气，险些她就下不来台了，暗想昔日的飒爽英姿，现在却要被这种人欺辱，不觉泪如泉涌。
可她并不想在姜辰这个垃圾面前流泪，只好倔强地抹掉了眼泪。
“你还有脸回来？”
“我去找你了，对不起，我真的……”
姜辰浅然一笑，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稳，“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她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
“所以你是在责怪我咯？”穆汐雪怒目一蹬，“我不可理喻？”
“没，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辰，我错就错在当初真的相信你了，看来，你前妻家把你赶出来是真的因为你有问题，平时，我也听闻了不少你的恶心事，我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你，现在看来，我是真蠢，一直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老婆，事情真的很复杂，我当时……”
“狡辩，你继续狡辩，我只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朱雀？还有谁？华家那小姐吗？宁璇璇？还有呢？你身边那个无疆媚娘？杰西卡？还有你养的那只女鬼？”
“姜辰，你真是畜生啊，你连鬼都不放过！”
姜辰：“……”
话落，她气呼呼地进了家，姜辰怔了怔，忙跟上去，“老婆，等等我。”
谁想，刚一进门，一把笤帚就迎面而落。
面对突然袭击，他下意识地释放了一道杀机，却轰然终止，因为……对方是他的岳母，陈媛。
“妈，你干嘛？”
“你个垃圾玩意儿，还敢进这个家门？”陈媛双目通红，厉声呵斥，“你说你平时人模狗样，搞得自己高高在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天神下凡呢，可是，你看看，你干得那都叫什么事？现在，你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里？”
“你那要脸的父母，已经搬走了，你不要脸？”
“啪——”
一张报纸被拍在姜辰面前，是通天阁下属的一家最大媒体机构，现在，以整个版面报道了姜辰的桃色新闻。
他马上打开了手机，武道世界，乃至世俗世界的媒体都在跟进，这则绯闻，已经引爆了全世界的，晟煊集团和晟煊资本的股价，在半天之内，跌了将近百分之三十。
他，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全球女性征讨的对象。
“你说你……一天天的就不能干点人事？”穆天荡痛心疾首，连声哀叹，无疑，这一次，是根本无法抬起头的危机。
怀孕报告单做不了假，朱雀肚子的孩子更做不了假。
“爸、妈，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还搁这儿吹牛逼呢？”陈媛气呼呼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文件，拍在了姜辰面前，“快签了赶紧滚蛋吧，别想让我们家为你的擦屁股，你一人作死一人当。”
“妈，这是……”
“你瞎了吗？”
离婚协议书！
“呼……”姜辰深吸了口气，望向了穆汐雪，“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婚姻期间，有了私生子，还勾搭了大量的女子。
这件事换做任何正常的女人，怕是早就奔溃了。
穆汐雪真的很想说句绝情之话，做一个绝情的人，但终究，她还是狠不下心，尤其是望着姜辰那双澄澈的眼眸。
“妈，妈，要不……我们再想想办法？”
“天啦！”陈媛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晕过去，“你有没有搞错啊？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难不成，你还真想沦为大家的笑柄？”
“纵使他手段通天又如何？连一个基本的人都做不好又能怎么样？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活，我更希望，我们回到从前，回到，没有认识这个废物傻子之前。”
“去特么的世界首富，我陈媛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的女儿，为什么要受这等屈辱？”
“我……我……”
穆汐雪心中委屈无限，潸然泪下，一方是情义，一方是家族雪上加霜的局面，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了。
而姜辰却由衷地笑了。
笑得是那么的开心，宛如一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让我离婚可以，除非你汐雪亲自对我说。”姜辰正色道。
陈媛一怔，看看女儿，又瞅瞅这个垃圾女婿，捂着心脏一通抽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还不是我们自己造的孽？”
旁边，穆天荡忍不住开怼道，“当初我们要是选择了林家豪，现在大概在浅川仍旧过着平静的生活，也不会卷入现在的纷争。”
“你还有脸说？这事儿，要不是你同意，我会同意吗？”
“……”
这一来二去，夫妻两人倒是吵起来了。
“爸、妈，你们这是干嘛啊？”穆汐雪忙着劝架，反而又愈演愈烈之势。
“穆天荡，我看你要造反是吧？”
盛怒之下，陈媛一把揪住了穆天荡的耳朵，就是致命一顿挠，后者终究是服输，堪堪退场。
“岳父岳母，你们无需担心，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会解决。”
“你解决个屁？垃圾玩意儿，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
姜辰心中难受至极，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产生任何的戾气，这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或许，当初自己顾着一时欢愉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事情败露的今天。
又或许是长久以来，顺风顺水，如此多姿多彩的生活，早就让他失去了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淳朴。
他天真地以为，以自己的人格魅力，以自己的能力，可以完美地周旋于几个女人之前……
可是，这一切，如今像是梦幻的泡影般全部湮灭了。
“你还不滚？”
“噗通……”
姜辰默不作声，跪在地上，内心中一片纯正，他真的想赎罪，哪怕，以这种最卑微的方式。
“呵，苦肉计？恶心！你觉得，我们还能原谅你？”
陈媛舒服伸了个懒腰，靠在了沙发上，懒得再搭理她，马上到晚饭时间了，她当即拨通了一则电话，“喂，是宣德楼吗？没错，是我，陈女士，回头，待会儿给我送一份你们家的A级套餐过来，对，跟往常一样，四人份。”
电话挂断，穆汐雪脸都绿了，而刚刚遭受了‘铁拳打击’的穆天荡敢怒不敢言。
“妈，没必要叫这么贵的吧，我们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姜辰的，我不想再用他的哪怕一点儿东西……”
宣德楼，乃是帝京最高级的中餐厅，A级套餐组合皆是珍惜食材，售价达到了惊人的8888元，对于以前的穆家来说，这当然算不得什么，可现在……与姜辰撕破了脸皮，就意味着要保持自身的独立性。
否则，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惊小怪的，没错，是他把晟煊带到了如今的地步，可是，他以前没发达的时候，不是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吗？现在，用他点怎么啦？就当是还债咯。”陈媛满腹怨怼，嘟囔道，“再说呢，这晟煊能发展成今天这样，你不是也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吗？”
“嘿嘿，你何必跟这种人客气呢？我告诉你，按照现行的婚姻法，姜辰这种行为，相当于过失方，法院可以判处他净身出户的，这一切，还不是我们的？他敢用半点怨言？”
“妈……”穆汐雪双拳紧攥，目露凶光，“你居然还想着这件事？”
“那如何？不然呢？我们把一切都给这垃圾？”陈媛无奈地耸了耸肩，“孩子，现实点。”
“我……”
穆汐雪再次被气哭了，可偏偏对方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再不济也无可奈何。
“行啦，别哭哭啼啼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没过多久，穆妍开车从学校里回来了，板着一张臭脸，一上来就质问，“妈，怎么回事啊？我卡里怎么没钱啊？我今天本来想请同学吃饭，结果一分钱也掏不出来，你都不知道那帮人怎么笑我。”
她恶狠狠的眼神，令人心惊。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
陈媛狠狠地剜了眼姜辰，道，“行啦，最近低调点，啥时候等你姐想通了，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晦气！”
穆妍随意地将书包丢向了沙发，差点砸到姜辰。
“小雅，看着点。”穆汐雪实在看不过眼。
“你怎么不让那条贱狗离我远点？”穆妍横眉冷对。
“你……”
“老婆，没事的。”姜辰笑了笑，表示不碍事。
“叮铃……叮铃……”
门铃响起，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您好，宣德楼外卖……”
“额？”穆妍怔了怔，怒火顿时熊熊然燃烧，“妈，你不说没钱吗？怎么还有钱点宣德楼的外卖？”
陈媛没有搭理她，斜了眼姜辰，怒道，“有没有眼力见？还不快去拿？”
“好。”
姜辰跑去门口，拿回了大大的一份外卖。
四人份，穆家一家四口，没有他。
“妈，这可是A级套餐啊！你故意不给我钱是吧？”
穆妍一想起早上受得委屈，愤懑至极。
“废话真多，赶紧吃，我这么做，自然有道理，你可别打什么主意。”陈媛愠怒道，“你忍两天怎么啦？”
“行吧。”
穆恶狠狠瞥了眼姜辰，“让他早点滚蛋吧，我们以前真是瞎了眼”
“是啊，不过别理他。”陈媛一筷子夹了口鲍鱼，吃得满嘴流油，“快点吃，凉了不好了。”
“行吧。”
穆妍若有所思，嘀咕道，“不过今晚我们班班长生日，我礼物还没买好呢，妈，这个你总不能不管吧？”
“真麻烦！快吃，待会儿给你一万。”
“才一万？别人送的东西都是好几万的。”
“不要拉倒。”
穆妍：“……”
穆汐雪则自动忽略了这一切，看着老尴尬站在那儿的姜辰，提醒道，“你去厨房拿你自己的碗筷，也吃点吧。”
“好。”
老婆吩咐，姜辰不得不从。
穆汐雪暗自叹了口气，起身为姜辰夹了一碗菜，刚要给他，却被陈媛一巴夺了过去，“吃什么吃？有你吃的份？”
而后，他笑眯眯地朝着后院喊了喊，“儿子，吃饭咯！”
“汪汪……”
一条大金毛犬兴奋地冲了进来，叼着姜辰的碗大快朵颐。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整个大厅内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彼此间呼吸的声音。
“妈，你太过分了！”
穆汐雪嚯然起身，目光严厉地瞪着母亲，“他再怎么样，也是名正言顺的老公，你这样……”
“呦呵？”
陈媛一甩筷子，自知理亏，却死鸭子嘴硬，“你还是我女儿呢，你现在就这么跟我说话？”
“你……”
一场争吵再所难免。
“呵，真是出息了啊，你居然为了这么个玩意儿？责怪你母亲？”言辞激烈间，陈媛心疼地砸着胸口，眼泪汪汪，“我……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女儿了，没良心啊！”
“唔唔……”
一时之间，她气结抽搐，眼珠子往后翻，甚至有撒手人寰的可能。
“妈，你没事吧？妈……你别吓我啊……”穆妍忙上前，极力地抚着母亲的胸口，心急如焚，“姐，你这是干嘛啊？妈说他两句怎么啦？你还不快给妈妈道歉？”
“我……我……”
穆汐雪委屈至极，泪眼婆娑，心理挣扎间，她终究还是屈服了。
比起姜辰，显然生她养她的母亲更为重要。
“妈，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我错了。”
她低垂着头，卑微至极，暗暗抽泣，陈媛呼吸急促，浑身震颤，眼底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呵，跟你妈我斗，你还愣了点。”
“错，错了就好。”陈媛抚摸着女儿的脸，语重心长地道，“你知道妈妈的，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你难道真想被那垃圾捆绑一辈子吗？”
“对于这种渣男，就应该快刀斩乱麻，你明白吗？”
“明，明白。”
“那就好。”陈媛满意地笑了笑，忽而看向了姜辰，嘴角勾起了一抹厌恶之情，“你还待着这里？滚啊！”
“嗯，我滚。”
岳母的情绪，愈发地不稳定，姜辰不想再刺激她，只好作罢，一个人来到了门外，彼时，天上已经挂起了漫天星斗。
“唉！何至于此啊？”
调查？
他现在真的无心去调查，很明显，这件事背后有推手，可就算调查出来，又如何呢？
杀了那些人吗？
事情还是难以解决，反而遭到那些人进一步的疯狂攻击。
只是，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有什么疏漏，直到，他再次抬头一瞧，刚才在位的星星，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是……这不是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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