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至于扬州大小官员,则是坐在两项的偏房里,分官职而坐,等着两位钦差大人的出现。
监盐太监张元辅单独一人坐在一处,两个小太监伺候在他身边,比官员们的架子大多了。
时间慢慢过去。
但两位钦差却迟迟没有出现。
从最开始的气定神闲,心情愉快,官员们渐渐地都有点烦躁,不耐了,丁魁楚也皱起了眉头,眼见快到中午,钦差还是不出现,几个官员站起来,走到门边,向守卫询问。
因为守卫都是钦差从京师带来的,不是锦衣卫就是京营兵,因此官员都非常客气。
一个锦衣卫冷冷告诉他们,钦差马上就到,请大人稍等,
无奈,官员们只能继续等,不过却再没有刚才的轻松了。
“钦差大人到!”
终于,中午时分,两位钦差,驸马都尉巩永固和御史马嘉植一前一后的出现了,不过令盐官和盐商们不安的是,两位钦差的脸色都很难看,御史马嘉植一上堂就说喊道:“竟然有此事,本官一定要严查!”
声音洪亮,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大堂台阶之下,站在最前面,已经准备上堂向两位钦差见礼的丁魁楚心中咯噔就是一下,目光不由就看向张元辅。
张元辅皱着眉头不说话。
“诸位大人先回偏房去歇息吧,驸马爷临时有急务,处置完毕再请诸位大人上堂!”
一个驸马都尉巩永固的随行近侍站在台阶上,满脸微笑的向众人解释。
众官员无奈,丁魁楚问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等可否帮忙?”
近侍微笑摇头,转身回了正堂,
没办法,众官员只能又退回偏房。小声议论,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院中等待的众位盐官更是不安。
又等了一个时辰,眼见日头向西,已经过了饭点,钦差大人既不见面,也不提供饭食,只是坐在正堂里,和进进出出的锦衣卫商议着什么,盐商们都有点等不了了---从早上等到下年,坐没地方坐,歇没地方歇,两条腿都站麻木了,肚子呢,更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身为巨富的他们,何曾遭过这样的罪?于是,盐商们纷纷进到偏房,向两淮盐运使丁魁楚及其他官员打听情况。
但官员们无法给答案,连他们自己都已经等的心慌,饿得心急了呢。
“大人,要不我们先回去?等两位钦差大人忙完了,我们明天再来拜见?”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盐官试探着向丁魁楚说。
丁魁楚皱着眉头,一把漂亮的大胡须已经被他抓了无数次,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下属所说,正是他的心意,于是他向两淮盐运司泰州分司主事黄灿使了一个眼色。
黄灿心领神会,立刻离座,向偏房门口的锦衣卫走去。
不过很快的,黄灿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到丁魁楚身边,小声道:“大人,锦衣卫说,两位钦差正处理重要公务,随时都可能会召见,所以谁也不能离开。”
丁魁楚的眉毛猛的就是一跳,他先是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正堂,然后对黄灿低声道:“派人到外面去看看,看城中是否有什么变故?”
黄灿点头,但很快就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这一次,神色明显惊慌了许多,到了丁魁楚身边,慌到:“大人,外面全是兵,这里被封锁了……”
丁魁楚一惊:“兵?哪来的兵?”
“是汪思诚的兵!”黄灿回。
丁魁楚左右一看,这才发现,今日扬州城中的文武都到了,只短一个人,那就是扬州参将汪思诚。汪思诚是武将,现在流贼在湖广肆虐,虽然离着扬州还很远,但却也不能不防,照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史部堂的命令,江北各处官军,都加强防务和操练,汪思诚不在现场也正常,但现在才明白,原来汪思诚是另有领命,调兵马把这里围了。
“汪思诚好大的胆子,他怎么敢私调兵马,围困钦差衙署?”丁魁楚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因为声音有点大,周围官员都被惊动,纷纷抬头看过来。
但这时丁魁楚已经顾不了了,他意识到,事情怕是有意外,于是快步走到张元辅面前:“张公公,外面看来是出了一点事,不管三位上差在忙什么,我们都不能坐在这里干等了!”
张元辅也早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不等丁魁楚说完,他站起来,和丁魁楚结伴向正堂走。
他们两人带头,偏房里所有官员都站起,跟在他们身后,一时浩浩荡荡。
院中的商人也受了鼓舞,纷纷站起。
但两个锦衣卫和四个京营兵却脸色冰冷的挡在门口。
“我们要见钦差!”
不用丁魁楚和张元辅说话,他们身后的心腹官员早已经替他们喊了出来。
“钦差大人有急务,”锦衣卫冷冷道:“暂时还不能见诸位大人。”
“不行,我们都等了一天了,钦差大人到底是有急务,还是不想见我们?!”官员嚷。
锦衣卫立刻就瞪起了眼:“懂不懂规矩,钦差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吗?”
众官员顿时就萎了,随即都看向张元辅---他们是官,不方面和锦衣卫硬对,张元辅却不同,论起来,厂卫一家,他们原本是一起的。
“不见就不见,为什么不让咱家出门,咱家这是被软禁了吗?”张元辅是东厂王德化的人,别人怕锦衣卫,他可不怕,于是他尖着嗓子,冷着脸问。
锦衣卫知道他的身份,对他倒也不敢冒犯,不卑不亢的回道:“张公公言重了,谁敢软禁你?只是钦差有令,我等不得不从,还请张公公稍安勿躁,暂行等待。”
张元辅忍着怒气:“咱家等不了。外面的兵,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汪参将调来保护钦差行辕安全的。”锦衣卫回。
“谁调他来的?”丁魁楚问一句。
锦衣卫冷冷:“恕难奉告。”
“不行,我们要见钦差!”
官员们都激动起来,嚷嚷着要见钦差,所谓法不责众,人多势众,他们竟然闹嚷着,想要夺门而出。
“呛!”
就见刀光一闪,两个锦衣卫连同左右的四个京营兵都拔出了腰刀,横刀在前:“谁敢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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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一出,众官员立刻就被吓住了,本能的往后缩。
但随即又往前涌,他们都是官,法不责众,就不信锦衣卫敢动刀。
院中的盐商见到,也开始骚动起来。
“这是干什么?”
就在这时,听见一声断喝,锦衣劲装的驸马都尉巩永固负手急步走了过来。
见到驸马,官员们立刻就安静了,在丁魁楚和张元辅的带领下,躬身行礼。
也正是这时,听见脚步声急促,田守信急匆匆地走进了院子,在他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官兵,为首是一名全身甲胄,腰悬长刀的参将。
一进院子,官兵们立刻将四个角守住,有意无意的将院中的盐商们包围住了。
那参将站在院中,冷冷扫着所有人。
盐商们都惊恐,这是怎么回事啊,等了一天,居然等来了兵?
田守信进到巩永固面前,拱手:“驸马,事情都已经妥了。”
官员们这才明白,怪不得一直不见田公公,原来他去外面公干了。
巩永固暗暗松口气,目光冷冷扫向面前的众位官员:“你们不是要急着上堂吗?那好,咱们现在就上堂!”
“上堂!掌灯!”
因为已经天黑,所以灯笼和火把都亮了起来,整个行辕大堂和院子都照的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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