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4章
因此,今日不能退,必须一鼓作气,拿下北岭。
“再擂鼓!”
“告诉马光远,令他把火炮拉的再近一点,清除那些冒头的明军火炮!”
济尔哈朗阴沉着脸命令。
在攻击大军前进的时候,建虏的中小型火炮依然还在轰鸣,只不过声势和密度,已经远远不如刚开始了,一来是炮管发热,不能持续长久,第二就是弹药不足,现在军中的炮药和弹丸,优先供应红夷大炮,红夷大炮剩下的,才是他们可以领取的。刚才一番猛轰,他们领来的炮药,基本已经消耗完毕,没有弹药的火炮,此时已经纷纷再后撤,难以再继续支援了。
相反,明军弹药充足,分配得力,火炮始终在怒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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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岭之下。
“郑亲王,这是要用人命填啊!”
在济尔哈朗的命令之后,原本已经要撤回的马光远脸色发白,作为老将,他原本已经有血战的觉悟,但是当一轮猛烈的炮击,北岭看似已经被翻了一遍,但明军的反击却依然强劲之后,他本能的意识到,北岭不可强攻,后退重新组织才是聪明的选择,但现在,郑亲王不但不下令后撤,反而令他往前顶,由此可知,郑亲王真是下了狠心。
军令以上,任何人也不敢违抗。
马光远不得不调转马头,严令那些还有弹药的火炮,继续向山头轰击。
……
从西坡攻击,担任汉军镶蓝旗前锋的乃是佐领李国兴,李国兴辽东人,跟随李国瀚投降,是为李国瀚的亲信,亦是李国瀚麾下第一猛将,眼见盾车队被明军火炮砸的七零八落,攻势难以展开,他大怒,亲自冲到前方,大声呵斥,连续砍死数个大喊大叫的包衣,终于是恢复了秩序。
随后李国兴命令包衣把那些射击标记搬走,推着盾车继续往上走--北岭并不陡峭,一直到半山腰都是缓坡,面对明军如雨的炮失,推着盾车前进仍然是保存自己的最好办法。
……
和山脚下不同,推着盾车上山,除了坡度增大,需要更多的人力奋力推行之外,明军在山坡各处挖掘的或明显或隐蔽的坑洞,就成了他们需要应付的第二个难题。
包衣们一边推车,一边填埋坑洞,后面的汉军旗士兵都是弯腰前进,心惊胆战的闪躲明军的火炮。
随着他们的接近,明军的炮火更加准确,一辆辆盾车被砸的停顿下来,血肉和碎木同倒,阵线不再整齐。
一片片惨叫声中,清军伤亡迅速增加,惨厉的叫声连绵不断,身旁不断有精神崩溃的包衣尖叫逃走,被后面压阵的弓手斩杀,山脚山坡,盾车倾倒,到处都是尸体。
“冲,冲上去啊!”
终于,建虏的盾车又向上推了一里,眼见已经能隐隐见到明军的壕沟工事,双发距离已经不过一里多之后,已经被明军轰的气急败坏的李国兴举刀大喊。
随即,汉军镶蓝旗士兵都硬着头皮,从盾车后冲出,弓箭手放箭,刀牌手向前,掷弹手寻机掷弹,所有人嚎叫着,在后面督战队的威逼之下,向山顶扑去。
而随着一声尖锐无比的哨子声“滴~~~”,明军鸟铳也开始鸣响。
“砰砰砰砰”硝烟弥漫,无数铅弹呼啸而出……
……
这场战事从巳时初(上午九点)开始,一直打到了未时末(下午三点)。李国瀚和吴守进分别指挥的镶蓝旗汉军和正红旗汉军,对北岭先后发起了五次猛烈的进攻,一共投入兵力将近一万人,但是每一次都在枪林弹雨之中败退了下来。
哪怕是固山贝子尚善亲自带人督战冲锋,也无济于事。
明军的火炮,鸟铳,加上手炸雷,如同下雨一般倾泻而下,将山脚或者是山坡上的清军打的血肉横飞,此外还有各种陷阱,坑洞不断,稍不注意就折了脚,虽然在强力督战之下,清军有三次冲过了半山腰,和明军展开近距离的缠斗,甚至占据壕沟,但在明军遂发鸟铳密集连射和猛烈反击之下,冲上去的清兵很快就被一扫而空。
为了督战,李国瀚麾下的悍将李国兴死在了西面坡道。
从东面攻击的吴守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儿子吴国柄被明军火炮波及,身负重伤。
眼见伤亡实在是惨重,李国瀚和吴守进已经无力再战,济尔哈朗只能下令收兵。
当“当当当当”的鸣金声响起时,汉军镶蓝旗和正红旗如逢大赦,潮水般的退去,扔下了一地的尸体,不过即便是逃跑之中,他们也不忘记拉着盾车,以免逃回阵中,被以遗弃盾车之罪斩首。
回到阵后,李国瀚和吴守进跪在济尔哈朗,灰头土脸,心有余悸的请罪,说到惨烈处,吴守进忧心儿子的伤势,忍不住掉了眼泪。
济尔哈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营地里,枯坐良久,又找来洪承畴商议,终于在天色渐黑的时候,在自己的大帐中,又召集了一次军议。
大帐当中,灯火摇曳。
针刺尖盔之下,一片的神色凝重,愁云惨淡。
今日一战,他们算是领教到了明军防守的威力,将近两个时辰的炮击,无数的尸体,汉军镶蓝旗和正红旗都快要打残了,但北岭却岿然不动,甚至有一种越大越猛,火力越发犀利的迹象。
这一来,建虏上下都不免嘀咕:北岭,真的可以拿下吗?
如果不能拿下北岭,又何以攻取金州和旅顺?
“今日炮击了两个时辰,南军损失必然惨重,只不过为山势遮挡,我们看不清楚罢了,他们能顽强抵抗,靠的不过就是壕沟和工事,我以为,明日我们各旗一起出动,多用木盾和弓箭,不惜死伤,定能攻得上去!”
尚善站起说道。
帐中静寂。
对于尚善提议,没有一人响应。
连罗洛浑、屯齐等正是年轻、血气方刚、还没有经过失败的建虏宗室都没有响应。
所有人都明白,北岭绝不是轻易可以攻下的,今日炮火如此猛烈,为近年所罕见,但依然没有能拿下北岭,明日火炮再猛,还能猛过今日了?
再者,就算尚善是对的,各旗不计死伤,可以拿下北岭?但如果伤亡过重,接下来又如何攻取金州和旅顺?那就算拿下北岭,岂非也是失去了意义?
“王爷。”
自从到了军中,一直都保持沉默的镶黄旗都统谭泰忽然起身,向济尔哈朗抱拳:“南军防守严密,北岭一时难下,北门在北岭火炮覆盖之下,也不宜强攻,不如转向东面,虽然东面道路难行,海面有南军船舰封锁,但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南军船舰是否真那怎么强大,却还没有实际探查……”
“我以为不可!”
不等谭泰说完,正蓝旗都统河洛会就反对。
谭泰原本是两黄旗八大臣,是黄太吉的心腹,也是黄太吉留下来辅佐豪格的,但豪格争位失败,福临继位之后,谭泰渐渐为多尔衮所拉拢,两黄旗八大臣之中,他算是第一个倒向多尔衮,而河洛会是豪格的心腹亲信,对谭泰的倒戈,恨的“咬牙切齿”,两人平常就有机锋,今日是谭泰发表意见,他立刻就反对。
“为何不可?”
谭泰看向河洛会。
和河洛会的鄙夷不满不同,谭泰心态和表情都很坦然。
“南军在金州东北新修了一座外城,又重重挖掘壕沟,我军要想通过,非从山岭之间飞越不可,马步兵或可以勉强过,但天佑助威大将军炮却是绝对难以运送过去的,没有大炮相助,只靠大清勇士的血肉,就算没有南军船舰在金州海面的轰击,我军也拿不下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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