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6章
最后,大明边军,如吴三桂等人,因为松锦之战的阴影,或许对建虏有所惧怕,但精武营自从成军以来,数次血战,面对建虏精锐,都丝毫不落下风,就心理来说,精武营对建虏毫无惧怕,他们对建虏只有战,没有退。
综上,金州之战越是激烈越好,大明现在最需要的其实并不是快速收复失地,而是消耗建虏的有生力量,当汉军八旗都打残,只剩下建虏八旗和蒙古八旗之后,面对辽东关阔的地域和处处需要防守的要地,到是,就算多尔衮有三头六臂,也是无法支撑了。
待到建虏财尽兵困,大明兵出山海关,收复辽东失地,就是水到渠成。
“传旨,嘉奖阎应元以及一众有功将士!”
朱慈烺道。
“遵旨。”
……
北岭。
和大明京畿的大雪不同,辽南没有降雪,但寒冷的天气,却是远胜大明京畿,尤其是入夜之后,几乎是滴水成冰,伸手拿出。
夜色漆黑。
山顶和山腰,明军火把明亮,戒备依然。
但山脚下却是黑漆---两日激战,建虏好像已经是耗尽了所有,不管济尔哈朗愿意不愿意,都不得不下令修整了,也因此,建虏今日没有发动攻击,金州北岭在连续的两日激战之后,出现了少有的平静。
进入夜晚,气温陡降,人不能立,周边就更是静寂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此时的黑暗中,几百个黑影正潜伏在山脚之上,正悄无声息的匍匐攀爬。
----白天要夺取北岭头几乎是不可能了,济尔哈朗不甘心,决定夜袭,和前一次夜袭,使用汉军镶黄旗,大张旗鼓,只是为了疲惫明军,令他们无法入睡,无法趁夜修整工事不同,这一次建虏真的是动用了精锐。
五百名精锐善射,渔猎出身,从小在辽东的白山黑水摸爬滚打的优秀猎人。
他们都是最精锐的建虏白甲兵,百里挑一,被各旗旗主视若珍宝,从不轻易使用。
但现在,面对北岭铁山,济尔哈朗不得不的将他们派出。
为首的乃是白甲兵佐领恩克。
恩克反手握着短斧,小心翼翼地匍匐前线,这几日的攻击,他们上下都已经知道,在通往北岭的山坡上,不但有坑洞,而是还有铁蒺藜,稍不注意,都会中招,继而被明军发现。
幸运的是,连续两日的而战,坑洞被填平了不少,明军虽然漏夜补挖,但天寒地冻,终究是没有原先那般的密集和深险了。
而极寒的天气,某种意义上也是帮助了这些建虏白甲兵,土地变的极硬,双手难伸,人处身野外,几乎都要被冻毙,这种情况下,明军绝对想不到“大清勇士”会夜袭。
在恩克之前,几十个白甲兵匍匐向前。
恩克小心翼翼,低声传递命令,他再一次要求,不论前面还是后面的部下,除非是真正暴露,被明军发现,否则不论遇到任何情况,都不得妄动。
身边的人,将他的命令向周边传递。
暗夜里,一个个蠕动的黑影,此起彼伏,慢慢向火把明亮处,也就是明军拒守的半山腰靠近。
忽然,前面隐隐传来一阵小骚动。原来是几个白甲兵连续踩到了明军布置的
铁蒺藜。
暗夜漆黑,这种铁蒺藜甚是歹毒,几乎无法防备,但是踩到,立刻就会刺穿脚底,疼痛全身,如果创口过大,脚掌麻痹,很快失去行走能力,也是极有可能的。
恩克心中一惊,不过还是镇定,对于部下的战力和忍耐力,他还是有信心的,铁蒺藜虽然歹毒,但还不能摧毁八旗勇士的意志,他相信,部下一定能忍住的。
果然,只是短暂轻微的骚动之后,前面的黑影就又安静下来,继续向前匍匐。
恩克长长松口气。
不过他放心的表情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暗夜的漆黑和明军火把的光亮中,忽然传出了几声犬吠。
“汪汪汪汪~~”
恩克大惊,心说要糟,没想到明军连狗都用上了!
隐隐听见胸墙里的明军有跑动,随即,几支火把从胸墙后高高地扔了出来,正落在恩克他们身边左右。
火把光亮之下,他们的行迹清楚的显露。
“汪汪汪汪~~”此时犬吠更加剧烈,不是一只,而是几十只一齐吼叫了起来,其声越来越烈,整个北岭,仿佛都被惊动了。
恩克心中绝望,他知道,被发现了。
遵照事先的命令,在被发现之后,匍匐在前的十几个建虏白甲兵立刻就跳了起来,将手中的飞斧和短枪,向明军胸墙后投掷,又取出短弓,一边猛射,一边嚎叫着向明军扑去。
其他建虏白甲兵也都跳了起来,响应的向明军冲去。
这种情况下,已经不由恩克的指挥了,他也不得不孤注一掷的跳起来:“杀,杀尼坎!”
“砰砰砰砰!”
听见上面一阵怒吼,明军鸟铳顿时鸣响,无数铅弹呼啸而出,将即将冲到壕沟前的几个白甲兵长的血肉横飞,瞬间就扑倒,随即,一个个冒着火星的铁疙瘩,从高高抛了出来,落在壕沟之前,叮当当当的滚动,顺着山坡向下,而在滚动碰撞之中,引线燃到极点,随即“砰”的一声,火光乍现,硝烟弥漫,掀起剧烈的爆照,将周边的土石都掀了起来。
鸟铳和手炸雷的密集阻击之下,上攻的建虏白甲兵根本无法闪躲,前冲的第一批的人,只有少部分的人投掷出了手中的飞斧和短枪,大部分的人都不来及靠近,就被明军鸟铳射倒,剩下的人趴在地上,被明军鸟铳压制的根本抬不起头。
“撤,撤!”
恩克用满语大声的喊,他知道,行迹暴露,猛扑不成的情况下,他们已经无法完成郑亲王交给的任务了,继续下来,除了增加伤亡,再没有其他任何益处,于是他奋力呼喊,命令撤退。
明军没有跳出壕沟追击,而是继续扔下火把,照明山腰的情况,然后用鸟铳和弓箭猛射。
白甲兵惨叫连连,不是被鸟铳射中栽倒,就是慌不择路踩到了陷阱,再难自拔,又或者踩中铁蒺藜,疼的站不住,翻滚着逃下山去。
恩克侥幸逃了一命,他脸色发白,等逃到山脚,被第二批白甲兵接应之后,他转身一点,发现五百人冲上去,跟他逃回来的,只有三百人多一点,一百多八旗勇士,就这么被明军轻而易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消灭了,而因为有壕沟和胸墙的保护,尤其是可恶的犬吠报警,明军的战损,估计是微乎其微,这么多年的战事,恩克从来都没有这么憋屈和无力,若是以往,若是野战交锋,他五百精锐白甲兵,足可以将数千明军杀的丢盔弃甲,今日却是这般结果。
“奴才死罪,没有能冲上去……”
恩克踉踉跄跄的回到阵后,向济尔哈朗跪地请罪。
火把光亮之下,济尔哈朗脸色发青。
今夜夜袭,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成功,他不惜动用了镶蓝旗的精锐白甲,但最后的失败却是如此狼狈且短暂。
济尔哈朗求援的看向洪承畴。
但洪承畴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显然,面对如此困境,洪承畴也想不出办法。
济尔哈朗和洪承畴都不说话,其他建虏将领也都是一脸沮丧,愁云惨淡,两日强攻,一夜的夜袭,己方损失惨重,但却丝毫都没有能撼动北岭的明军,现在弹药不济,无法再进行大规模的炮轰,这场战事,可怎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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