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是啊,那还得了…”折惟忠缓缓说着。
“殿下想打造这样一支大军,想必也耗资无数吧。”
“应该是,许多人都告诉我殿下的府中经营着很多生意,想必就是为填补那边的亏空。”折惟忠说着哈哈一笑,“这作风做法,真是…少见,不过老夫很喜欢,很对味。”
“我折家世受皇恩,为国守土,虽有官身爵位代代相传但多少是有不忿之处的,那就是朝廷不整武备,重文轻武,对西北,对北方态度太过软弱了。”说到这折惟忠嘘唏。
“往年老夫经常上书朝廷,可惜都没什么音讯,或者有了也是还有长远考虑之类的套话。”折惟忠眼神凌厉起来:“契丹人狼子野心,党项的叛徒也不怀好意,只知道一位拖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出事,可惜根本没有人听,朝廷里没有血性!”
说到这折惟忠似乎很生气:“草原上是不同,草原的人只要身强力壮,十几岁就离家开始四处抢掠,要么往南抢,要么抢其它部落。
草原的水没法直接喝,草下只有浅浅一层黑土,一旦坏了草原就会变成沙漠,那些人的兽性,野心,像狼一样的凶残,朝廷和皇上都不懂。
就怕哪天他们南下,就会像狼冲进羊群,所以我才一再上书,结果没人理会…”
“爹…”
说到这他很无奈,不再边关是很难懂这些担忧的,如果把一出生的人养在狼窝里,长大了也是野狼。
如果在那样不拼命就会死的环境中长大的人,那么和狼也差不多了,这就是他担心草原人的原因。
朝廷说多次表彰过他,说他会用兵,说他们折家军习训得当,勇猛善战,还问他阵图,问他如何训练士兵的方法。
其实哪是什么阵图,哪是习训方法。
在他们驻扎的西北贫瘠荒漠戈壁,当兵是条好活路,每年都有人饿死,经常还有兵祸,若遇上天灾,就到处都是饿死的人,年轻小伙只能往北去找契丹人抢。
不拼命就得死,不拼命就当不了兵,领不了粮!
这就是他们折家军骁勇善战,比中原士兵更加悍不畏死的原因。
这种血性和坚韧也流淌在他这个主帅血液之中。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折子被重视,当他知道被当朝皇太孙厚待礼遇,并同意他的言论时,折惟忠着血里留着铁的西北汉子几乎哭出来了。
这么多年的兢兢业业和为国忧心终于被人理解,终于被人重视。
皇太孙的观点与他出奇一致,草原是最大的威胁,既然草原威胁很大,那肥沃的河套平原,塞上江南就是战略要地,必须夺回。
汉朝时曾在肥沃河套平原设有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并且部署重兵,所以不惧草原威胁。
而如今他们如果想摆脱草原威胁,变被动为主动,也必须学习汉朝,将战线往北推,然后以肥沃富饶的河套平原为依托御敌,不然就会永远被动挨打。
…
和皇太孙的交谈让他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且黄太孙待他非常好,又是送钱,又是领他领略京城内外河山景胜,还带他参观新军大营。
越是接触他越发感觉到皇太孙与以往朝廷的不同,他刚强尚武,出事果断,在加之在西北,进京一路,以及京城中到处听说他的事迹,可见他威望很高,战功煊赫。
像什么平南定北,捉拿辽国皇帝,大破燕山府,他已经不知听了多少回。
越是如此,折惟忠越发心潮澎湃,觉得自己终于遇上明主,能大展宏图,恨不能马上向皇太孙下跪,以表自己愿肝脑涂地报效的忠心。
当然他知道这是不妥的,皇太孙虽欣赏他,对他好,但他并非心腹,殿下能不能全信任他还不知。
折惟忠只能等,每次与皇太孙有见面的机会,他都尽量不失礼的表自己忠心,盼殿下能早日明白。
想到这折惟忠摸了摸手里步枪,后天去还枪,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皇太孙。
……
中秋之后,大金国朝野上下动荡非常大。
虽然损失不是巨大,但打了一场败仗是无疑的,更要命的是出兵之前,皇上以为必胜,所以号称八九万大军为二十万,壮大声威,恐吓敌人。
结果却败了,此战天下可都看着呢,都认为二十万大军败在燕山府,而且败得很惨,各种景人杀金人五六万,七八万的消息到处飞。
因为二十万大军,不可能说随便死了点人就撤的。
可实际情况是,金军损失不过三千左右,但这种情况不可能派人去各国解释,否则就是越抹越黑。
这场大战的影响很快就来了,先是高丽送来的中秋贡品减少了高丽美女,理由是挑不出让上国满意的绝色。
可很快有人打听到消息,高丽给景国进贡了高丽美人!明眼人谁都看得出,金国战败,高丽开始摇摆了。
随后夏国干脆以内战无暇顾及的理由没送今年中秋的贡品。如果说高丽是试探,那夏国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前两件事还只是让皇上大怒,那第三件则令人不安了。
草原上斡难河畔的乞颜部可汗孛儿只斤。铁木真与他的叔父克烈部王汗联合,击败东面十几部联军,几乎横扫东部草原,控制斡难河以东的所有土地并拒接继续向大金国进贡!
如果高丽只是试探,夏国确实内战,那乞颜部此举就有威胁的意味了!
金国和乞颜部有大仇,铁木真的爷爷是被金国杀死的,金国还对草原各部实现毒辣的减丁计(隔一段时间出正规军烧杀抢掠,杀死草原上的男丁,削弱草原各部力量,草各部一开始分散所以无力抵抗)。
这些血海深仇,铁木真肯定不会忘记,所以当听说他统一如此之多的草原部族之后,金国皇帝和高层确实有些慌了。
…
“皇上干嘛去了。”金碧辉煌的金国后宫,蒲察伶盘腿坐在华丽的垫子上,发髻高高盘起,露出雪白脖颈,衣着雍容华贵,垫子是雪狐皮镶边,装饰华丽,下面还有厚厚的地毯,殿里暖烘烘的。
她手中拿着女红物件,正缝制一件小衣物,看起来是给孩子用的。
“殿下今晚去哪个宫了?”她问,旁边伺候的宫女有些害怕,头也不敢抬,小声道:“兴乐宫,桧德妃那里…”
蒲察伶点头,又是独守空房,她早习惯了…
“皇上有说什么么?”
旁边的小太监上前,“今天皇上在朝堂大骂了朝鲜王是无义野狗,又骂了夏国使者。
还有大臣上书说要请辽王出山,皇上没答应。”
“说到景国什么吗?”蒲察伶问。
“有,说明年定叫他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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