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心乱如麻
宴会上太后还安排了节目。
两出戏,几只曲子,都是宫中乐坊新排练的。
众人饮宴赏乐,气氛倒也融洽。
三公主睡了一会儿又被抱了上来。
这会儿小丫头脸色就好了许多。
看见赵君尧也不怕了,知道喊父皇了。
看着比刚才怯怯的样子讨喜许多。
大家逗着笑了一阵儿,就各自把礼物拿了上来。
小姑娘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兴奋地拿着这个看看,拿着那个看看。
大眼睛咕噜噜,目不暇接的样子十分可爱。
当夏如卿叫人把一对儿粉白可爱的小兔子送到她面前的时候。
小丫头嘴都惊得长开了。
大眼睛里,满是惊喜,高兴地抱着咯咯笑了好一阵儿。
太后慈和地教她。
“宜静,这是娴娘娘送给你的!”
“快,谢谢娴娘娘!”
宜静这才依依不舍地把视线移开,看向夏如卿。
小丫头走到夏如卿身边,有模有样行礼。
“多谢娴娘娘!”
夏如卿的心早就化得一塌糊涂了。
“乖!快起来吧!”
宜静公主就起了身,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夏如卿都被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就笑。
“宜静可还有事?”
自己也是当娘的,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呀!
宜静反应有点儿迟缓,过了片刻才摇了摇头。
“没事了娴娘娘!”
说完就小跑着转身。
然后就回到太后和父皇身边,看她的一对儿小兔子了。
夏如卿笑了笑也不在意。
垂首吃了几口菜,就和一旁的惠妃闲聊起来。
宴会一直持续到过了午时才散。
从宁寿宫出来,夏如卿就有点儿犯困。
赵君尧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一路把她送回端凝宫,看她入了睡,自己就离开了。
走在路上,他心乱如麻。
回去也无心批折子,就干脆先不回去吧。
可是……心里想了一圈儿,却不知道能去哪里。
他就越发失落,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这么大的皇宫,他是这里的主人,居然……无处可去?
呵呵!
李盛安不远不近跟在后边。
皇上走走停停,他也走走停停,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
最后赵君尧忍无可忍,转身吼他。
“滚!”
李盛安吓得浑身都在抖。
“皇上……奴才……”
“朕叫你滚!”
“是是是!奴才滚,奴才这就滚!”
说完就连滚带爬地逃离了。
心里却哭诉: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从宁寿宫出来就这个脸色,这是怎么了呦?!
看着清清爽爽的身后。
赵君尧的心情果然舒畅了些。
回过身,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往一个方向去了。
躲在很远处一直偷看的李盛安十分不解。
“奉先殿?皇上去奉先殿做什么?!”
……
奉先殿里。
赵君尧跪在先帝爷的灵位前,背影孤寂。
有些话,谁都不能说,唯有父皇。
他看着父皇的画像,心情沉重,眼眸赤红。
“父皇……”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后她,究竟有没有背叛您!她和燕王叔到底什么关系?!”
这件事大约要困在心里一辈子。
可他真的想知道真相,他眼里揉不得沙子。
自小。
母后很疼他,父皇也很疼他。
可父皇和母后,却相敬如宾,是真的如宾。
宫里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他却从来不信。
可时间久了,三人成虎,不信也怀疑了。
去年燕王临死,母后拼了命也要去见他。
那种拼命,那种失控的哀痛,远远超过父皇当年驾崩,
是真的背叛还是假的慈悲?
太后的背后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还有,钧其的身份……
这是他最不愿意碰触的。
可现在,这些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伤疤,一碰就疼,钻心的疼。
“父皇,我该怎么办?”
“我该不该原谅?”
“她是我的生母,我终究不能不顾她!”
“父皇,您会怪我吗?”
他一字一句地吐露着自己的心事。
可回应他的,终究只是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他很想痛哭一场。
他也是个人啊,可是……
“父皇,您自小教导我,要坚强!”
“您总说,帝王没有资格脆弱!肩负江山是重任,要学很多东西,学会很多事!”
“所以,您对我的要求极其严苛!”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简单的八个字,苦楚却有千万之多!”
“我恨过您,为什么别人都那么轻松,唯有我不可以!”
“我恨过您,为什么从来不疼我,不对我和颜悦色?”
“我恨过您,我伤了病了,您连问都不问一句,只会一味地催我去读书习武,去磨练……”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帝王之位,何其沉重!我学的那些还远远不够……”
父皇并非天赋异禀,资质也没那么高深,更算不上什么千古一帝。
可他兢兢业业一生,护江山,爱百姓,稳后宫……
他上对得起列祖列宗,下对得起黎民百姓。
他值得所有人的敬佩和尊重!
“父皇!儿臣想明白了!”
赵君尧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叩头时,眼中含泪,起身时,目光坚硬。
是的,帝王没有资格脆弱。
当年那些事,父皇未必不知,可他忍了下来。
父皇能忍的,他也可以!
……
从奉先殿出来,赵君尧的眼前一片清明。
回昭宸宫时,正好看见夏廷风下了值。
他一把拽过他。
“走,喝酒去!”
“啊?”
夏廷风一愣,下一秒就被他拉走。
半个时辰后,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骑着快马出了宫。
路上偶遇刚从兵部回来的杨沉毅和赵君晏。
就一同拽了过去。
几个人也不论大小身份地位了,凑在一处,不醉不休!
……
宁寿宫里。
太后午歇睡得不错,起来时脸色都红润了几分。
陪着三公主玩了一会儿,又喝美滋滋喝了些补汤。
就和庆嬷嬷闲聊。
“听说,他没去端凝宫,而是去了奉先殿?”
庆嬷嬷笑着点头。
“正是!”
“从奉先殿出来,就和夏侯爷出宫去了!”
太后脸色沉了沉,把汤碗放下叹了口气。
“他终究还是更看重他父皇!”
庆嬷嬷劝道。
“娘娘,皇上是先帝爷一手教导起来的,父子情深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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