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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心口的朱砂痣,真的只是巧合吗?


“你说什么?”李长宁脸色煞白,像是听到了极为不可接受之事,“求亲?什么时候?现在他们到了什么地步了?”

“殿、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后来的丫鬟忙匍匐在地,两股颤颤,“具体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日偶然听到这两个商户聊到,这才知晓,奴婢知道殿下心悦、心悦小侯爷,片刻也不敢耽误,便急急来报了!”

“所以说,你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来本公主面前胡言乱语,嗯?”李长宁面色有些狰狞,“赶紧去把人给我带来,否则的话你今日便给我滚出府!”

“是!奴、奴婢这就去!”

丫鬟连滚带爬地走了,顷刻之后,她身后跟着一个低垂着头的青衣姑娘来了,那姑娘装扮朴素,两条麻花辫落在肩膀前。

“殿下,您消消气,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小侯爷怎么可能去和白羡鱼提亲呢,上回白羡鱼可是拒绝过他的。”

况且,京都谁不知道,白羡鱼是对小侯爷没有兴趣的!上回茶楼的事情,牵连到了高官之女,不论是市井中人还是世家大族都略有耳闻。

可这后半段话她不敢说出来,与小侯爷意属白羡鱼相对的,是京都谁都知道皇帝膝下的七公主对小侯爷的心思,但即便这样了,丫鬟还是不敢在她面前说小侯爷半点不好。

李长宁冷哼了声,心里躁闷难安,她一脚踢倒了椅子,怒声道:“人呢?都死了吗?叫个人来这么久!”

“来了来了殿下!”丫鬟忙推门而入,拉着旁边青衣姑娘的袖子示意她跪下。

可是她扯了两下,旁边那人却不跪。

“你干什么!死丫头还不跪下?这可是大夔的七公主!”丫鬟压低了声音,小声斥责道:“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李长宁压根就没有时间管这些,她大步上前,“就是你说的我表哥去提亲了?”

这气势汹汹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丫鬟瑟缩了下,不再管旁边那人的死活。

“哑巴了?”李长宁彻底失去了耐心,咬牙道:“既然不会说话,那便先掌嘴……”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青衣姑娘抬起头,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李长宁微微眯起了眼睛,“你们,都给我下去。”

两个丫鬟诧异地对视两秒,“是。”

很快屋内只剩下李长宁和青衣姑娘了,这时青衣姑娘才完全抬起了头。

李长宁在她面前坐下,“卢溪。”

面前的少女何止是眼熟,若要从这京都贵女当中选一个最为温婉得体的姑娘来,那卢溪一定榜上有名,连她母妃都夸赞过她有世家女的典范。

现在居然穿成这样,混入了她的公主府,还说了这样的话。

李长宁冷冷笑道:“你说这些话是何居心?”

卢溪微微一笑,“臣女这次来,是想和七公主殿下您合作一回。”

“合作?”

“我并未说谎,小侯爷确实是和白羡鱼求亲了。”

“什么!”李长宁脸色大变,下一瞬咬牙切齿道:“好一个白羡鱼,你可真是好本事!”

卢溪同样恨白羡鱼,如果不是白羡鱼,她也不必沦落到做人侧室的地步!

诡异的沉默之后,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李长宁目光闪烁,率先开口,“你说的合作是什么?”

“我拜白羡鱼所赐,不得不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老男人当侧室!”卢溪已经极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可语气还是失了控,“她毁了我的姻缘,就想这样嫁给小侯爷,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李长宁虽然意外,可眼下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呵了声,“你看起来,是想把本公主当刀使?”

卢溪恢复了一贯的笑,不紧不慢道:“殿下言重了,说了是合作,那自然是双方都有利。”

李长宁往后靠了下,“你能为本公主做什么?”

“殿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之人,难道不应该联合在一起吗?”卢溪循循善诱道:“臣女这样在乎名声,眼看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却要嫁给一个比我大几十岁的男人,而公主您……”

“七公主您花容玉貌,却要被赐婚给西夷人,谁都知道他们是个多么野蛮的部落,殿下对小侯爷痴心一片,现在却要嫁给西夷人,难道甘心吗?”

李长宁果然面露不甘,尤其是想到,她要远嫁,而白羡鱼却嫁给了谢行蕴!

她喜欢了表哥那么多年,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白羡鱼凭什么就后来居上!

卢溪见话有用,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合作自然……是让她不好过。”

她笑了,看上去有几分甜蜜,“臣女听说七公主殿下您被禁足,七日时间一过,便会被直接带去大宴,便是想做什么,也不放心吧。”

“然后呢?”

“大宴臣女也可以去,臣女到时候可以将公主您想要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交给您的奴婢,而宴会当日公主便自由了,到那时,公主可以派几个熟悉的宫人,将白羡鱼引到西夷国使臣落脚之处……”

李长宁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思考一阵后道:“听上去不错。”

“若是成功了,公主您便不用嫁到西夷国,到时候,臣女想要一个恩典,不知可否?”

“你的婚事?”李长宁不屑道:“那不过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我只要在父皇面前提提你,他就能给你赐婚了。”

“那真是太好了!”卢溪像是放心了,“还有两日,那臣女这就去准备了!”

还有机会,她定要表现好,绝对不要嫁给一个小官!

“嗯。”

……

白羡鱼自打在院子里吃了两颗药丸之后,便觉得浑身发冷,她抵挡不住泛滥的睡意,回了梨香院。

不知睡了多久,白羡鱼又是一阵心悸。

她用手捂着心口,意识朦胧间,似乎被一双大手握住,接着整个人都被搂进了怀里。

白羡鱼顿觉安心,又沉睡了一会儿,直到太阳穴微微酸胀,她才半抬着眼,慢慢看清了身旁的男人。

谢行蕴脱了外袍,只着中衣,从身后抱着她,两只手放在她的腹部。

白羡鱼凝视了他片刻。

忽然一阵淡淡的檀香越过她的鼻梁,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这个吻一触即分,像是下意识的动作。

接着男人微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吵到你了?”

白羡鱼垂落眼帘,敛住眸中情绪,“……没有。”

谢行蕴捏住她的下巴,咬住她的唇瓣,缱绻至极地描摹她饱满的唇线,直到两瓣唇红润微湿,他方才滚了滚喉结,轻声道:“心情不好?”

……他总是这样敏锐。

白羡鱼别过眼,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微微一笑,“没有啊。”

谢行蕴刮了刮她的鼻梁,指骨却未顿住,一直划到了她纤细白皙的脖子底部,“真的没有?”

“嗯。”

男人缓缓笑了一下,“那接下来这个消息,你或许会高兴。”

白羡鱼朝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他们说,若是我能过了他们的考验,便准我向你提亲。”谢行蕴笑着挑眉,眉宇间如同月华落霜,有种不可亵渎的清贵之感。

“小鱼儿,很快你就是我的妻了。”

白羡鱼触碰到他胸膛的手指猛然蜷缩,睫毛迅速眨了两下。

谢行蕴将她抱的更紧,下巴靠在她的清瘦的肩头,贴着她的耳边问:“高兴吗?”

……高兴吗?

“……嗯。”

谢行蕴薄唇勾了勾,声音低醇,“我也高兴。”

他吻上她的后颈,缓声道:“很高兴。”

……

男人走了许久,白羡鱼都维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上,双手环膝,下巴放在膝盖上,目光怔怔地落在纱帐上。

心疾和谢行蕴有什么关系呢。

应当是……过于思念这样的情绪,才加重了心疾,所以在谢行蕴面前,她会好受一些吧。

白羡鱼恹恹地半掀起眼皮。

又来了……细密的疼痛绵延而上,到最后会连呼吸都像是吸入了针,无数细小的针在她的血管当中穿刺而过。

她用力摁住心口。

柔嫩的掌心不期然摁到了两颗红豆似的痣。

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尤其突兀。

一旦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所有的东西,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白羡鱼从未仔细打量过这两颗彷如复刻般的痣。

她穿好鞋,拿来了铜镜,在榻上放好,慢慢扯下衣领,形状完美的白玉锁骨下,两颗红痣红地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殷红的血。

配上少女白到令人心颤的脖子,有种妖异而摄人心魄的美,像是即将被献祭给邪魔的神女。

这两颗痣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呢。

白羡鱼随意拉上了衣领,又恢复了原来的动作,她靠着里头的墙,三千青丝散落在被褥上,显得脆弱而美丽。

好像是在到了梁州之后。

这两颗痣出现的时候,似乎她的心疾才开始发作。

白羡鱼努力地回想第一次发作的时间。

是什么时候呢。

梁州失眠的夜里?

不。白羡鱼摇摇头,不是在梁州。

是在去往梁州的路上,准确的说,是谢行蕴那日清晨给她送糕点的时候。

那才是心疾第一次发作。

往后越来越严重,而这两颗痣的颜色,似乎也越来越深。

更巧的是,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接受谢行蕴的。

这当中,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白羡鱼一只手抱着头,一只手捂着胸口,头痛心也痛,心里有个声音似乎在反驳她。

【心疾的事怎么能怪谢行蕴?】

【你不该怀疑这和他有关。】

她闭上眼,深吸几口气后,终是忍不住,握住了床沿想要下床。

可没有想到,还没有碰到鞋,门忽然从外被推开。

白羡鱼顿住动作。

不管是佣人,还是绿珠和白离,就算是她的哥哥,进来之前都会敲门,唯一不会敲门的便只有一个人。

他还没有走。

进来的果然是谢行蕴,或许是哥哥们终于松了口风,他高兴起来倒真像个十几岁的少年郎,眉峰轻挑时带着说不出意气风发,“醒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白羡鱼轻声道。

她看向谢行蕴手中的食盒,目光僵硬了片刻,旋即不动声色地问:“你是去给我做糕点了?”

谢行蕴勾唇,“闻出来了?”

白羡鱼意味不明地笑:“吃的多,自然闻得出来。”

男人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朝她走来。

白羡鱼十分自然地环住他的脖子。

谢行蕴扫了眼她的衣领和榻上的镜子,笑了声,“怎么,在偷偷欣赏自己的美貌?”

白羡鱼圈着他健硕的腰,不置可否地一笑,从容拉低自己的衣领,红色小衣旁的两点朱砂痣十分惹眼。

谢行蕴的眼神随着她细白的手指一顿。

她趴在他宽阔的肩头,若无其事地笑了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痣,丑吗?”

少女的身子柔若无骨,连体香都带着似有若无的蛊惑,两点朱砂痣点在白皙的皮肤上,让男人有种想要咬上去的欲望。

谢行蕴很诚实地摇头,微微勾唇,“很漂亮。”

“漂亮到……第一眼就看到就想吻上去。”

白羡鱼趴着看他的侧脸,淡道:“你似乎很喜欢吻这里。”

谢行蕴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白羡鱼默默转移了视线。

在谢行蕴要抱着她往桌子那处走的时候,女孩启唇道:“我还不饿,能不能等会吃?”

“当然。”男人脚步一顿,“不过吃凉的对身体不好,你醒来想吃的话便让人热一热。”

“嗯。”白羡鱼垂下眼皮,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谢行蕴吻了吻她的眼睫,女孩微不可察地颤栗了下,他以为她害羞了,低笑道:“嗯,那再睡儿会。”

天色已经转深,夜幕像是浓墨铺满的宣纸。

谢行蕴走了没多久,白羡鱼便又下了榻。

绿珠带了几个丫鬟进来点灯,白羡鱼独自走到了谢行蕴带来的食盒前。

食盒打开,两盘新鲜的桂花糕静静躺在里面,还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动。

看得出来制作之人十分用心。

白羡鱼眸底划过一道深不可察的冷意,她拿起一块糕点,随意放在桌上,接着将两盘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倒掉。

“……绿珠,拿去给傅院判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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