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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抬下去


  轰!

刚才还期待着宋徽之抢先林羽,再来一首佳作碾压林羽,赢得胜利的吴妨。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露在头顶,炸得他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宋兄不可!”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伸手要去阻拦林羽换杯倒酒。

站在林羽旁边的江南雁横空踢出一脚。

吴妨腹部弓起,像一只虾米似的被踹退两步之外,踉跄着许久,一屁股坐倒在地。

“吴妨公子醉了,嫣儿,还不快叫人来请吴妨公子坐下?”

刚刚写完两首诗收了笔的长乐郡主,冷冷地瞥了一眼挣扎着要站起来的吴妨。

只一眼。

吴妨像是面前站着千军万马似的,浑身血液冰冻,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地。

此时他才记起,眼前如高岭之花的长乐郡主,可不光是浸淫于诗词之道的普通才女。

她可是曾跟随着大公主南征北战,在军中任职,且参加过平定京城最后一战的女将士!

文能执墨武能止戈。

敢在长乐郡主举办的诗会上放肆,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郡主,在下确实喝多了,举止无状,还请郡主恕罪!”

“只是宋兄他一开始就决定了以吴伶醉为题,怎么能半路换题目呢?”

换人来和林羽对战都没关系。

吴伶醉这个题目,是绝对不能换的!

吴妨眼神热切地看向宋徽之,他准备了满腹的挑唆之词,必要让宋徽之与林羽不死不休!

这时,林羽已经给宋徽之斟满了一杯酒,塞到了宋徽之的手里。

为了避免对方喝醉,他还特意指着酒坛上的条封。

“重碧虽好,徽之兄莫要贪杯。”

“晓得晓得。”

早就馋了的宋徽之,抿了一口重碧酒。

顿时只觉得浑身烧热起来,而烈酒入喉下肚,独有的醇香让他回味悠长。

“难怪林兄敢以此酒向吴家下战书,文无第一酒无第二,林兄的诗才我还不太服气,但你酿的酒,绝对是我喝过的天下第一好酒。”

轰!

还未来得及挑唆二人关系的吴妨,只觉得又一道晴天霹雳砸在头顶。

他震惊地看向公然踩着吴伶醉天下第一酒的名声,却赞美重碧酒的宋徽之,心里暗骂:

宋家不是清贵?宋家不是从来不参与权贵争斗?如今这是在做什么?

林羽凭什么第一次见宋徽之,就能得到宋徽之的维护?而他努力维护彼此的友谊三年,却没有林羽这般待遇?

“我不服!”

吴妨脱口而出,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去。

被早已赶来的两个护卫,死死地摁在座位上。

长乐郡主扫了一眼大势已去的吴妨,她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此次我以重碧酒为名,宴请文坛诗界的才子才女们,本来就与吴伶醉没有关系。”

吴妨闻言,倍受打击,脸色瞬间变得青白。

他没想到连长乐郡主都要公然对他落井下石。

诗会之后,只怕吴伶醉在旌阳乃至整个蜀地的名声,都会被重碧酒压上一头。

一切都是林羽的错!

他一定要让林羽为此付出代价!

不敢得罪宋徽之与长乐郡主的吴妨,只能选了一个软柿子捏,毫不反思自己利用他人,反被看穿导致计败。

长乐郡主见吴妨认命似的不再闹腾,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继续写诗了。

“徽之公子方才也曾说过,他的诗是写自己的志向,而非吴伶醉,既然方才打了个平手,不如此时再以重碧酒佐诗,两位公子再来一首?”

有主人家发话。

迅速有仆人将吴伶醉抬出了院子里。

既是贺礼,那就该呆在仓库里。

哪有跑上台面,喧宾夺主的道理?

吴七小姐看到她的贺礼被抬了下去,像是脸上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还想着吴妨能够劝劝徽之公子,结果还没开口,邻座的一位贵女举起酒杯。

“吴小姐,请。”

“啊?我不擅饮酒……唔唔……”

这位贵女亲自把酒凑到吴七小姐的嘴边,灌了满满的一杯酒,这才作罢。

被灌了一杯重碧酒的吴七小姐,刚要告诉主人,有人礼数不周。

结果话还没出口,两眼一翻,趴倒在了桌上。

“明明是诗会,被吴家人搞得乌烟瘴气的,阻碍我听徽之公子和林公子对诗,实在是可气。”

贵女摇着团扇挡住娇好的面容,看看宋徽之又看看林羽。

趁着谁也没有注意她,拎着裙摆站了起来,从特意调换的座位上离开,重新坐到了杜公子的身边。

“三哥,你说谁会赢下今日诗会的头筹?我猜是林公子。”

“九妹你不是仰慕徽之公子的才华,怎么猜他输?”

“倾慕不会消失,只是换了个人而已,嘘!徽之公子好像有了!”

少了吴妨这个绊子。

得以清静的宋徽之把玩着手中已经喝尽的酒杯,醉眼迷离,慢悠悠地开口。

“重碧入我喉,相思断我肠。”

诗到此处,宋徽之鼻头一酸,他看向伏案写诗的长乐郡主。

头脑虽然越来越昏沉,但有些情感却越来越明了。

自从七年前,第一次在诗会上见到这抹倩影,他便念念不忘。

可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妙不可言,感情更是强求不来。

“今宵醒何处,对影独徘徊。”

宋徽之最后一句说完,将酒杯递到林羽的面前。

“林兄,再来一杯。”

天地广阔,但院子里仿佛只剩下以诗会友的两人。

没有你争我夺谁胜谁败的刀光剑影,倒有种融洽的一见如故。

“徽之兄,你还能喝吗?”

林羽感觉自己说话都有些含糊了。

事已至此,重碧酒在诗会上力压吴伶醉一头,已经成为了不可争辩的事实。

他的最初目的已然达到。

可看到借酒浇情愁的宋徽之,似乎他现在说不陪着再来一杯,就此认输,好像不够意思。

哗啦啦。

他给宋徽之倒了半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啪。

茶杯相撞,宋徽之的左手忽然搭在他拿酒杯的手腕上,红着眼低声呢喃。

“我依然不知道我输在哪里,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愿意认输。”

“徽之兄,咱们只是在比诗论输赢,你好像想太多了。”

认输认得这么勉强,好像是让出来的胜利。

这让林羽杯中的烈酒都变苦了几分。

他看了眼根本不顾他与宋徽之的情况如何,只顾提笔写诗的长乐郡主,忽然心疼起宋徽之来。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同为男儿当自强,莫让爱情身心伤。

“既是如此,那我便让徽之兄输得心服口服,也免得再生出无端的妄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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