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男人很快端着一盘辣子鸡和一盆酸菜鱼从厨房里走出来。
“过来吃饭。”
我乖乖坐到餐桌前,看到这两道菜时微微有些惊讶,“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两道菜的?”
男人缄默不语,只是坐在对面,低眸看着我。
我尝了几口,好吃得说不出话来。
期间我问他要不要也吃一点,他却淡淡摇头。
吃完饭,我主动起身收拾碗筷。
来到厨房里,我看到料理台上还有两道菜,原来他已经把晚饭都一起做好了,用罩子扣好,一加热就能吃。
我感叹他的细心,却又有些失落。
我刚洗完碗筷出来,见他准备出门,擦着手问道,“又要走啦,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男人身形一滞,微微摇头,“不了。”
“可你才来了不到两个小时,原神消散这么快的嘛……”我嗫嚅道。
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抬步便要走。
我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我刚买了些花籽,想种在院子那个小花圃里,但是光拔草就把我累得浑身酸痛,你能不能帮我翻地啊?”
男人沉默片刻,“工具在哪?”
我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抿嘴偷笑,找出院子里的锄头,递给他。
男人看了眼手里的锄头,熟练地挥动起来,姿势可谓相当专业。
我简直目瞪口呆。
这个傩面男人风姿绰约,举止优雅,一副矜贵到骨子里的气息。
我原以为他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没想到锄地、做饭样样行啊!
我忍不住怀疑,他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怎么造成这样?
“你累不累啊?”我坐到旁边的台阶上,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一边给他摇扇子。
男人的口吻似乎觉得有些无奈,“还好。”
他动作利落,那个小花圃很快翻完了。
但我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走,接着给他扇,“那你再帮我浇浇水吧?”
我听出他清冷的音色里夹杂着一丝宽纵,“你是把我当成佣人了吗?”
“当然不是啊,我只是想让你参与进来而已。”我轻快地解释道,“这里是我们共同的家,一起把它打造成喜欢的样子,不好吗?”
男人在听到‘共同的家’这几个字时,眸色微暗,拿起水壶来浇水。
我凝视着他那张龙王怒相的傩神面具,突然问道,“你……介不介意我曾嫁过人啊?”
他没有回答。
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介意是吗?”
他直起身,长睫下的眼眸被日光映得如冰花璀璨,视线牢牢锁着我,“我不会在意这些,哪怕你和一万个男人结过婚,只要是你,我……”
我怔住。
男人不再开口,将手中的水壶放下,扬长而去。
我呆呆地坐在台阶上,很久没有回神。
直到一只迷了路的蜻蜓从我眼前飞过,我才抿唇一笑。
-
接下来的几天,男人都会趁我出门买菜时来做饭,又趁我吃饭的过程中,把院子里打扫一遍,给花浇水,然后便离开。
我察觉出他是在刻意回避,但我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今日,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赶集,回家后果然发现他还没走,刚端了两盘小炒从厨房里出来。
他迎面对上我,眼神有些许错愕。
“菜做好了。”说完便要从我身边溜走。
我抓住他的袖子,“你先别走,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男人偏过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拉着他来到花圃前,欢快地说,“你看,太阳花长得就是快,全都发芽了。希望我暑假结束之前,它们能开花!”
男人看着泥土中刚冒出头的嫩芽,似乎有些无语。
我笑着问他,“如果这些花开了,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什么事?”他问。
我盯着他的双眸,认真说道,“我想看一眼你的脸,就一眼!”
男人别开视线,“我长得很丑,怕吓到你。”
我大大咧咧道,“没关系,我只是想记住你的样子,哪怕你长出来七只眼睛、八只鼻子……”
说到这里,我纠结了下,“你要是真长成这样,好像也不行……那不成西游记里的千眼怪了吗?”
面具底下传来一声低笑,又很快收敛,“你想给我看的,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
我从背篓里拿出一瓶酒,在他眼前晃了晃,“是这个!我刚从集市上买的,酿酒的阿姨说,这酒叫武陵春,出了这里可就喝不到喽。我尝了一口,又甜又醇,你留下来陪我喝几杯好不好?”
男人踌躇不语。
我只好期期艾艾地说道,“今夜是七夕,我路过凤凰古城的时候,街上游客都是成双成对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过过七夕呢!你忍心看我孤零零一个人嘛?”
他轻点了下头,终于妥协。
我牵着他的手,来到院子里那个竹藤秋千坐下。
秋千很大,足以坐下我们两个人。
我拧开那瓶酒,递给他,他却不接。
我猜测他可能是怕我看清他的面,不想摘下面具,便自顾自喝了起来。
期间我们谁都没有开口,静静吹着午后熏风,听树上蝉鸣。
直到夕阳一点点落下,暮色降临,一弯新月悄悄挂上天际。
我原本是想把他灌醉,然后趁机摘下他的面具。
可我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他又不肯喝,最后那瓶酒全部落了我一个人的肚子里。
湘西这边的酒喝起来都没有东北二锅头那么冲,可喝完之后劲儿很大。
我现在已经开始犯迷糊了,不由自主地靠在男人宽厚的肩上。
他欲向后躲闪,却被我抓住了衣领。
我看着他呵呵傻乐,“俺稀罕你,你稀罕俺不?”
男人:“……”
他掰开我的手,语气温淡无奈,“你喝醉了。”
我视线开始出现重影,眯起眼眸打量他,“你也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
他眼底浮现出惊愕的神色。
漫长的等待,却没有回应。
我于心不甘,凑近了他的脸,在他额角轻轻印下一吻。
我看到他如鸦羽般的长睫似蝶翼般颤个不停,双手紧握成拳。
酒精将我最后一丝神智迷乱,倾身坐到他的怀中,挑起他的下颌,“你在克制个什么?我又没让你负责……”
男人的呼吸明显沉重,下一刻,他将我打横抱起,走入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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