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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6 章 不是很喜欢


谢停舟并未熟睡,听见铁马的声音从床上起身,推开窗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沈妤离开的背影。

“她来干什么?”

檐下值夜的近卫回话:“没细问,他一听说殿下睡了便走了,说明日再来。”

谢停舟自问对沈妤有所了解,不是要紧事她应当不会来。

思索片刻,谢停舟披上了外袍打开门。

近卫见他准备出门的样子,连忙拿上了披风,“殿下,夜里风大。”

谢停舟没有拒绝,披上披风才出了院子。

用过药后身体略显疲乏,他觉得从青朴居到鹿鸣轩似乎有些远了,而最初安排的人就是他自己。

那时他其实对她已经初有意动,所以才刻意将她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思索间到了鹿鸣轩门口。

“人呢?”谢停舟问。

一名暗卫开口:“在东门外。”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知道的人大半夜估计会被吓破胆。

大半夜不回来,跑去东门做什么?

东门外,沈妤正苦恼着这么大一堆东西要往哪放。

有时候太过富有原来也是一种烦恼。

陆掌柜说:“离天明也没几个时辰了,不如我们便原地歇息,等世子醒了再行……”

话音戛然而止。

陆掌柜正对着门,一眼望见了跨出大门的谢停舟。

陆掌柜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谢停舟,但单凭那一身风华便知应当就是他了。

“世子殿下。”陆掌柜提起衣摆跪了下去。

接着门口跟着跪了一地。

沈妤回头,语气略带惊讶,“殿下。”

谢停舟垂眸看她,问:“大半夜找我有事?”

沈妤小跑过去,低声道:“我有些日常用品想要带进王府,要先征得殿下的同意。”

“日常用品?”谢停舟看了眼巷子里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马车。

这是日常用品?便是公主日常出行也用不了这么多,他对马车里装的东西表示怀疑。

“行吗?”沈妤小心翼翼地问。

门口的灯笼光线昏黄,映得她一双眸子越发晶亮,隐隐带着期盼。

谢停舟吩咐:“叫人出来帮忙搬东西。”

门房忙应声跑去叫人。

马车一掀,一样样物件搬下来,有花瓶有玉器珊瑚,都是些能压箱底的宝贝。

谢停舟忽地无言,侧头看向沈妤,“你日常用的都是这些?”

沈妤眨了眨眼,硬着头皮说:“日常赏玩。”

“如此阵仗,那当初进京途中倒是委屈你了。”

“也不算很委屈。”沈妤颇为不要脸地说。

谢停舟低笑了一声,问:“回去了一趟?”

沈妤闷闷地“嗯”了一声。

谢停舟听出她些许不快,“库房搬空了?”

“没有,”沈妤道:“搬走的都是我母亲的嫁妆,非我手足,不能便宜了别人。”

两人抬脚迈入,走到鹿鸣轩门口,院子里摆了一地,下人们等着吩咐往哪儿放。

若是全摆出来,怕是那金碧辉煌能闪瞎人的眼。

谢停舟想了想,“让忠伯明日誊一间库房出来,专门放你的东西。”

“这样行吗?”沈妤问:“忠伯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谢停舟垂眸看她,并不是“不是很喜欢你”,而是“很是不喜欢你”。

早先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人见人爱,现在遭受到毒打,知晓自己的深浅了。

也是,才十七岁,和长留一样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

第二日忠伯去时,谢停舟在书房批公文。

忠伯道:“听说殿下让我誊一间库房出来给时雨。”

谢停舟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给她放东西用。”

忠伯怎么看时雨怎么不顺眼,内心已经将绝后的大罪安在了时雨身上。

不由冷哼道:“他一个近卫能有多少东西?还得专门誊一间库房。”

谢停舟搁了笔,似笑非笑地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忠伯一边吩咐人誊库房,自己则去了鹿鸣轩。

长留凑热闹非要跟。

进门前,忠伯满不在乎道:“他一个近卫,就算有东西,多半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若是个牛车驴车之类的放在库房,像什么话。”

说着边推开了门,“我就说……哎呀呀。”

看清院内的景象,忠伯吓得险些栽倒在地,被跟着来看热闹的长留眼疾手快地扶住。

两人如木桩似的呆楞在院门口。

忠伯是北临王府的管家,怎么说也见过大世面,也被这样的场面给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阵势,都快赶上北临王府库房的一半了。

院中几排博古架摆得跟迷宫似的,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珍品,一看就价值连城。

长留下巴都要掉了,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想摸,被忠伯拍了个巴掌,“摔坏了你赔得起么?”

长留搓了搓手,惊叹道:“这些都是真的吗?真好看。”

沈妤正好从里屋出来,闻言大方道:“你挑一个喜欢的,我送你。”

“真的?”长留眼睛一亮。

刚想跑过去挑,被忠伯一把拽了回来,“无功不受禄,这东西你拿得安心吗?”

“安心啊。”长留天真地说:“时雨送我的又不是我抢的,我为什么不安心?”

忠伯被他气了个趔趄。

沈妤已穿过博古架走上前来,冲着忠伯鞠了一躬,“忠伯,劳烦您了。”

忠伯“哼”了一声,也没忘了殿下吩咐的差事。

转身将袖子一甩说:“你找人一同清点,两边都对个数,否则搬运途中丢了说不清楚。”

沈妤应声,又恭恭敬敬地将忠伯送出了门。

忠伯出了鹿鸣轩,心中百思而不得其解。

时雨区区近卫,哪来的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听说殿下是在战场上捡的人,莫不是时雨以前是个草寇之流,打家劫舍抢来的财宝吧。

近些年灾民四起,落草为寇者众,其实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长留发家致富的机会被忠伯硬生生掐断,正是黯然神伤的时候,冷不丁被忠伯一拽。

“又干嘛?”长留没精打采地问。

忠伯眉间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他问:“这时雨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莫不是个打家劫舍的草寇吧。”

长留觉得时雨人挺好的,好看又好相处,他不喜欢忠伯这样在背后议论人。

于是不高兴地说:“人家时雨是故去的沈少将军的近卫,在战场上可威武了,听说一口气杀了三百多人。”

忠伯捋了捋胡子,不信,“他那个身板,能杀三百多人?”

“太能了。”长留用力点头,“连常将军都看上他了,还和世子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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