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成亲


萧云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阿嫂,你放心好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绝对不会说的!”

沈风荷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道:“昊儿真乖!”

哄好了萧云昊,沈风荷刚松了一口气,蓦地听到院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接着院门被推开,杨大娘子的声音响起。

“秦大娘子,沈小娘子,你们快去看看吧。沈小娘子那个爹……啊不是,我是说沈世安,正在云家门口大闹呢!”

沈风荷听了,不用想,大致也知道沈世安是在闹什么,不由得一阵冷笑。

秦梦月走出来,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道:“这一家还真够厚脸皮了。上一次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还来胡闹,简直是自取其辱。”

沈风荷唇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道:“娘,你在家待着,我去看看就回来。”

秦梦月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情,怎么好单让你一个年轻女子去处理?我跟你一起过去。”

沈风荷听了,也没有再拒绝,两人便一起出门去了。

云宅本来就在隔壁,出了院门,走了十几二十步,转过一截院墙,便看到云宅的高门之外,沈世安杨翠翠正被沈梅心和萧云启搀着站定。

他们对面则是袁旭带着五六个家丁,挡在了大门口。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也都围了一圈,正对着沈世安等人指指点点。

沈世安阴沉着脸,刚要说话,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和大喘气,然后才愤然道:“把你们家少爷叫出来!咳咳咳……岳丈老泰山都到门口了,他……他不仅不亲自出来迎接,居然还……还敢派家里的家丁挡……挡着门,你是个……咳咳……什么……什么东西!狗……狗仗人势!赶紧滚开!”

沈风荷见他说一段话大喘气好几回,再看他的脸色,以及一旁杨翠翠和萧云启的情况,眼眸不由得微微眯了一下。

若是之前,她还多少有些不相信,沈梅心能这样丧心病狂,但此刻,见到了三人的状况,她也不得不佩服,沈梅心是真够心狠手辣的,萧云启也就罢了,连一向疼爱她的亲生父母都能下得去手。

沈世安,萧云启和杨翠翠,分明是中了毒的症状,想必是之前她撞见的那一次,沈梅心从邻村张有才那里得来的老鼠药所致。

不得不说,沈梅心干坏事方面,还真有些天赋,她应该是将毒药分次少量地下给了三人,而且应该掺杂了不止一种毒药,除了毒药之外,估计还有能让人看起来像是风寒的药粉等,甚至……可能她还会时不时地混合些许某种毒药的解药进来。

因此,现在三人的状况,即便是现在被发现是中了毒,如果大夫不是医术高超,只怕也束手无策。

当然,如果是她的话,自然还是有法子解毒的。

只不过,她又不打算当绝世好人,自然也不打算出手,因此只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热闹。

萧云朔和袁旭应该还是拎得清的,不必她开口,袁旭应该也知道怎么应对。

果然,袁旭呵呵冷笑了两声,道:“我家少爷的‘岳丈老泰山’?这可是未曾听说过的。我们只听说过我们云府未来的主母夫人,早在被流放离开京城当日,就已经和她娘家渣爹断绝了关系,日后只当她爹已经死了。怎么……今日莫非诈尸了不成?若真是如此,我再去请示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兴许真能大发慈悲,给这位‘诈尸’了的岳丈老泰山点几炷香祭奠一下也说不定。虽然那什么岳丈不值这几炷香,咱们云家倒是也不差这几文钱就是了。”

这话分明是在咒沈世安死,古代人最忌讳生死这种事,沈世安气得脸都绿了。

四周的人也都忍不住偷声笑了起来。

萧云启忍不住开口道:“你……你一个下人说话怎么这样难听!咳咳……你把……你家少爷叫出来……我们直接跟他说就是了!”

他这段时间过得日子简直是猪狗不如!这云家这等有钱,因此,虽然以前已经碰过壁了,但想到这云家少爷为了在村里博一个好名声,兴许对沈世安这个‘岳丈’不敢不认。

一旦认了亲,那剩下的便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了,没有女人插嘴的余地了。

沈风荷和秦梦月以前所说的那些认不认的话,也就无关紧要了。

因此,他才也跟着过来了。

没想到居然被一个管家给挡住了,连正主都还没见到!

袁旭目光冰冷地瞅了萧云启一眼。

若不是殿下来着,他早就将这残害手足背后捅刀子的东西给千刀万剐了,现在居然还敢在他面前出现?

萧云启被这个眼神瞅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他……怎么觉得,这个管家,仿佛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似的?

他应该跟这什么云家无冤无仇才对吧?

袁旭瞅了片刻,到底开始克制地收住了视线,淡淡地嘲讽道:“怎么?这位年纪轻轻的,难不成也想我们云家给你上几文钱的香不成?这却是不难的。”

四周霎时间再次笑声不绝。

本来,沈世安等人才进村子的时候,虽然因为全村都对秦大娘子和沈小娘子心存感激,因此都不太待见他们,但那也只是不太待见而已。

等后来发生了沈世安和萧云启两个大男人整天窝在家里,让杨翠翠和沈梅心两个女人抛头露面的,又是深夜去借东西,又是上山去采野菜打猎什么的,全村人对他们便很有些鄙夷了。

想不到堂堂原皇子和丞相,一朝失了势,居然只会打骂使唤女人,这种事情,即便是在乡村,也是为人所不齿的。

因此,现在看袁旭阴阳怪气地怼他们,都不觉得他们可怜,反而以看热闹为主,并没有人出面替他们说话。

杨翠翠见状不由得有些愤然:“你们这些人怎么一点礼仪纲常都不讲?沈风荷那小贱蹄子可是连爹娘妹妹都不认的,你们怕是被她下了什么药吧,居然还站在她那一边,连句公道话都不说吗!”

话音未落,从云府里走出来一个嬷嬷来,那嬷嬷提着一桶水,‘哗啦’一声朝着沈世安杨翠翠等人泼了过来。

几人躲闪不及,立刻成了落汤鸡。

“你!”杨翠翠气得喊道。

那嬷嬷叉着腰,冷笑道:“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时时处处给村里男人抛媚眼的杨娘子么?我们云府上未来主母夫人的娘亲,那可是先皇钦定的皇上顾氏的嫡小姐,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野鸡,都敢自称我家主母的娘亲?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配不配!至于爹爹,我家夫人可是手里有断亲书的。当初是你们怕受牵连,在我家夫人为难之际,亲自写了断亲书的,更何况,你们往日里欺辱我家夫人的时候可不少,现在又来认什么亲?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好事!赶紧滚,再在我们府前吵闹,我们可要放狗了!”

沈风荷在一旁看了,心里也不禁感叹,萧云朔还真是想得周到。

袁旭虽然刚刚怼人的话也挺给力的,但要论吵架的战斗力,那还是得看有些阅历的泼辣嬷嬷。

这些都放在一边不提,那嬷嬷一口一个我家夫人,却还是让沈风荷的心里禁不住暖暖的。

她一向自立自强,内心足够强大,从不苛求外界他人所给的保护,但不得不说,被护着的感觉,并不赖。

尤其,护着她的,还是她很有好感的对象。

沈风荷在心里叹了口气,沦陷就是这么一步步实现的……

沈梅心这是斜眼看到了沈风荷在一旁,立刻转过头来,楚楚可怜地喊道:“姐姐,前几日你那样对爹爹和娘,爹只当你是恼恨他在你流放当日与你断亲一事,所以也不怪你的。现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看爹爹和我们这些日子受了那么多苦,也算是得到报应了,你的气也该消了吧?现在又值你再嫁的大喜之事,爹爹也是心里欢喜,也怕你在新夫家受了委屈,这才来云家的,这还不是为了姐姐你好么?父女之间又有多少仇多少怨,非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呢?说句不好听的,姐姐日后若是在新婆家受了委屈,这娘家有爹爹和妹夫撑腰,总是比你形单影只孤苦无依的好吧?”

沈风荷淡淡地看了沈梅心一眼,笑了笑,淡淡地道:“别一口一个姐姐的。我妹妹正经才六岁的年纪,可没你这样长袖善舞巧舌令色。说起来,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只不过,我这人稍微有点记仇,沈家与我断亲在先,再往早些说,我外公家被掏空,娘亲被赶去乡下郁郁而终,顾家偌大的家业全都被沈世安占了去,让你和你那位出身勾栏的娘亲鸠占鹊巢,享了多少年的荣华富贵?你们若真是要我认亲,嗯……那也不是不可以。先将我外公顾家的产业全数还回来,沈世安和你娘在我娘坟前自裁谢了罪再说也不迟。”

沈世安听了,气得立时要冲上来打人,然后还没有动,已经被袁旭伸手挡在了面前。沈世安却突然脚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口中“哎呦!哎呦!打人了!”地乱喊起来。

沈风荷:“……”

怎么说沈世安以前也是做过丞相的人,居然能做出这种泼皮无赖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也真是……够叫人瞠目结舌的。

不过,想想也许不过是人性使然。

生存条件充足的时候,任谁都可以道貌岸然摆出一副温和谦恭君子的模样,真的到了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的地步,人能够丑恶到何种程度,还真的不好说。

沈世安原本也便是投机取巧的性格,如今落魄至此,不过是表现得无赖了些,也就想得通了。

一旁的萧云启杨翠翠果然很配合地指着袁旭道:“你怎么动手打人!我家老爷都被你打伤了,你要怎么赔!”

这分明是见‘认亲’不成,所以想要‘碰瓷’敲一笔。

袁旭见状,不由得冷笑片刻,蹲下来道:“被我打伤了?那我可要仔细看看才行。我们云家最不缺的,只怕便是钱了。若真是我‘打伤’的,赔个一百两两百两银子的也不在话下。只不过,那可是断胳膊断腿,甚至断几条肋骨,以后一辈子得瘫在床上的程度的伤。沈世安,你真的确定……要被我打伤吗?”

最后一句话,袁旭一字一顿,仿佛就怕沈世安听不明白似的。

萧云启和杨翠翠一听能赔一百两两百两银子,眼睛都绿了。

萧云启立刻开口说道:“我岳丈就是被你打断了腿……”

他话还没说完,沈世安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道:“我想起来,刚刚我是自己摔倒的,和云管家没什么关系!我也没受伤!”

说完,他阴沉地瞪了萧云启一眼。

一百两两百两固然是好,但云管家的话分明是在告诉他,钱可以要,但他得缺胳膊少腿!

如果是别人被打得终身瘫痪,他也是没意见的。

但那个人是他自己,他又不蠢,牺牲自己给萧云启等人赚一百两么?

尤其刚刚萧云启的意思,分明是要故意答应这个云管家的话,让他真的被打伤,然后换钱!

无毒不丈夫!

他当初眼瞎了才会选择支持五皇子,弄得自己现在悲惨到这种地步。

四周的吃瓜群众们看沈世安一骨碌地爬了起来,都忍不住哈哈哄笑起来。

“啧!这以前还是皇子丞相呢,居然干起装伤骗钱的把戏了,比无赖都不如了!”

“关键是还怂!人家无赖好歹还对自己够狠,一块砖招呼在自己头上之后才去碰瓷呢!”

沈世安等人被众嘲成这样,这次来闹,也是一无所获,因此阴沉着脸灰溜溜地回去了。

这边从云府出来的嬷嬷朝着沈风荷走过来,说道:“沈娘子,你快回去吧。这还未成亲之前,可是不能见到未来的夫君的,否则可不吉利。这几日可须得在宅子里,不要外出才好。”

沈风荷愣了一下,想起来古代的确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

不过,她也没打算标榜自己怎样标新立异,便从善如流地回去了。

左右一直在屋里呆着,萧云朔碍于这个‘规矩’的原因,应该也不会突然从密道过来,她反而方便通过空间出去办些事情。

沈风荷和那嬷嬷以及秦梦月转身回去,后面袁旭才朗声说道:“让大家见笑了。过几日,等好日子定下来,我在一一上门请大家过来吃杯喜酒。”

沈梅心对于沈世安去闹的结果,倒是早就预料到了的。

她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嫡姐好像从在皇宫里撞墙昏倒再醒来开始,就性子大变,完全不似以前软弱隐忍白痴的样子了。

若是以往的嫡姐,只怕她和爹爹被流放还没到这十里村,她都能亲自恭敬地主动出来接,还会将上好的吃食住处都奉给爹爹。

但沈风荷一样都没干,还甚是决绝地多次让她们吃闭门羹。

不过,无论沈风荷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认输!

自小到大,虽然她备受沈世安的宠爱,衣食用度都是依照嫡女的水准给她的,但……这并不能改变她身份上到底只是庶女的事实。

否则,她怎么会落得个只能嫁给萧云启做侧妃——说白了就是妾室,而沈风荷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若非萧云启的正妃在流放路上生病死了,现在她还得像个丫头似地伺候那正妃呢!

所以,从小到大,在她的心里,沈风荷都是她的敌人。

而现在,沈风荷却又赢了一步,她绝对不能忍受!

这次她之所以怂恿沈世安再去找云家闹,也只是为了下一步棋而已!

屋内,沈世安和萧云启杨翠翠都脸色阴沉灰败,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吃了瘪被气得,还是因为毒药的缘故。

沈梅心有些神经质地抓紧自己的衣角。

还差……一点点……

隔天,袁旭果然亲自上门告诉村里所有人,良辰吉日已定,就定在了三日后,邀请大家去参加喜宴。

当然,这全村人里是不包含沈世安一家的。

很快到了良辰吉日,村里人甚至邻村人都过来看热闹,云府也好沈风荷住处也好,都张灯结彩,甚是喜庆。

到了傍晚,才有花轿和喜乐班子从云府出来,萧云朔骑着枣红色骏马,胸口绑着红花,和迎亲队伍一起在村子上绕了两圈,这才朝着沈风荷的宅子行去。

古代嫁娶正经都是在傍晚,喜宴自然也是晚上举行的。

但若是再嫁,或者是娶小妾,一般都是白天,一顶小轿将人抬进屋也就罢了的。

村里人一边看花轿,一边忍不住赞叹。

“自古没见过娶寡妇摆这样排场的!还真是奇了!”

“你嘴上可积点德吧!人家云府请全村吃喜宴,也没少你一个,你还在背后编派主人家的浑话,一会儿喜宴看你吃得心虚不心虚!”

“嘿嘿,我不就是感叹一句吗……”

众人说笑议论着,花轿终于到了新娘子家的院门口。

沈风荷早就穿戴好了凤冠霞帔,头上也盖着喜帕,在屋中等着。

她倒并没有其他新娘子的忐忑紧张,相反,有一种淡然的坚定。

从萧云朔告诉她开始,她便可以设法离开。

即便有种种的顾虑,但若是真的下决心要走,那些顾虑都不会是大事。

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她心中下意识地……不愿意走,所以才会拖延至今。

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么……她决定,至少在此刻,在萧云朔还未恢复太子储君的身份,还未到必须要纳妃的地步的此刻,遵从自己的本心。

就当是谈一场有时效限制的恋爱,以他恢复太子身份为限。

等时效过了的时刻,哪怕再艰难,她也都会义无反顾地抽身而去。

秦梦月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低声道:“风荷,花轿来了。”

沈风荷在喜帕之下轻轻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起身。

秦梦月扶住她的手,引导着她出了房门,早有之前来说媒的王媒婆上前说着喜庆话,以及其他一些规矩,最终才将沈风荷迎上了花轿。

回程又是专门绕了两圈,迎亲队伍也开始撒些点心瓜果之类的,供村里看热闹的人抢拾。

到了云府,又是下轿子进门的一通规矩,王媒婆还不忘将沈风荷带着的红绫和萧云朔身上的红绫系在一起,寓意夫妻二人永结同心,然后才是拜堂的环节。

一整个成亲地流程对沈风荷来说,就一个字,累。

跪天跪地,双方高堂就只有秦梦月一人,最后才是夫妻跪拜。

她一个现代人,都不知道跪了多少次。虽然有喜帕遮着,倒是不至于社死,但也够叫人觉得难为情的。

要不是为了萧云朔,她这辈子打死都不愿意勉强自己忍受这些事……

好容易才挨到送入洞房这一步,新娘子的差事算是暂且完事了,接下来就是新郎在外面宴客,新娘在房间里干等就行了。

等媒婆等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时,沈风荷这才算是舒了一口气,从空间里直接弄了一只烧鸡出来吃。

这折腾了几个时辰,饿都快饿扁了,还要等到深夜,她怕是得发疯。

正吃得开心的时候,房门蓦地被推开。

沈风荷怔了一下,幸好她为了隐藏,头上的喜帕没有取下来,现在赶忙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证据’给用红袖帕藏起来,然后放进了空间。

虽然隔着喜帕,沈风荷还是从脚步声听出来进来的是萧云朔。

传来了房门关闭的声音,然后是脚步朝她走过来,沈风荷莫名地就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新郎不是还有招待客人的任务么?怎么这么早就进来了。

等脚步在自己身旁站定,萧云朔才笑道:“我给你带了些点心和些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沈风荷从喜帕的下端看到一个食盒被放在了桌子上。

“哦……”沈风荷有点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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