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你敢
等吃过了饭,他站起身来,说道:“我出去一会儿。”
秦梦月和沈风荷都有些愕然地看着他:“这大晚上的,又出去做什么?”
萧云朔也没解释,只笑道:“突然想起些事情来,放心吧,估计几个时辰也就回来了。”
说着,便出门了。
秦梦月和沈风荷等了一个时辰左右,也没见人回来。
沈风荷便说道:“娘,咱们还是先睡吧。看样子要后半夜回来了。”
秦梦月看了一眼屋里床上已经排成一排睡得很香的小脑袋,笑道:“睡吧。干等着也不是事儿。”
又笑道:“这屋挤,你还是睡那屋吧……”
说着,不等沈风荷开口,便推了推她。
沈风荷:“……”
行吧,她一个堂堂现代人,能吃亏么?就算发生了啥,那也是萧云朔吃亏!
而且,她依稀记得昨晚萧云朔跟个火炉似的,暖和极了。
免费火炉电热毯,不用白不用不是?
不过……沈风荷看着冷冰冰的床铺幽幽地叹了口气。
‘免费火炉’没到位,她得先自力更生……
迷迷糊糊睡到了后半夜。
窗外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沈风荷霎时间惊醒,眼眸幽幽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黑影正在翻窗——昨晚,窗户直接从窗棂上脱落下来,白天的时候,她让张远用些稻草之类的先临时堵了一下。
“谁?”她低声斥道,立刻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手枪来,然后就要翻身下床。
黑影已经猎豹般到了床边,抬手隔着被子压住了她,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别怕,是我。”
是萧云朔。
沈风荷松了一口气,将手枪收了回去。
萧云朔此时却将手探进被中,压在她的胳膊上。
“啊!”沈风荷惊叫半声,想起怕惊动了人,赶忙把另外半声吞了下去,小声抗议道:“凉!”
萧云朔抿嘴笑了笑,道:“让我暖一下。”
说着,他索性脱掉外衣和靴子,钻进被子和狼皮里,抱住了沈风荷。
阵阵凉气钻进来,好容易暖热的被窝一下子冷了不少。
沈风荷:“……”
狗男人,这是拿她当免费火炉了吧?
好在,男人身体的火力的确不是女人能比的,不一会儿工夫,被子里就比刚刚她一个人的时候要暖和多了。
沈风荷满意而舒服地禁不住翻了个身。
这时,她突然感觉萧云朔的手突然钻入了她中衣的衣领中。
她中衣里面,可就剩一个红肚兜了……
沈风荷:“???”
“殿殿殿……下,你干什么……”沈风荷赶忙隔着中衣抓住了他的手,有些羞恼地问道。
身体不受控制地仿佛霎时间热了好几度。
萧云朔凑到她耳畔,高挺的鼻子擦过耳骨,湿热的呼吸扑在耳畔,接着薄唇咬住了她的耳垂,低沉笑道:“现在我的手不凉了吧?”
说着,还不忘故意用力抓揉了一下。
沈风荷:“……”
这是暖手的地方么!?
“殿……唔……”
沈风荷开口想要阻止,刚刚吐出一个字,樱唇已经被霸道地封了起来。
与此同时,萧云朔的手探到她中衣的衣带处解开,一边温柔呢喃道:“放心,我不会做到最后的。不过……让我过过干。瘾……”
被子中的温度继续升高,两人几乎都已经是勒呈状态。
沈风荷微微喘息着,觉得自己仿佛是刚出锅的白馒头,浑身都散发着热气,她将白皙手臂探出外面,冷冽的空气反倒是让她觉得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云朔突然停下动作,然后起身将衣衫穿好。
沈风荷还有些七荤八素意乱情迷的,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嗯?”
萧云朔被她茫然发懵的表情逗乐,忍不住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我需要秘密回京城一趟,今天就出发。”
这句话,如兜头冷水一样,霎时间让沈风荷意识清醒了过来。
“你要……进京?”
她猛地坐起身来,身上覆着的被子掀落,霎时间春光乍泄。
萧云朔的墨眸转深,视线不由得往下移了移。
沈风荷脸霎时间红上加红,赶忙扒拉起被子来遮好,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这才再次问道:“你要回京城?不危险么?若是被宫里的人发现你还活着……”
萧云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些,不会有事的。我本打算等你和母后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再部署下一步的。不过,从京里飞鸽传书过来的消息,朝中不少大臣都上奏折说我谋反一事蹊跷,要求重审,父……皇上和其他几个皇子及支持皇子的党派便将这些大臣们统统污蔑为太子一党,轻则下狱,重则处斩。其中虽然的确有支持我的大臣,但还有不少只是正直直言进谏而已。他们都是朝廷的中坚,若是因此成了党派倾轧的牺牲品,对大聿的江山社稷的影响就损害就太大了,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沈风荷听了他的话,因为刚刚的旖旎而产生的叫人微醺的热意,仿佛是从暖房里被移到了冰天雪地的户外一般,逐渐降温。
刚刚有那么些时候,她想要糊涂一些,不清醒一些,冲动一些,不去想他是太子的身份,只沉浸享受和他在一起的快乐。
至于以后,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是么?
总会有解决方法的。
但萧云朔刚刚的话,却霎时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萧云朔被皇祖父所喜,从小就是被当做未来帝王培养的。
他要争夺帝位,只怕并不仅仅是为了至高的权力。
相反,权力越大,肩头的责任越大。
在他内心深处,定然是装着整个大聿的黎民百姓的。
世人只看到帝王至高的权力,又有多少人知晓明君勤政爱民殚精竭虑的辛劳?
暴君好当,若是明君,何尝不是在拼了命地消耗自己,担起大任?
萧云朔若是继位为帝,定然会是明君。
她有什么资格劝他为了她而放弃他从小就耳濡目染要一力担起的职责?
然而她,至少是现在,还没有喜欢他到为了他,牺牲掉自己的自在肆意,甘愿陪着他深陷楼阁重重的深宫牢笼之内。
他们之间,注定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沈风荷只觉鼻头有隐隐的酸涩泛起来,她用温柔的笑来掩饰。
萧云朔解释之后,继续说道:“我让袁旭留在这边,天亮之后,便让袁旭去官府那里将村子里还未分出去的土地买下来,再买一处宅子,让他乔装搬进村子住下来,也好暗中保护你们……”
沈风荷听了,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回京,你那边的危险比我和娘更甚,还是让袁旭跟着你去,娘和我也能放心些。”
“至于你说要派人伪装成农户到村子里定居的事情,也暂时往后延些时日比较好。我们身旁只怕肯定有人暗中监视着的,这才刚确定要搬进这个村子里,后脚就有人特意买了这边贫瘠的土地和宅子来定居,未免太突兀了些,反倒是可能引起那些人的怀疑。若是有有心之人查起来,万一查到你的身上就不好了。”
萧云朔自然也想到沈风荷所说的这些情形了,不过,将她们单独留在这里,他怎么放心?
沈风荷看到他担忧的表情,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们,我们这边毕竟是被放在明面上的,全天下多少人都盯着废后废太子妃九皇子呢,一路流放都平安无事地熬过来了,不会现在出事的。因此,反倒是相对安全的。你放心好了,我和娘只装作是安心在此处做我们的农妇的样子,多少也可以麻痹宫里的人,你的危险也就少了一分。等过个几个月,再找人买地搬进来,也不迟的。”
萧云朔想了想,也的确是这样的法子最保险,便点了点头,然后愧疚地道:“只是这样,可苦了母后和你了。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你们两个女子……”
沈风荷抿嘴笑道:“你要真担心,就多留些银两给我们。这村里这么多户人家,我们有事情,花钱雇佣村民帮着干活也就是了。只一点,力气活肯定是要找男人来干的,你要不放心吃干醋的话,那就当我啥也没说,我和娘我们苦些累些自己干好了……”
萧云朔听了,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从袖中掏出一沓子银票,足有十来张,递给她,笑道:“喏,我都准备好了。这小嘴是真厉害,就会激我是吧?”
说着,他猛地凑近扣住了沈风荷的裸.腰捏了一把,在她还未惊叫出声之前吻住了她。
“放心,我的太子妃,怎么会看得上那些个山村野夫?要是你敢,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风荷被捏了痒痒肉,只好笑着小声求饶:“我不敢还不行吗?”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萧云朔这才又拿出一块玉珏递给沈风荷,说道:
“若是有什么事,就去幽州城一家叫‘悦来春’的客栈,找掌柜的,将这块玉给他看,他看了玉之后,无论是什么指示,他都会照办。”
沈风荷接过玉珏,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萧云朔又说道:“还有,以后不要一个人进山打猎,这山里有狼和老虎,太危险了。我刚刚和袁旭进山,打了两只野狍子,天寒地冻的,放得住,应该够你们吃上一个月两个月的了……”
沈风荷怔了一下,这才问道:“你适才说出去几个时辰有事,就是去上山打猎了?”
说着,赶忙将衣服穿好出去查看。
只见院子里可不是就放着两只肥硕的野狍子吗?
秦梦月听见开门的动静,也醒了,披了衣服起来一看,也忍不住道:“这……哪里来的野狍子?”
沈风荷笑道:“还不是殿下和袁旭刚刚去山上打的。”
秦梦月一听,忍不住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这好端端的大晚上上山去打猎?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萧云朔这才说道:“母后,我一会儿就要出发,回一趟京城。”
秦梦月听了,不由得一怔,脸上的笑意也僵在了嘴角:“回……京城?怎么突然如此?”
萧云朔将事情缘由又简单解释了一下。
秦梦月怔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若是如此,你确是该回去一趟。我和风荷还有几个孩子,在这边不碍事的,你不要挂怀分心。”
萧云朔点了点头,道:“母后,我醒得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云朔便悄悄地离开了。
秦梦月和沈风荷一夜未睡,等天大亮,秦梦月才起身来开门,就看到门口已经堆了一堆柴禾了。
秦梦月吓了一跳,这时看到张远又背着另一捆柴过来了。
秦梦月这才赶紧收了难过的心情,笑道:“原来是张远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么多柴,你怕是老早就上山去砍柴了吧?这大冷天的,快点进屋里来,我们正吃早饭,小米粥和酱菜,你不嫌弃也喝些热热身子吧。”
张远放下背上的柴火,赶忙摇了摇头,说道:“我怕今天烧砖柴火不够,就早些过来先去山上砍柴了,也是先给自己家里砍好了之后才来的。我不进去了,家里也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呢。那我一会儿再过来……”
说着,也不等秦梦月拦阻,立刻就转身回去了。
秦梦月将这事告诉了沈风荷,叹了口气,道:“张家人都是实诚能结交的。比以前我那些所谓娘家人可强多了。”
吃过了饭,张远果然又过来了,这一天又烧了二百来块的砖,沈风荷依旧没有说这些砖要做什么。她去村子里杨大婶家里拜访了下,询问了一些事情,然后又用十文钱,央杨大婶的儿子帮着跑了个腿。
到了第三天,她才让张远又弄了些石头之类的,然后在院子后面不远的地方用这些砖和石头等砌了一个不小的窑,窑的里面砖头和石头之间的缝隙都用黄泥涂好了,不让其泄露出来。
张远和秦梦月等人都没有见过这东西,还有三个小家伙也禁不住好奇地围着这东西看个不停。
沈风荷笑道:“这个窑可以用来烧制东西,我看后山不少的红色黏土,都是可以用来制成红砖甚至陶器瓷器的。比前头那些黄土做砖胚做成的砖要更坚硬些。另外,这个窑是封闭的,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柴禾产生的热度,同时也能增加窑内的温度,所以烧出来的砖或者其他器物的硬度也会进一步的增强。”
秦梦月像是听天书似地听着沈风荷说话。
张远以前在农村倒是见过土窑,是烧陶器之类的,笑道:“原来这还可以烧砖,”
沈风荷笑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土窑一次大概也能烧两千块砖了,柴火却是费一次的就行的。另外,我昨天也让杨大婶的儿子帮着出去打听了一下,隔了几里地的一个镇子和附近的村子有不少卖柴禾的,我便让他们送两车过来,这样就不用一直需要张大哥你上山去砍柴了。”
张远听了,赶忙说:“沈小娘子,我有力气,你干嘛还要花这个冤枉钱?”
沈风荷道:“这些柴火倒也不贵,主要是咱们这边的山头树木也不多,那边村子是专门做木质家具物什之类的,专门种了不少用来做原材料的树林,而且做家具的过程中也会产生不少的废木锯末,还有一些没什么用处的细树枝之类的,他们也是要专门烧成炭然后送去幽州城里卖的,烧炭费时费力,再加上去幽州城也比送来咱们这里要远得多,运输也更花钱,所以,他们倒是极乐意卖给我们的。”
砍柴是力气活,而且,院墙厨房柴房,甚至正屋厢房,修修补补的都需要不少的砖块,这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柴禾,也不是光张远一个人能干得过来的。
因此,张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按照沈风荷的吩咐,挖了红土,制成砖胚。放在遮风挡雨的地方阴干。
这会儿工夫,早有杨大婶的儿子名叫杨宝宗的领了外村过来送柴火的骡子车过来了。
“沈小娘子,这是你托我买的柴禾,你看他们准时送过来了。”
杨宝宗远远地就喊道。
沈风荷迎了上去,看了看,都是树枝和碎木等,锯末也有一些,不过不多,倒是的确是按她的吩咐送过来的,便笑道:“有劳杨大哥了。这是柴禾钱,一共是两百文,你们数一下。”
那送柴过来的车把式便接了过来数了数,笑道:“足数的。多谢小娘子了。”
两人说着,就要赶着骡子车离开。
沈风荷道:“等过四五天,还要烦劳你们再送两车柴禾来。”
杨宝宗听了,禁不住奇怪地问道:“沈小娘子,你家就五口人,这两车柴,至少也够你们用大半个冬天了,怎么隔了四五天就还要送?难道你们是想要自家烧制成炭不成?若是如此,倒不如直接向他们买炭,他们村和附近的村子,都有不少人家是以烧炭为生的,那烧出的炭好着呢,比你们自家烧制可要划算。”
沈风荷笑道:“多谢杨大哥提醒,我不是为了烧制成炭,而是为了烧砖。”
杨宝宗听了,不由得恍然大悟,笑道:“哦,原来是这样?烧黄土胚砖的话,那倒的确是需要不少柴禾的。”
沈风荷也不多做解释。
张远一天工夫就做了五百来块砖,接下来就是需要放在阴凉处阴干几天,等阴干得差不多了,再放进窑中,然后又用黄泥封了窑口,用柴火来烧制。
阴干需要几日,进窑烧制到逐渐降温则是需要半个月时间。
若是更考究一些的话,需要的时间更长。
不过,沈风荷为了能够尽快用上,也只能简化流程和时间了。
接下来的几日,张远还是做砖块,约摸着做了有三千块的砖胚之后,最早做好的那一批砖胚也阴干得差不多了,开始陆续被放入窑中烧制。
烧制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张远就帮着看火,不让火熄灭了。
窑口是全封闭的,窑内的温度能达到900度甚至更高,高温度是烧制红砖的关键,因此需要一直保持窑内的温度。
过了半个月之后,第一批砖终于出窑了。
村里人也都听说了刚刚搬来的沈小娘子买了柴禾烧砖的事情,而且一烧就是半个月,因此都很好奇,出窑的那天,围了二十几号人看。
等砖出窑,大家都禁不住伸长了脖子来看,等看到一块块方方正正的红色砖块之后,村民都有些愕然。
“沈……沈小娘子,你这砖……怎生是红颜色啊?”
沈风荷笑道:“这是用后山的红黏土做的,而且因为经过过高温烧制,这才是红色的。”
这时,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啧!我以为她们烧出什么好东西呢?原来就是几块颜色不一样的破砖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要我说啊,还不如咱们土法做的黄土胚砖呢!不费功夫还坚固耐用!”
沈风荷转头看过去,见说话的正是前些日子,杨大婶带了人来寒暄的时候,自己跑来的那个朱槐花。
这姑娘一脸不服气地瞅着她,仿佛很得意于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能叫沈风荷丢脸下不来台。
沈风荷也不恼,只笑了笑,道:“黄土胚砖不费功夫倒是真的,不过是不是比这红砖要坚固耐用,那可不一定的。”
朱槐花见沈风荷居然一点都不窘迫难堪,不由得急了,抬高声音道:“怎么不一定?你等着,我家刚好新烧了些黄土胚砖,我拿来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朱槐花说着,果然噔噔噔地跑了。
沈风荷:“……”
这姑娘脑子不会有点什么病吧?
围观的村民中多多少少也有些好奇,这红砖和那黄土胚砖从外观上来看,都是方方正正的,也就是红砖个头小了点,颜色不一样,别得能有什么差别?至于花半个月一个月弄吗?
因此一听朱槐花要比,都有些小兴奋。
“老杨家的,你说谁能赢啊?”一个揣着手的女人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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