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避子


沈风荷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会往这方面猜,也不由得一怔,然后赶忙摇头,很是肯定地道:“不会的!我……咳咳……我可是会医术的,如果怀孕了的话,我肯定已经察觉了。就是……单纯有些累了而已。”

萧云朔听了,脸上不由得露出失望的表情来。

女子怀孕之后会出现身体疲乏的症状这件事,是那日沈风荷在廊下看医书,因为犯困睡着了,医书从身上跌落在地上,他拾起时,无意间恰巧翻到的,因而留心记了下来。

沈风荷见他失望,心里不由得甚是愧疚起来。

古代并非没有避。孕的药方法子,尤其是宫里或者高门深宅中,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的,并不比男人争权夺势要少,什么避子汤,麝香之类的法子,都是连医书上都有记载的。

不过,寻常人家从来是不存在这种事情的,因此,女人嫁入婆家之后,基本上都是几个月时间,便会怀孕。

若是成亲上一年,肚子还没有个动静,女子就要受到公婆和丈夫的冷脸了,在家人外人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

若是两年三年都还怀不上,那夫家基本上就会张罗着给男人纳妾了。没有家底纳妾的人家,或者比较急切的人家,就直接以‘无所出’的事由,要休妻了。

算算时间,她和萧云朔在一起总也有几个月时间了,而且那啥的频率相当之高。

按道理来讲,她的肚子早该有些动静了。

秦梦月一开始还只是偶尔的看看她的肚子,最近这几天几乎是每日都要稍稍看一眼她的肚子,再加上还会询问她饮食情形,以及身体是不是匮乏,有没有想吐之类的感觉等。

虽然从未挑明,但沈风荷自然也看得出来秦梦月心里的焦急。

这大抵是古代婆婆都会关心在意的事情吧。无论再怎么开明,古代人家最重要的便是后继香火,人丁兴旺,开枝散叶。

若是娶了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身为婆婆总要心焦的。

沈风荷倒是不怪秦梦月,反而对她也心存愧疚。

这倒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没有怀上孕而愧疚,而是因为……她是故意不想怀孕的。

避子汤或者麝香之类的目标太大,她采取了更简单粗暴的方法。

空间里的避。孕药。

现代医学可比古代那些不靠谱的偏方有用而安全的多,虽然还是会有些副作用,但也是折中的方法中最好的一个了。她总不能去骗一个古代男人戴那个啥吧,难以启齿不说,以萧云朔的聪明,只怕很快就能弄明白她的意图。

选择避免怀孕,是她为了能够随时从这段感情中抽身所做出的理智选择。

否则,她无法保证自己到时候能够真的狠心抽身离开。

毕竟,哪怕是在现代社会,一对夫妻一旦有了孩子,离婚这事儿就会变得异常复杂,孩子还极有可能成为女人的软肋。

而且,一旦有了孩子,按萧云朔的想法,那就是龙种,若是儿子的话,还是皇长子。

到时候,她若是带着孩子消失不见,萧云朔保不齐要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她呢!

若是只她一个人消失的话,对他来说,或许就只是一个女人跑了而已,等他日后再遇到其他女人,很快就会释怀,也就会放过她了吧?

基于这些考虑,她才做出了避子的决定。

只是现在看到萧云朔这样失望的表情,她真的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就算你会医术,不是说医者不自医么?我看明天还是找个别的大夫给你把把脉吧。”

萧云朔有些不愿意接受现实。

沈风荷干笑两声,道:“唔……那……也行。呵呵……哈……我困了,我先说了。”

她故意打了个哈欠,然后翻了个身睡了。

不过萧云朔却从背后将她揽入了怀里,亲了下她的头发,低声道:“便是没有怀上也不碍事,想必是我不够努力,等后面再来也就罢了。”

沈风荷:“……”

她怎么越来越心虚了呢?

半夜,沈风荷趁着萧云朔睡熟,小心翼翼地从他怀抱里抽出胳膊来,从空间里拿了药片,刚想要吞下去,没成想萧云朔不知道是做梦还是怎么了,突然动了一下。

沈风荷手一抖,药片脱手而出,掉到床下面去了。

沈风荷:“……”

她本想掰开萧云朔的手去把药拾回来——这可是现代西医的药片,要是被发现了,她怎么解释——只不过萧云朔力气太大,她又怕把人吵醒了,努力半天,最后还是只要放弃了。

算了,等明日一早再去找也行。那么小的药片,萧云朔未必能够发现。

第二天一大早,沈风荷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便看到萧云朔已经穿戴齐整,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在认真观察。

沈风荷定睛一看,吓得霎时间清醒了。

萧云朔手中拿着的,赫然就是昨晚她弄掉了的避。孕药片!

这男人眼睛怎么这么尖?

见沈风荷醒来,萧云朔转头看向她,笑道:“醒了?”

沈风荷点了点头,道:“嗯。啊肚子好饿,赶紧梳洗了去吃早饭……”

她只想尽快转移萧云朔的注意力,将那药片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萧云朔却并未让她如愿,他将药片递到沈风荷的手上,笑道:“一大早在床边拾到这个,看上去倒像是形状奇怪的丸药,可是风荷你弄丢的?”

沈风荷很是无奈,这男人眼睛尖也就算了,直觉也这么准的么?

她挤出一点笑,接过来端详片刻,才笑道:“哦,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一味……专门给女人吃的药,昨儿晚不小心弄丢了一颗,却没想到是掉在这里了……”

说着,顺势收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萧云朔闻言,笑道:“专门给女人吃的药?治什么的?”

沈风荷脸上一红,道:“这种事情,殿下还是不要问了吧……”

萧云朔见她害羞,便以为是调理妇人隐疾的药,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等萧云朔先出了房门,沈风荷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还是古代男人比较好搪塞,她说什么就信什么。若是在现代,万一他直接拿了药片去医院询问,她可就分分钟露馅了。

但……正因为又瞒了过去,沈风荷心中的歉疚不由得更深了……

吃过了早饭,萧云朔果然派了袁旭去找了大夫过来,大夫把过脉之后,证实了沈风荷的确没有怀孕的事情。

众人,尤其是秦梦月都一阵失望。

沈风荷只好呵呵地干笑两声,恰巧村里有过来串门子的,这件事也便搪塞了过去。

过来串门子是杨大娘子,先是和秦梦月说了一会儿村塾的事情,接着又说干旱的事情,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地,低声说道:“说起这天灾来,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这村子几年前曾经被北戎的盗贼洗劫一空过,全村人都死的七七八八的,村子因而才荒废下来了的,这事儿秦大娘子你该死听说过的吧?”

秦梦月听她突然说起这么不吉利的事情来,心里就有些突突的,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道:“听是听说过。这也是边关守卫太松散了,才使得无辜百姓遭了殃……”

杨大娘子说道:“谁说不是呢?听别的村里的人说,这村子被洗劫那年,也跟今年一样,天灾人祸不断,大旱,田里的粮食都歉收了,北戎贼子那边原本是不种地,只游牧,养些马牛羊的。也是因为大旱,那马牛羊能吃的牧草都全都干死了,北戎人养的马牛羊也都被饿死了,到了冬天,他们为了活下来,就南下来劫掠咱们大聿的老百姓了。当年,隔壁其他村,都是大家伙未雨绸缪,请了会功夫的保镖护村,这才不像这个村子这般惨不忍睹。我听了这话,下的心只突突,赶紧回来找五大娘子说了这事儿,只不知道今年那些北戎贼子会不会又来……”

秦梦月听了,大概也明白了杨大娘子的意思。

想必是为了请护村保镖的事情,特意先来透露一声。

这件事最终自然还会是村长拍板定下来,然后村长定下每家每户出多少银钱等,再通知到各家。

杨大娘子的儿子杨宝宗是个活络性子,以前也帮着沈风荷跑腿办事,赚些酬金什么的。这找护村保镖的事情,大抵也是杨宝宗那边有些门路的,因而杨大娘子才这样上心地先来透了个信儿。

不过,秦梦月倒也并没有因此便觉得杨大娘子钻营取巧,北戎贼子常常骚扰边关附近的村镇乃至城池,这也是事实。官兵军队保护不力,百姓只能自己防卫,这也是朝廷的失职。

她现在虽然不再是皇后了,但父兄都是边关将领,保家卫国保护黎民的想法,可以说是在骨子血液中刻着的。

若是只需出些钱财,便能保护一家一村人的性命,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秦梦月当即笑道:“咱们村妇孺多,若是那些北戎贼子真的来犯,光靠村里的男人,确实不太乐观。若是宝宗那孩子能找到不错的护村保镖,那自然是极好的。此事可是吴村长和村里大家也正在商议?若是大家伙都同意了,我们家自然没有意见,便是雇佣保镖所需的银钱,需要我们分摊多少,到时候村长尽管开口便是。”

杨大娘子听了,便知道自己那点私心已经被看穿了,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道:“还是秦大娘子你明事理。花些银钱保护全村老少的安危,这事儿可是极其划算的买卖,偏生村里有些头发长见识短的,非要因为心疼几个钱便什么都反对……”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也是因为跟着萧云朔和沈风荷,虽说被贬流放,这一路上在银钱吃食上,却也着实未曾受过委屈,再兼原是将门贵女,自小在银钱上便没经历过拮据贫困,因而可以大度地说需要凑多少份子,他们出便是。

但自然也有日子过得清贫,恨不得一文钱掰开两文钱花的。

这样的人家,你让人为了未知的厄运而提前出钱,却也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因为这些想法,秦梦月便也没有接杨大娘子的话头。

杨大娘子脸上有些讪讪的,这才将话头转到别的事情上,又说了一会儿家常,这才离开了。

日间沈一川萧云昊沈青杏都去村塾上学去了,不一会儿工夫,村塾里边传来了郎朗的读书声。

村里不少送了孩子来村塾的大人都围在门口窗口探头探脑地看过去,只见一个个小人都坐的直直的,将小手背在身后,跟着谢皋一个字一个字地诵读。

大家见每次出去疯玩回来一身泥的自家孩子们,现在却一个个像是小童生似地认真念书,都不由得甚是自豪,倒仿佛是自家孩子明天就能金榜题名了似的。

大家也不敢出声打扰了孩子们,看了一会儿便悄悄地散了。

这些人中,却有两人神色有些异常。

等大家都散去了,两人才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偷偷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碰头。

“主子的密信,你也该收到了吧?”

其中一人问道。

另一人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谢皋也是多事,都已经告老还乡了,因何还要应了这村塾夫子的差事,分明是给咱们增加麻烦。这些个村童又有什么好教的?总不能个个日后都成了状元榜眼,栋梁之材吧?”前一人不由得抱怨道。

另一人冷笑道:“你忒也不通。明眼人都能看出,谢皋一个位极人臣的大儒,为何要屈尊在一个小小村塾做夫子,还不是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

前一人被嘲笑了,因而心情不爽,冷冷地到:“我还看不出他是为了九皇子那小毛孩子而来么?只是皇后容貌被毁,又是自请不肯回宫,皇上也是准了她的请求的,现在皇后不过是一介村妇罢了,九皇子跟着皇后在这乡野间,皇上侄子未曾提起接他回宫一事,可见对九皇子也是不喜。既然如此,哪怕有谢皋来做他的老师,悉心教导,又有何用?要我说,还是主子们对这一个小毛孩子警惕心太过了!光靠一个告老还乡的老头子,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前皇后及已经再嫁了的太子妃,这九皇子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另一人心中对前一人的话多少也是赞同的。

他们自从秦梦月和沈风荷到十里村之前,便已经开始准备身份混进村子蛰伏,只不过,这一段时间监视以来,着实是一无所获。

皇后也好太子妃也好,每日里都是专注于做饭做菜,或者或做豆腐腌咸菜,上山打猎采摘之类的,从未透露出任何野心或者不轨来。

九皇子更是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起,和村里那些孩子们打成一片,哪里还有半点皇子矜贵的样子?

本来,他们想着,再过些时日,也就不需要再监视下去,可以回京复命了。

这劳什子的鬼地方,他们着实是待得烦了的。

谁曾想,好巧不巧,这个节骨眼上,偏生节外生枝,出了谢皋的事情。

这一下,宫里那边又来了新的密令,这收官回京的愿望,自然是又泡汤了,怎么叫人懊恼?

“抱怨也无济于事。主子的话,咱们难不成还抗命不成?依我看,这次索性干得彻底些,一劳永逸。”

另一人眼神阴了阴,淡淡地说道。

前一人听了,立刻问道:“怎么个一劳永逸法儿?”

另一人冷笑道:“一劳永逸,自然是将九皇子连同废后前太子妃一并……”

说着,他抬起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前一人见了,心头不由得一惊:“你要杀了她们?你该知道天下人对太子的喜爱和敬仰,皇后和太子妃又是解除幽州瘟疫时起了关键作用的,身受幽州百姓的爱戴,若是杀了她们,岂不是立时要引起众怒,到时候若是有任何闪失,咱们背个办事不利的处分还是轻的,很大可能直接被推出来做替罪羊,倒是连小命都保不住!”

另一人像看傻子似地瞅了他一眼,冷笑道:“说你不通,你还不服气。我有说过我们亲自动手么?”

前一人怔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另一个人没有再说话,而是眼神阴狠地微微点了点头。

没过几日,村长果然各家各户上门,说了要大家筹了钱,请些会家子的保镖来保护村子。

“杨家那小子这次牵头找的人倒是可靠的,听说以前也是驻守过边关,和北戎贼子们打过仗的。最难得的是,咱们今年雇了他们,若是北戎贼子并未来犯,那酬金他们情愿退回一半的,这样大家也不至于嫌这笔钱花的太亏了。”

吴村长解释道。

实在是村里这段时间又是办村塾,又是雇护村的保镖的,需要大家出银钱的情形多了,再加上干旱庄稼欠收,因此日子过得拮据的人家就有些不太愿意出这些份子了。

这次对方允诺酬金可以退回一半的事情,也是吴村长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下来的。

萧云朔当即让袁旭取了银钱交给吴村长,笑道:“吴村长是个公道人,我没有不相信的。若是这些银钱不足,吴村长也尽管开口便是。”

吴村长听了,心中甚是感激。

为了雇保镖的事情,村里不少人都偷偷说他和杨宝宗暗中吃了回扣的,颇有怨言,现在人家云公子出钱么出的是最大份儿的,还一点都未曾怀疑过他,叫他怎么感动?

“这些便足够了,村塾的事情也是,现在这次又是,便是云家家底厚,也不该如此让你破费的,我这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

萧云朔闻言,笑道:“吴村长,我既然举家搬到这村里来,自然就是村里的一份子,所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身体孱弱,我家田庄上的事情,都全赖村里的大家照拂,出这些钱,也是该当的。”

又说了几句话,吴村长这才回去了。

很快便到了收秋的时候,村里人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说是忙碌,实际上因为今年干旱的缘故,收成实在说不上好。

大家看着田地里被晒焦了的麦子,急得上火到嘴唇直冒泡。

就这些收成,等秋后上缴了赋税公粮之后,留下了的份儿,只怕还不够一家老小支撑到来年开春新一季粮食收成……

因此,村里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有些茫然地看着田里的情形。

也就是沈风荷家的田地,无论是玉米小麦还是高粱,都比其他户家要丰收,她便雇了村里的男丁帮着收成。

这点活,其实自家来干也足够应付得来,只不过她空间里金银珠宝成堆,也不差这点人工费,倒不如让村里人来帮忙,让他们赚些银钱,日子也好过些,她也省了辛劳了。

田园生活这件事,看起来恬静幸福,岁月静好,真的上手了,就会明白,那是真的累。

觉得不累的,肯定都是‘体验式’的。

沈风荷对这些田园隐居生活乃至做饭做菜之类的事情并不反感,但真的要她从头到尾事事亲为,可就有点过了。

所以,她花钱,村里人出力,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大家一边帮着收成,一边却也禁不住好奇,除了‘玉米’这种听说是西域而来的农作物之外,沈风荷所种的粮食作物,和他们种的也都大同小异,无外乎小麦高粱小米红薯等物。

但为何偏偏她家的收成都比村里其他家里好呢?

这……完全没道理啊?

“你们说,这可真的是奇了。若说种地的经验,咱们可是祖祖辈辈都当农民种地的,怎么还比不过一个年轻小娘子啊?看沈小娘子家的这收成,少说比咱们各家的收成要好三成了吧?”

“会不会是衙门里给她家分的田肥力好一些?毕竟秦娘子和沈小娘子的身份特殊,官府有所照拂,也是可以想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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