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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好心事


翌日下午,骆悦人陪着路易斯去澜城台的年会场馆彩排,最后选的是一首英文小甜歌,虽然路易斯练得不怎么样,但胜在他有自信。

        负责安排踩点走位的小姐姐跟骆悦人说,唱也不是重点,一般般就行了,主要是太养眼了。

        骆悦人朝旁边跟人聊天的路易斯看了看。

        也就还好,她觉得。

        可能她不怎么吃这种混血挂的颜值。

        她跟对方最后确认了一遍候场顺序,喊路易斯:“路易斯,我们要走了,明天晚上你得自己去后台候场。”

        “那你呢?”

        “我跟安森得跟着密斯董一起到场。”

        路易斯有点急了:“那你进场,来找我啊。”

        骆悦人朝他耸耸肩:“我没时间找你,我还有自己的安排,你一个人不可以吗?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文艺汇演一定要家长跟着。”

        后面那句稍长的比喻句,以路易斯的中文水平有点难听懂,他一头雾水问什么意思,骆悦人简单用法语解释。

        他之所以希望有骆悦人在场,是因为明天晚上的年会表演,澜城台邀请了一位重量级的港城天王。

        那是路易斯的童年偶像,他连对方的后台休息室都打听好了,但是担心语言不通,交流会出岔子,特意带一个翻译去又会显得很奇怪。

        骆悦人在他会安心一点。

        这场年会结束,骆悦人年前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连头带尾年假一共十天。

        璐璐大四,也没打算实习,之后读研,打算在象牙塔里再多呆两年,听到骆悦人的年假直呼放了个寂寞,说传媒工作者也太没有个人生活了吧。

        骆悦人觉得还好。

        之前在平城电视台实习那年,她只放了春节和初一这两天假,相比起来,杂志社已经非常人道了。

        而且,她并不喜欢过年。

        骆文谦和梅惠都会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过去一起过年。

        她非常清楚骆文谦目前的工作节奏是什么样的,今年中秋,有客户送了很好的月饼,他叫骆悦人去拿。

        拖了几天,骆悦人晚上过去,他新换的工作室在科技园区,楼栋新,环境也好,自由工作区放几张长桌,连前台的实习生给她开完门都走了。

        电脑屏幕泛冷光,骆文谦眼镜上有雾气,他看到骆悦人,立马笑着放下吃到一半的泡面,要去拿月饼给她。

        她不是滋味地问:“怎么就吃泡面啊?”

        他不顾墙角边就放着一整箱,跟骆悦人说只是偶尔吃。

        科技园区太偏,有时候忙起来忘了时间,深夜也点不到什么像样的外卖,不如泡面来得方便。

        骆悦人搬到观棠新居,外婆都会惦记着她,怕她一个人在外吃不好,隔三差五叫璐璐送饺子馄饨,送煲好的鸡汤过来。

        可自从离婚之后,骆文谦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梅惠骂了他十几年两袖清风给谁看,他好像在离婚后脱胎换骨,知变通,开始没完没了地工作。

        他很多年没有送书给骆悦人了。

        他最后送的那本《窄门》,被骆悦人赌气扔了,他亦如那本书的赠语失效,成了反面,开始穿越所谓的窄门,严格的自我约束。

        逢节遇假,骆文谦自己都是草草过,要是骆悦人说过去,他一定会抽出时间好好安排,但骆悦人不愿意去,物是人非,他们早就不是一边做陶修花一边畅谈人生哲理的父女了。

        梅惠那边就更不方便。

        虽然她每年都会打电话来问骆悦人。

        但电话里,是另一个完整的三口之家的生活日常,她再婚之后,很快有孕,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梅惠在电话里喊她月月。

        前两天打电话来问骆悦人要不要来一起过年,梅惠说她现在能弹两句《小星星》了,话声里满满都是喜悦和骄傲,她现在变得很温和,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抓着孩子的不足之处,像抽打陀螺一样严格催促孩子前进。

        不一会儿,听筒里,笨拙卡顿的音符就传过来。

        中年男人在旁边夸:“月月真棒,咱们学生日快乐歌,等哥哥过生日唱给哥哥听。”

        继父还有一个儿子,比骆悦人还大两岁。

        他们都不坏,但骆悦人很难为梅惠开心起来,大概是她太自私,知道母亲的幸福生活早就与她无关了。

        骆悦人还在神游。

        舞台上的灯光缓缓寂灭下去,路易斯唱的那首英文小甜歌已经结束,视线所及的场景像一张光怪陆离的色卡,模糊变换,她的大脑存档一片白茫茫。

        是平城那一年暴雪。

        学校提前安排考试,怕大雪封路,学生会回不了家。

        她没有家可回,在医院窗边目睹这场几十年不遇的暴雪如何铺天盖地的到来……

        “骆悦人,快点!帮我!十分钟!”

        路易斯着急忙慌的声音,彻底将骆悦人拉回现实世界。

        入场通道有两条,非艺人并不需要经过媒体采访的通道,骆悦人五点左右跟着密斯董进来的,惯例的社交后,进内场,她跟另一名男助安森坐在靠后的宴会区域。

        她一直老实坐在位置上,尽量减少走动,甚至梁空在澜城台几位高层的陪同下入场,坐在c区的最前排,她也只是寻常地看了一眼。

        安森一直负责商务和行政方面,对澜城台内部很了解,凑过来低声给骆悦人介绍了澜城台那几位高层的来头,最后说到梁空。

        “那位是君颐新上任的总裁,是不是很年轻,是不是长相身段都不输明星?”

        骆悦人看他在台前的蓝色射灯里一闪而过的高俊身影,低低应和着,“嗯”了一声,思绪微浮。

        安森继续说:“之前跟君颐战略部的负责人接触过,c家大中华区的代理权要到期了,君颐旗下控股的公司准备收,去年他们注资的科技公司刚上新三板,现在又要往时尚这边开拓副线,全行业布局,挺厉害的,要是消息是真的,之后我们跟君颐那边的合作应该还挺多的。”

        骆悦人听了,第一个想法是恍然。

        怪不得,他好忙啊。

        之后她一边神游一边琢磨着今晚还有没有机会跟他碰面,直到路易斯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把她拉去后台追星。

        梁空坐在前排灯光最亮处,一身深灰西装严整妥帖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长腿随性交叠,裤脚棱角方正似一截刀锋,合衬他冷淡的面容,身子微斜,腰不弯半分,听旁边的人附耳恭维说话,随即轻勾了勾唇角,笑不至眼底。

        却在一道白色身影闪过去时,眸光一沉。

        他微蹙眉,看着通往后台的廊道位置。

        梁空在助理那儿看过座位安排的名单,进场时,朝她所在看了一眼。

        她穿一身塔夫绸的无袖白裙,泛淡淡荧光,裙角平切到膝盖下,微风吹拂一样的褶,跟她那位男同事和旁边的人社交聊天。

        可刚刚,她被人拽着手臂,急匆匆拉过去。

        梁空看见她那件平平无奇的白裙背面——

        大片镂空,精致凸起的蝴蝶骨之下,仅有一条缎带系成的蝴蝶结,也柔软垂落,覆在她白皙脊背上。

        像礼物上的精致装饰,除了直观上美的冲击,剩下的,是一种想拆的欲念。

        旁边的澜城台高层还在等他的回话:“梁总,您觉得呢?”

        不动声色间走神,不动声色间收回思绪,他眼角轻蹙,显示出心情不错,打机锋似的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表演结束后,是正式的社交晚宴。

        路易斯和安森一左一右像密斯董的两位护法,密斯董帮路易斯引荐同圈子的人脉,安森负责活跃气氛和挡酒。

        骆悦人再跟着就稍显人多,她也乐得在场内自由活动。

        之前去澜城台跟综艺,认识不少台里的人。

        高层有高层的生意场,员工也有员工的社交圈。

        她们喊着“骆助理”把骆悦人拉过去一起聊天,先是聊了聊开年后的秋冬时装周,之后话题从瞬息万变的行业政策,聊到澜城台目前主推的综艺立项受阻。

        “现在风向不好讲了,泛娱乐化肯定不行,之后可能要跟一个聋哑学校弄互助,关爱残疾儿童嘛,把节目主题拉上去,不过能不能行,还要看君颐那边的意思。”

        “君颐作为投资商,这也管?”

        “不知道,可能那个聋哑学校也跟君颐有关吧。”

        ……

        觥筹交错的晚宴,在杯盏笑谈中渐至尾声。

        骆悦人没有任何机会走到梁空面前,因为跟她的跃跃欲试比,其他人更有前赴后继,勇往直前的精神,争先恐后地想去君颐总裁面前露个脸,敬酒搭话没有一刻停歇。

        老话诚不欺她,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彼此目光好几次隔着灯光人群短暂交汇,又各自因为身旁正进行的话题,匆匆移开,前一秒视线还在一处,下一秒就跟不同的人聊着不同的事情。

        仿佛黏灼,又仿佛割裂。

        有种难以形容的暧昧在发酵,脱离这场晚宴的衣香鬓影,无需任何介质的、被彼此共知。

        她不承认这里头有自己的功劳,转转香槟杯,破几个微小气泡,心说,勾人是梁空才有的本事,她,多纯良啊。

        场景换到梁空常住的酒店房间。

        他勾人依旧,蕴藏酒热的呼吸带动衬衫领口之上的喉结滚动,多看几秒都会叫人眼热心慌。

        可骆悦人不敢再自诩纯良。

        绮念丛生的脑子里,少儿不宜的假想画面如脱缰野马,她再说纯良二字,实在道貌岸然。

        梁空阖着眼,不舒服地扯开领带,衬衫是黑的,领带也是黑的,很中规中矩的同色搭配。

        偏他领带首端,用精致的线条绣了半侧虎头,凭空多出一丝雅痞,衬今天这种非正式性的娱乐社交场合。

        骆悦人帮他把在颈上耷拉着的领带轻轻抽下来,人蹲在床边,柔软指腹摩挲着密密匝匝的刺绣纹路,虎首凶悍。

        她沉下一口气,想着事态何以至此。

        大概半个小时前,他们还都在年会场馆。

        梁空喝多了,常彬来接他。

        他倒也没有醉到失态,毕竟酒劲上头都是稍滞后的,只需要人扶着。

        骆悦人虽然有点担心他,但也不好上前。

        常彬忽然喊她,喊得也很自然:“谁去给梁总倒杯热水?骆助理,你方便去倒一下吗?”

        好像只是一件急事,刚好看到熟人,就拜托熟人去做了,人在从众心理下只会像复读机一样重复,骆助理你去倒一杯热水吧。

        没人思考,梁空的助理又是怎么跟骆悦人熟的。

        骆悦人也没多想,点着头,小跑去后台,她之前陪路易斯去过,知道哪里能弄到热水,等她慌慌忙忙端着热水过来,梁空已经不在场了。

        也不见常彬。

        旁边人着急催:“去停车场了,负一楼。”

        骆悦人匆忙穿上外套,坐电梯去负一楼送。

        他这样的贵宾退场,哪怕是喝多了,也不可能只由着助理扶走,骆悦人都不必费力气去看车牌寻车,哪儿人多往哪儿去。

        澜城台那几个高层你一句我一句地在关心梁空的状况。

        常彬也客气,说梁总没事,可能今天开心就多喝了几杯。

        场面寒暄来往,哪一方都不出错。

        直到骆悦人端一杯热气腾腾的水过去,气息还没有喘平,脱口而出,又立马改正:“梁空……梁总,还要喝点热水吗?我放了一点茶叶在里面,对醒酒有好处。”

        常彬接过来,感谢道:“还是女孩子心细,你看,我就想不到这点,大男人嘛笨手笨脚的,真的麻烦骆助理了。”

        倒一杯水而已,承不住这样的谢。

        骆悦人忙微笑,回:“没关系。”

        车门敞着,她担心地看着后座的梁空,看他不舒服的呼吸,看他凸起的喉结像一粒燃火的方冰,在昏暗车厢灯光里滚动。

        她太关注梁空了,以至于没心思去细分辨常彬话里的深意,但是旁边这些人听得出来,也乐做推波助澜之事。

        “梁总的酒店就在附近吧?骆助理要不要跟着过去照顾一下,你们女孩子心细,总有我们大男人想不到的地方。”

        同样的话,换人,多少有点话术压迫的意思。

        可偏偏在这个场景,一切就刚刚好。

        常彬依旧八面玲珑:“骆助理,放心好了,我们梁总不是那种人。”

        “不是……”她自然要解释一下自己的犹疑并非是怀疑梁空。

        她只是后知后觉一切有点过于合情合理了,连所谓的职场潜规则都恰到好处的成为了其中一环。

        可也来不及多想,她一手端杯子,另一手提裙子上了车。

        等到酒店,等到了梁空的房间。

        常彬解释了一下刚刚怕直接喊她,会给她以后的工作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等常彬走了之后。

        散发着淡淡木质香的房间里,安静至极。

        梁空闷沉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里清晰可闻,某一瞬,想到刚刚在场馆的停车场,常彬说的话。

        ——我们梁总不是那种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骆悦人才是常彬说的那种人呢。

        她这样想着,又短促摇头,不许自己这样乱想。

        手上还攥着那条黑色的虎纹领带,她越攥越紧,像某种亟待突破的枷锁。

        他染上些酒意绯红的面孔在昏黄壁灯里有种欲气横生的靡烂俊美,眉目深邃,眼周却红,冷且艳的调子,明明衣衫整齐,却叫人联想到某种裸体油画的绮丽。

        喉结滚动着,像冬日壁炉里的炭火,引着人去靠近,去感受,去被烫灼。

        骆悦人终于在百转千回的思绪里,说服自己,做一次“好心事”,他这样不舒服,脱了衬衫应该会好一点吧?

        他高中那会儿跟朋友出门玩喝多了酒,她从家里翻窗出去,去酒吧接他,不也帮忙解过衬衫纽扣,很自然,现在彼此都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再帮他一下怎么了?多解两颗怎么了?

        很正常的。

        又不是高中生,不需要这么别别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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