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童养媳
石玖礼也认为现在的工头用工太狠，每天都拖着他们多干两个小时，为了能顺利领走那两个铜板也为了明天还有活干，他也和大家一样忍了。
石玖礼看着一脸怨念的刘照说：“先干着吧。”
说一千到一万，这钱攥在人家工头的手里，他们就属于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这里但凡再有一个可选的营生，他都不会留在山上砸石头，再干几年他就得累伤力，保不齐就成为一个废人了。
刘照说：“就是太远了，从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一直走，穿过城里，再继续向前走，就能看见一个小山头，这一走就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是够远的。”
刘照说的跟石宝全一模一样，就冲着这个距离石玖礼就不用去试了，他想过，就凭借自己的两条腿，去一个月他能干下来，干一年就不好说了。
“要是有个牛车驴车就好了，你看咱们隔壁村就有一伙人去那边干活。”
石玖礼挑了一下眼皮说：“是因为村子里面有牛车？”
“对呀，你看咱们这里穷的，别说牛车了，连只羊都没有，家家户户就那么几只鸡。”
石玖礼一想，还真是，这村子里面就没见过谁家养过大牲口。
说话间就到了山上，每人领了一把锤子就开始干活了，一锤子下去，前一天的疲惫瞬间席卷全身，要说不难受是假的，大家都是咬牙挺着干。
刘照抡起大锤几下就把一块大石头给砸成了小块。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我都想当女人了，挣一个铜板也比这样抡大锤强。”
石玖礼干的和他是一个活，他说的这话可不止石玖礼能听见，别人也能听见。
一个女人笑着说：“呦，昨天还羡慕人家石有贵娶媳妇呢，今天就要当女人了？”
刘照这人脸皮不薄，他嘿嘿一笑说：“大嫂子，你可别打趣我了，我也就是抱怨抱怨。”
这个被称为大嫂的人说：“你别看我们女人这活，干一天也不轻松，我这肩膀子就没闲着疼，每砸一下都牵动着我的膀缝子里面的一根筋疼，这肩膀子就从来没好受过。”
刘照又是嘿嘿一乐，“我知道，你们的活不轻松，体力有限，又不给吃饱。”
这位大嫂子撇了一下嘴：“谁说不是呢，就那么点的窝窝头，我能吃五个，还不一定饱。”
这时一个工头走了过来，“你们村子今天来的人怎么这么少，人都去哪里了？”
大嫂子说：“我们村子里面有一户办喜事的，所以大家都去道喜去了。”
工头听了以后转身去了别的地方巡视。
刘照说：“大嫂子，你今天怎么没去沾沾喜气呀？”
大嫂子说：“我家你石大哥去了，再说那石有贵家的饭菜给我我都不敢吃，那肺痨子听说空气都传染吧。”
确实，自从石有贵有了这个毛病，就很少有人去他们家里走动，在门口都恨不得绕开走，这肺痨子可不是什么好病，得了这病就没有几个能好的。
刘照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保不齐今天石有贵的病就痊愈了。”
大嫂子说：“屁，往哪里好，人都瘫床上了，地都下不来很久了，这人能往哪里好，娶媳妇也是霍霍钱。”
“这人病的这么重了吗？”刘照笑了一下说：“大嫂子，你这想的和我们可不一样，我们都觉得这是祸祸人，两吊钱娶个媳妇还贵吗，人家这姑娘进门就得伺候个病痨子，以后会不会守寡都不好说呢。”
大嫂子扑哧一声就笑了。
“嫂子，你笑个啥？”
“嫂子觉得你说的对，是祸祸人家姑娘了，但是有件事你们不知情吧？”
“什么事呀？”刘照的好奇心都被这个大嫂子给吊了起来，手里的大锤都不怎么抡了。
远处的工头喊了一嗓子，“别偷懒，好好干。”
刘照砰砰砰连续砸了二十多下，才又开口，“大嫂子，你继续说。”
“刘有贵娶的这个媳妇呀，是我们谢家村的。”
“谢家村？离这里不是很近，在城的那面呢。”
“是呀，所以，这丫头什么情况你们不清楚。”
“大嫂子，你可别吊我胃口了，这人咋回事呀，你快给大家说说，不会奇丑无比吧？”
大嫂子白了他一眼说：“丑？十里八村都找不到那模样的小姑娘了。”
刘照“啊？”了一声，“嫂子，有这样的人你咋不早点给我介绍介绍，我这还光棍呢，我家能拿出两吊钱。”
“你这傻小子，听话不听全，急什么，这丫头白给都不能要。”大嫂子看着一直干活的石玖礼说：“玖礼，你也听好了，以后找对象一定要看看三代，家世不好的可不能找。”
刘照被大嫂子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说懵了，“嫂子，就我和玖礼这样的条件还有资格跟姑娘谈家室吗？人家愿意嫁给我们就不错了。”
不是刘照谦虚，他家是能拿出两吊钱，石玖礼也能拿出两吊钱，但是他的情况跟石玖礼一样，家里同样没有土地。
就这一条，小伙子再好，姑娘也不会嫁。
石玖礼听了大嫂子的话礼貌地笑了笑继续干活，他就是听听，但是不喜欢插嘴这种闲话。
刘照和他不一样，今天有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他用商量大嫂子的口吻说：“大嫂子，你说说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呗？“
大嫂子说：“我和你们说，你们可不要往外说。”
“不会。”
虽然大家手里的活没怎么停下，但是动作明显不那么连贯了，都竖着耳朵等着听呢。
大嫂子说：“这个丫头名叫谢谷兰，是我们那边一户人家的童养媳。”
“啊？成过亲了？”
有一个人说：“成过亲怎么还嫁人，这是被男方给卖了吧？”
大嫂子说：“到是没有正式拜过堂，男人死了？”
“死了？”
“怎么死的？”
大嫂子说：“也是肺痨子。”
“啥？”
“这女人什么命呀？”
“什么命，克夫呗。”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刘照眼神里面有惊讶，有不解，有疑惑，各种表情集中在一张脸上。
“那石有贵家里知道这个情况吗？”
“知道呀，谁好好的姑娘嫁给肺痨子呀，所谓的冲喜，不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吗，医不好还能有个女人伺候全家，也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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