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杀
我虽然是初入社会工作，但是在这中间也知道出来上班都是有休息日的。
其实本来不知道，有一天一个男的来吃饭，当时不忙，他和我聊天问我：“你这里一个月多少钱。”
“六百。”
“管吃管住？”
“嗯。”
“每个月几天休假。”
“没有。”
男子思考一会后又问我:“你要不要来我这里上班，管住不管吃，一天工作八小时。每个月四天休假，工资八百六，不过有提成。”
其实听到男子的话我心动了，毕竟谁不是为了工资才去上班的。
当时物价便宜，一碗面两块五到三块。每个月多出来的两百六足够我吃饭了。
我心里盘算了一会，然后说：“我考虑一下。”
后来有天不忙，我对老板娘说我今天要回去换衣服，所以九点半收拾完我就走了。
回去我对母亲说了这件事，母亲问我：“你说的那个地方管吃管住不。”
“管住不管吃。”
随之她思考了一会说：“别去那。你在这里上班管吃管住每个月能拿回来六百，在那上班你吃去大吃大喝还能拿回钱来吗？别去。”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呵呵笑了。
我大吃大喝，上学的时候你一天给我二十，隔一段时间我都能攒下几百。现在每个月六百给你五百，有时候这一百你还要回去几十。我大吃大喝什么了？我自己挣得钱，连五毛钱的公交车都舍不得坐，从钟楼走到的丰禾路，你说我大吃大喝。
我虽学习不好，课本里的唐诗宋词我没记住，但是老师讲的孝顺我记住了。
其实我对母亲没什么感情，只是按照课本机械化的孝顺。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她找我要钱我就把工资给她。
因为老师说过，课本里讲过，要听父母的话。
所以我最后没有换工作，而是继续留在那里。
终于，一连几个月不休息，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我的身体扛不住了。
发烧拉肚子，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即便这样，上厕所次数多了，还要被老板娘骂一顿。
在一次厕所里跑回来的时候，因为身体虚，崴到脚了，整个脚后跟都肿了起来。
浑身带病的我回去对老板娘请假，结果被老板娘骂了一顿。
我打电话给母亲，母亲也凶的对我说：“年纪轻轻的请什么假，好好上班。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上班拿啥还我。”
呵呵。
其实我知道母亲说是让我来这里锻炼，其实就是为了让我挣钱给她。
我来这里上班刚满一个月的时候，一个月没有消息的母亲给我打电话问我：“毛毛，你那发工资没？”
“没有，老板娘说要压半个月工资。半个月后才发。”
母亲说了一句“哦”，然后便挂了电话了。
半个月后，就在我发工资的当天，母亲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直到晚上我发工资了，母亲说：“你回来换身衣服吧，那衣服脏了。”
当然，换衣服只是表面，实际上是为了让我把钱带回去。
当时没有现在转账这么方便，都是现金。
在双方的一顿臭骂下，最终我用自己身上的几十块钱买了点药和一瓶红花油，就那样坚持了一天。
当天下班后我回家了，第二天直接短信给老板娘请假，然后睡了一天。
第三天我还在睡觉，老板娘给我打电话，对我破口大骂道：“都几点了，你快来上班。我都来上班了，你在家里睡觉。”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姨，我还难受着，身上没劲，脚也还肿着。。”
话说到一半，老板娘对我破骂道：“你快滚来上班，今天不来你就别来了。”然后就关了电话了。
没过一会，母亲推开我的卧室门，两步来到我床边，一把扯开我的被子并骂道：“快滚去上班，你姨那忙的给我打电话了。这么大的小伙子躺在家里干啥，快去上班，你不上班也别躺在我家里。”
被子被撩开，一阵冷风让我全身一激灵。本来就感觉全身发冷，那一瞬间更像是掉进了冰窟。
对，这是她的房子。
我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起来，带好床头放的药去上班了。
到了店里，老板娘又对我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当时的我内向，胆小。只是上楼开始干活。
终于熬到了中午忙完了，我也该吃药了。
这时候我想到了现在的情况，有了轻生的念头。
我把所有的药都拿了出来，满满一把药有十几二十颗。
“今天你要不把我吃死，要不把我治好。”
二十多颗药，我像糖豆一样一口吞下。然后静静的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结果。
不知不觉，下午又开始忙了。我习惯性的起来工作，却发现我身体有力气了。
我心里不由一喜，身体好了，干活也有精神了。
可这个有精神是暂时的。过了一周左右，身体又开始不行了。吃药也没用，整天都全身无力。
但即便这样，老板娘不给请假。母亲也不让我请假。
终于，病魔缠身和心理压力的双重折磨下，轻生的念头再次在我的脑海中产生。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给我自己做了满满一大碗的油泼面。随后一边盯着厨师，一边把地上的敌敌畏打开往面里倒。
那瓶敌敌畏是老板娘买来灭店里的蟑螂的，瓶口上面的塑料膜老板娘当时没有撕掉，只是用筷子捅了两三个眼。所以我在往面里加的时候只能甩着往里滴。
因为我眼睛盯着厨师，里面加了多少敌敌畏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准备吃那碗面的时候，敌敌畏的味道太冲，我完全吃不下。
我天生喜欢吃醋，为了掩盖住敌敌畏的味道，我在面里加了好多醋。加一勺醋然后闻一闻，然后继续加醋。直到敌敌畏的味道没那么冲的时候，我才坐下开始吃面。为了不给自己有反悔的机会，那碗面被我一口气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当我吃完那碗面，准备起来放碗的时候，却发现身上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仅仅是一个碗，我一只手差点拿不住。
桌子距离我坐的位置不到一米五， 我却用尽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的才把碗放上去。
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生命的结束。
“上次吃药没死，这次反应这么大，应该可以了结了吧。活着好累，今天我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我坐在小板凳上，胳膊肘抵着膝盖，低着头静静的待着。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无比的轻松。
终于可以解脱了。
不一会，突然感觉浑身发热。
这就是中毒死亡的感觉吗？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我睁着眼睛紧紧的看着，人只能死这一次。我想要好好感受即将到来的死亡，我想要好好感受死亡的过程。
曾经被我活吞的小鱼苗，被我残忍杀害的青蛙。
我想，这就是我的命。
紧接着，身上的短袖不知不觉被汗水打的湿透了，额头的汗滴如同屋檐上的雨滴一般不断的落在地面。
不一会，地上便出现了一摊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怎么回事？怎么没反应了？敌敌畏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什么我还没死。”
我心里疑惑着，试着站了起来。却发现身体好轻松。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如果说等待死亡是身心上的解脱，那么现在的确是身体上的轻松。仿佛身体感觉不到重量，抬手举止都觉得异常的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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