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校场演武
“兄长,请!”
“贤弟,得罪了!”
李尽忠虽未亲眼看到,但早已听闻洪天泽天生神力,不敢托大,抢先发动攻击,策马向前,一刀斩向对方腰间,为稳妥起见,只用了八分力。
洪天泽将铁矛随意一横便将朴刀隔开,接着一矛直刺对方心口。
李尽忠依葫芦画瓢,横刀格挡,没想到朴刀与铁矛相交之际,一股大力涌来,顿时双臂一麻,差点脱手而出,不禁身形一晃。
高台之上,李庭芝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过,始终都是笑吟吟的。
李尽忠急忙策马向外一跳,拉开距离之后,围着洪天泽打转,将朴刀舞动起来,挑刺抹削,尽是些小巧的动作,避免与对手的兵器碰撞。
洪天泽知道李尽忠忌惮自己的神力,不想他在姑丈面前失了面子,便收了几分力气,便采取守势,见招拆招,将铁矛上下舞动,弄得风雨不透。
乒乒乓乓的金铁交鸣之声和四射的火花,还有战马不时发出的嘶鸣将围观军士们刺激的兴奋不已。李尽忠是制置使大人的亲兵队长,武艺娴熟人品又好,深得军心,军士们自然都想看到自己人获胜,于是拼命的鼓噪,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两人接连打了半柱香的工夫,洪天泽正想卖个破绽,没成想对方抢先一步收刀后撤,在马背上冲着李庭芝抱拳行礼,高声道:“天泽武艺精湛,神力惊人,再战下去,末将必败。”
“兄长过谦了,小弟——”
“你们兄弟之间,哪里要分甚么胜负高低?”李庭芝打断了洪天泽的话,高声道:“难道你们忘了,本官是让你们测试马力,而非看你们的武艺。”
李尽忠和洪天泽相视一笑,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尴尬,慌忙向李庭芝认错。
李庭芝摆摆手,回到几案后坐定,洪天泽和李尽忠急忙下马登台。
“尽忠,你先说。”
“是。”李尽忠躬身行礼,答道:“此马身高腿长,不但迅疾异常,且力能持久,远非军中寻常马匹所能比拟,堪称神骏。”
洪天泽见姑丈在看自己,忙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回道:“兄长所言极是,更为难得的是,此马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且温顺异常,极易操控。”
李庭芝点点头,“不错,委实如此。”
“林松。”
“小人在。”
李庭芝望着面前的马夫,沉声问道:“这些马匹是否需要特别的照顾?”
“回禀大人,据我家主人说,这些马的先祖乃是长于干旱少雨的沙漠之中,是故吃苦耐劳,并不需要特别的草料。”
“记住,蒲寿庚已将你的身契文书一并给了泗州洪家,此后泗州洪家才是你的家主,眼前这位洪家的二公子洪天泽,便是你的主人。”
“小人错了,请大人赎罪。”
李庭芝摆摆手,继续问道:“蒲寿庚的马匹自何处来?家中还有多少?”
林松眼珠转了几下,回道:“禀大人,蒲老爷家的马匹乃是十年前购自黑衣大食,原本买了五对种马,可活着运抵泉州只有一对,后面的马都是生出来的。如今蒲府除了这三匹之外,连同当初的那对种马在内,只有十一匹。”
李庭芝嗯了声,端起茶杯喝口茶,冲洪天泽点了点头,后者接着问道:“林松,这三匹马多大了?”
林松转向洪天泽,毕恭毕敬答道:“回少主人,一匹五岁,两匹六岁,俱在当役之年。”
“为何三匹俱是母马?”
“蒲老爷同家老爷商谈买马之时,小人身份低微,未得与闻。小人斗胆猜测,想来应是母马性情温顺,比公马更适合当坐骑之故吧。”
李庭芝哈哈笑道:“未始不是蒲寿庚不想别人育出同样的马来。”
“小人不知。”
李庭芝冲洪天泽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吩咐道:“你先退下,在台下候命。”
林松下去之后,洪天泽说道:“姑丈,阿拉伯马确实是良马,可既然不能繁育,仅供驱策,给亨利一匹足矣,剩下的两匹便留下,给姑丈和尽忠兄骑乘。”
李尽忠听了眼前一亮,面露喜色,可没想到李庭芝却摇头阻止:“使不得!”
李庭芝起身来回踱步,轻声说道:“原因有二:其一,倘若我骑乘了此等神骏坐骑,不日便传遍扬州城,临安自会人人知晓,朝廷之中位高权重之人多如牛毛,必然有人索要,给也不是送也不是,徒增烦恼和麻烦。其二嘛,这个马夫你们都已看到了,这样不清不楚的人,如何敢将他留在制置使府里?”
李尽忠这才醒觉,冒了身冷汗。
洪天泽问道:“姑丈,他们大可以找蒲寿庚讨要啊?”
“天泽啊,在你父亲将马匹送来之前,漫说是你,便是姑丈,都从未听说蒲寿庚家中豢有异域良驹之事,更不用说临安城里的官员。即便是道听途说知晓了,想去讨要,可福建山长水远,朝廷颇鞭长莫及,蒲寿庚随意编个理由便可将他们搪塞过去。”
洪天泽还是想不通,追问道:“既然姑丈都不能推脱,那我一个区区武锋军统制,如何敢抗命?”
李庭芝用怪异的眼光瞅着洪天泽,讪笑道:“你不想想,以几品大员之尊,向一个民军统领索要马匹,传出去岂不是让人鄙夷、嗤笑?”
洪天泽终于明白过来,转身向着李尽忠说道:“兄长,抱歉啊!”
李尽忠大打个哈哈,“无妨,待你们多繁育出一些,便不怕了。”
洪天泽道:“俱是母马,只能寻其他品种的相配,只怕马驹不能如此神骏了。”
李庭芝摇摇头,“马匹繁育之事,你们都不用操心,自然有人思谋的。嘿嘿,到底是谁,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打道回府!”
李尽忠望了望洪天泽,后者摇头回应,过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笑而不语。
走在半道,李庭芝突然掀开软轿侧面的帘子,招手将洪天泽唤过来,正色吩咐道:“天泽,有了辽东和高丽马匹,你便足以组建一个骑兵百人队,不过,你且记住,我大宋军力配置历来以步军为主,骑军为辅,战法则是以坚固城池为依托,防守反击,万万不可与蒙古骑兵野战。”
“这个侄儿理会。”洪天泽说道:“蒙古人在马背上长大,骑射精绝,远非我汉人所能比拟,虽则有了马匹,可骑射之术尚需时日才能与敌一较长短。”
李庭芝赞许点头,道:“你能想到此处已然不错了,不过,还有一层考虑,你这为将的不得不知。”
“请姑丈明示。”
“蒙古人以马为腿,在草原上纵横驰骋,一日之内可走数百里,久而久之,便将此当作寻常,是故行军打仗,眼界甚高,谋划极远,长途奔袭、跨数百里迂回、包抄乃是极为寻常之事。两淮前线地势平易,利于骑兵突驰,历来统兵的将官都是蒙古人,你要与他们为敌手,自然要先明白这个道理。”
李庭芝见洪天泽露出思索的神情,知道目的已然达到,便轻声说道:“回庄之后,多纵马驱驰,再向那个金鞑子讨教一二,以你之聪慧,不难融会贯通。”
“谢姑丈提点!”
洪天泽抱拳行礼,然后挺直脊背,极目远眺,眼中看见的是远处的田野、村庄、城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广袤无垠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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