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万众瞩目
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围在小梅园外边的众人听着阮富元的信儿，顿时轰然，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有人开盘设局赌陈知白的胜败生死。
消息传开，许多人也往新宜县赶。
大学士公开挑战秀才，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若是普通秀才，他们懒得多看一眼，因为结果再清楚不过，秀才必死无疑，而且死得很惨，大学士只需伸出小指头就能碾死一大堆秀才。
可现在，大学士不是普通大学士，秀才也不是普通秀才。
大学士是青山书院的夫子，脾气火爆，战力剽悍，成名已久，经验与实力都相当强悍，而且擅长雕刻，文宝极多，战斗方式多种多样，极有看点。
秀才更不是普通秀才，入道月余，诗才横溢，多次请圣裁成功，更一次又一次跨文位击败来自青山书院的强敌，借圣人之力的一刀更惊艳无比。
一个老资格大学士。
一个新入道的秀才。
噱头感拉满。
谁不好奇？
莫说王怀茂、刘慎思、刘彦、汤伟彦这些人，便是柳元贺也格外关注。
第二天一大早，新宜县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乎能来的人都来了，只留出小梅园门口一小块空地。
外围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因为是光明正大地挑战，王怀茂也以主持大局的名义亲临现场，领着县尉汤忠和与一队县兵维持秩序，还搭了个台子。
刘慎思也到了现场。
朱潮平同样没忍住心中的好奇，也到现场，与刘慎思并肩而立，摇着扇子与刘慎思低声交头接耳。
巳时初，太守刘彦也赶到现场。
王怀茂连忙把主位让给刘彦、何大进、于文承三人：“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刘彦淡淡道：“治下有如此盛事，本官岂能缺席？”
又道：“小小县城内汇聚如此多人，还有一场大战，本官更要亲临现场以防万一。”
“大人英明。”
“里里外外都安排好了？”
“县衙衙役还有县兵全部出动，在县城内外维持秩序，属下还请了县学夫子、县里绅士到场以保护百姓。”
“这件事情办得不错。”
“属下本分。”
“陈知白那边可有动静？”
“不曾。”
“没有人进出？”
“只有石羊街团头阮富元昨日进过两次。”
“人呢？”
王怀茂连忙把阮富元喊过来。
阮富元看着刘彦等人便要下跪。
刘彦拦住，和声问：“老兄，你与陈知白有交情？”
“哎，哎，有的，小人是街上团头，与陈知白父母打交道甚多，看着他长大成人，后来他父母遇害，小人也多次帮衬，这些天更时常帮他采买米粮瓜果蔬菜。”
“陈知白在家里干什么？”
“这……”
“算了，不问你这个，陈知白状态可还好？”
“看上去挺好。”
“得知郑老夫子挑战，可曾惊慌？”
“不曾。”
“说了其他没有？”
“没有。”
“直接便答应下来？”
“是。”
“原来如此，你就留在这边观战吧，万一局势有变，本官能护你周全。”
阮富元乖乖退到一边站着。
同时。
天空中缓缓飘来一朵云彩，却全然无人在意，更没有人发现云朵之上摆着一张棋盘，棋盘两侧各坐一人，正在对弈，正是柳元贺与林文康。
林文康扫了一眼城内黑压压的人群，笑道：“小小县城，也算因祸得福，自此之后必然名声大噪，有望成州内首屈一指的县城。”
柳元贺微笑：“是祸是福，犹未可知。”
“你怕什么？”
“怕变数。”
“也就是说，你对陈知白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毕竟只是一介秀才，便是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林文康呵呵笑道：“万一陈知白真死在郑欣欣手下，你当如何？”
柳元贺摇头：“不如何。”
“不找郑欣欣报仇？”
“陈知白若真死了，报不报仇还有何意义？”
“哈哈哈哈，”林文康哈哈大笑：“柳元贺啊柳元贺，你够冷血。”
柳元贺微笑：“大儒又称准圣，哪还会把等闲的人情世故放在眼里？冷血一些才正常。”
林文康听到这话，忽然表情萧索：“谁说不是，自从晋升大儒，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搁在成大儒之前，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陈知白杀害我这么多学生，可现在，我反而期待他能多杀一些，杀得更狠一些。”
柳元贺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们的目的太高太大，而他们的命……太弱太小。”
林文康的语气更加萧索：“是啊，大学士也只有一百二三十年的寿命，与凡人无异，可大儒寿命却三百年不止，咱们的一眨眼，便有新一茬的年轻人补充上来，死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漫长的岁月中，这一茬又一茬的年轻人是最微不足道的存在。”
柳元贺也随之情绪低沉：“仿佛野草，岁岁枯，岁岁生，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却也最为渺小，半月之前，我也只是茫茫草原上一根稍微强壮的野草。”
“但是，能成就大儒文位，心中信念必然坚如磐石，为了各自的信念，可以放弃很多事物。”
“对，大儒有大儒的信念。”
“虽然不知道你的信念指向何方，但我还是想说，你很幸运，发掘了陈知白这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
柳元贺眯起眼睛：“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他也成就大儒文位再分敌我也不迟。”
林文康哈哈一笑：“也对，现在的他，确实太弱，说起来，你那独角石羊，七杀起陆的谶语是你放出去的吧？”
柳元贺笑而不语。
林文康再问：“那石羊真是上古灵宝？”
柳元贺依旧笑而不答。
林文康见状，也不再问，低头俯视小梅园，却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梅花树与层层云雾，暗使神通，也无法看穿，只能叹道：“圣人手段果真不凡。”
话音落下，远处一道白光闪过，落在小梅园门口，正是今天的主角之一郑欣欣。
郑欣欣依旧衣衫粗犷形容不整，却神情严肃。
落地后，一言不发，静静等待巳时四刻。
全场所有人也逐渐安静下来。
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却鸦雀无声，现场落针可闻，场面诡异之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越来越焦灼，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抬头望天，等待陈知白请圣人。
向圣人借力，是陈知白战胜郑欣欣的唯一手段。
借力越多，拿出来的诗词文章也越好。
上次借那一刀，献了三篇长诗，一篇一品，两篇三品。
这次要获胜，翻一倍都不够，翻个三五倍还差不多。
但陈知白真能一口气拿出那么多极品诗词文章？
焦灼中，时间来到巳时三刻。
天空中忽然有祥云汇聚。
圣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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