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圣人改名
刘慎思和王怀茂，沿着石板小路，穿过美不胜收的梅花林，进入小院，站在篱笆园门口，抬头仰望。
望着圣人亲自题写的“梅林居”三个大字，忍不住心生憧憬与敬仰，恭恭敬敬冲着牌匾行礼，这才忍不住开口赞道：“真不愧是圣人真迹，这一字一画浑然天成，整体结构古拙大气，了不起，真了不起。”
王怀茂跟着点头：“这名字起得也好，有大巧不工、返璞归真之意。”
这时，陈知白从里面推门而出：“什么大巧不工返璞归真，分明就是不会起名。”
俩人闻言大惊，急忙阻止：“不敢胡说。”
陈知白淡淡道：“事实而已，我随手能起几百个更好听的。”
“小陈先生，对圣人尊敬些。”
“我说的是事实，圣人不会因此怪罪。”
“这……”
“要不请圣人改个名字？”
“能行？”
“一试便知。”
“别……”
王怀茂急忙阻止，然而刚伸手，就见陈知白已经取出香炉点燃线香，只能跺脚叹息后退两步，注视着陈知白走完请圣裁的全部流程。
陈知白抽出一张百草纸，投入香炉中。
下一刻，化作一缕青烟直射云霄。
半空中，圣人再次显出身影，接住那一缕青烟，展开，化作一道画卷。
画卷中，赫然是梅林居全景，甚至有陈知白三人身影，栩栩如生，美轮美奂。
接着在画卷左侧呈现一篇行楷小字写的小诗。
咏梅。
俗事常妨把一杯，等闲开过小园梅。
自伤惟有寻春梦，百舌无情又唤回。
越州新宜陈知白。
大宁嘉元二十一年夏五月二十二。
四。
依旧是咏梅诗。
依旧四品。
第八篇四品好诗。
第四次请圣裁成功。
王怀茂和刘慎思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小陈先生的诗才，好得过分了吧？
虽然不是即兴创作，是提前准备的，可提前准备，内容和文字却如此契合他当下所处环境，说明准备非常充分，说明他准备了许多篇原创诗词并写在纸上制作成原创文宝，否则不可能这么巧，随手掏一张就如此应景。
圣庙庙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陈知白身边：“圣人已面世，请说出你的请求。”
陈知白淡淡道：“请圣人为此处圣迹改名，新名字为小梅园，保留原本字体。”
圣庙庙祝抽出线香插入香炉。
青烟直上云霄，圣人抓入手中，而后挥手。
牌匾上的“梅林居”无声无息地消失，变成“小梅园”三个字，字体一如刚才那般古拙。
庙祝面无表情道：“圣人已完成学子陈知白请求，裁决结束，裁决程序终止。”
圣人缓缓消失。
庙祝也无声无息地消失。
恍若未曾出现过。
王怀茂却觉得口干舌燥，刚才发生的一幕，击碎了他的三观，也击碎了他对请圣裁和圣人的认知。
圣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廉价？
请圣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简单轻松？
说请就请。
请来只为让圣人改个名字。
就是请街边的木匠做个新牌匾，也没这般随意吧？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请来圣人，
简直……离谱。
把圣人当仆人使唤呢？
偏偏圣人和庙祝都没意见。
好像也没问题？
人提供的祭品是实打实的四品好诗。
遣词造句没的说，诗中意境也颇为不俗，小而精，是绝大部分儒修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好诗，请圣裁成功合情合理。
要怪，只能怪陈知白诗才太好？
王怀茂与刘慎思对视一眼，齐齐赞道：“小梅园，这个名字确实更好一点，取自这篇咏梅，通俗简洁亲切质朴，低调平和，喊起来也朗朗上口。”
“小梅园，小梅园，若只有后边两个字，其实与梅林居也无区别，可加上那个小字，却有另外一种感觉，真真有画龙点睛之神效。”
“对对对，小梅园，这个小字用得当真巧妙。”
“这首诗也好，明着写寻春而不得的苦恼，实际上却，却表达了对俗事侵扰、杂音侵袭的厌恶和无奈，呵呵呵，这么一看，我和刘教谕倒成了你诗中令人讨厌的百舌。”
陈知白淡淡道：“二位大人不必胡思乱想，陈某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若真厌恶，一定不会开门。”
王怀茂和刘慎思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这个陈知白，果然脾气不小，说话也直，分明是句好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呛死个人。
果然天才往往性情怪异。
陈知白只是脾气大点而已，并非不通情理，还好还好。
王怀茂指指里面：“小陈先生，我俩可否入内参观一二？”
刘慎思跟着笑道：“不怕你笑话，四十年来，我等瞻仰过的圣迹本就不多，这般由圣人赐予个人的圣迹更见所未见，十分好奇。”
陈知白抬手：“请。”
带二人入内欣赏圣人打造的屋子。
院内，三人闲庭信步瞻仰圣迹。
院外大街上，人们才陆陆续续从地上爬起来。
“又请圣裁？”
“这次为什么？”
“起了冲突？”
“这次圣人没有开口，只展示原创文景与诗词内容，有点奇怪。”
“确实有点奇怪，不过跟陈小童生这个天才扯上关系，再奇怪也算正常。”
“还真是，跟他一日三请圣裁相比，这点小变化根本不值一提。”
“一日三请，十日五请，不到十日，小陈先生已经五次请圣裁成功，并创作八篇四品、一篇一品、一篇六品共十篇好诗，高产高质至此，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此十日之事迹，便足以让他青史留名。”
“新宜县真要出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没错，只要不夭折，至少能到大儒境。”
“大儒不敢保证，大学士妥妥的，毕竟考取大儒文位要求很苛刻，许多大学士硬实力早已满足，却始终找不到晋升大儒的那一丝灵光，在一品大学士境蹉跎至死，就像刺史柳大人，卡在那处关卡已有十年之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晋升大儒。”
“大学士也很了不起，是人上人，是人中龙凤，足以光宗耀祖。”
“对，小陈出身低微，能激活本命文宝就很了不起，真要晋升大学士，陈家先祖高低得从坟里爬出来给他磕几个。”
“哈哈哈哈……”
“哎？那是谁来了？”
“是太守刘大人、郡丞何大人、判官于大人，快快行礼。”
刘彦、何大进、于文承三人联袂而至。
石羊街周围百姓齐刷刷跪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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