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审奸细
寒石城平西王府内,有一座阴暗潮湿的地牢,是用来关押审问敌国奸细和俘虏的。
在地牢深处的一间牢房内,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些上面还残留着斑驳血迹,在摇曳不定的烛火映照下,显得阴森恐怖。
蓝平正在此处审问犯人,他身着一身黑袍,身姿挺拔,黑着脸冷冰冰的站在那儿,侧脸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另一侧隐藏在黑暗中,可怕的像地狱里的鬼差。
他根据之前的线索顺藤摸瓜,抓住了几个奸细,严刑拷打之后,又挖出了暗藏在寒石城内的一个重要奸细,也是杀害凌楚和孙夏微的凶手。
这人的父亲就是奸细,三十年前,假称家乡遭了灾,流浪到寒石城,娶了当地一位姑娘,就此安家落户。
他父亲死后,这人就继承了家业,在当地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富户,有一家饭馆、一个杂货铺、二百亩田地。
既不是奸商恶霸、也不是乐善好施的善人,就是一个十分中规中矩的普通小富人家,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是北狄的奸细。
这人是一个很合格的奸细,忠诚度满分,抓来一夜了,所有的酷刑都受了一遍,被折磨的血肉模糊、不成人形都没有吐出一点儿信息。
蓝平眼神阴暗地盯着那昏迷的奸细,微微转头向身旁的暗探递了个眼神。
暗探心领神会,立刻提起一桶冰冷刺骨的盐水,毫不犹豫地朝着奸细当头浇下。
奸细瞬间惊醒,猛地睁开眼睛,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蓝平蹙眉看着,往常那些硬骨头,在酷刑下都是咬紧牙关,强忍痛苦,决不肯发出一声痛呼,表现的十分威武不屈。
但这位却不同,痛了就毫不掩饰的惨叫,丝毫不在意形象,可是又能坚守底线,不肯吐露半点儿实情。
惨叫过后,他因身体极度虚弱而低垂着头,若不是提前灌了续命的药,这人早不知在酷刑下死了几遍了,可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明坚韧,甚至还挑衅地抬眼看着蓝平。
这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他既不怕死亡的威胁,也不怕生不如死的折磨,实在是一块硬骨头。
蓝平眼神锐利地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既然这人不好对付,那就只能换个思路了,“将他的家人带上来。”
暗探们很快将奸细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带了上来,一家四口在这阴森恐怖的地牢团聚了。
三人见到奸细的惨状,有痛哭求饶的,也有大骂蓝平诬陷好人、屈打成招的,牢房里变得十分热闹。
见到家人,那奸细却没什么反应,似乎这并不是他的家人,哪怕蓝平用这三人的性命威胁,他依然面无表情,冷漠至极,对他们的生死毫不在意。
显然,蓝平要挟的目的没有达到,但他却并不气馁,因为他发现了其他的突破口。
蓝平冷眼瞧着,他母亲对丈夫和儿子的奸细身份是真的一无所知,巨大的刺激让这老太太昏了过去。
而那对年轻母子则显得有些奇怪,虽然装模作样的演着戏,但却在暗中进行着眼神交流,明显是知道内情的,甚至有可能本身就是奸细。
蓝平下令将老太太送回去,而那母子俩就留在这儿一起受刑,这俩人可未必是硬骨头,就算是,那为人父母的,自己能吃苦,却未必能眼看着儿子吃苦。
地牢里响起了新一轮的行刑声和惨叫声。
“头儿,云乔管家回来了,急匆匆地要见你,已经进来地牢了。”一个暗探进来报信。
“他不是随小姐回京了吗?”蓝平心里咯噔一下,板着的脸出现了裂痕,不会是小姐出事了吧?
蓝平脚步匆匆地来到隔壁,冲着云乔拱手行了个礼,抬头就有些焦急地问道:“乔叔,您老人家怎么回来了?”
“让其他人都下去。”云乔吩咐道。
蓝平一摆手,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暗探就躬身退了下去,“乔叔,发生何事了?
“我们在回京的路上碰到了慕雅,据她所说,宁侧妃乃是北狄公主萧水,如今的北狄主帅是她弟弟萧山。”云乔言简意赅地说道,“此事不知真假,但事关重大,不能草率,你赶紧派可靠的人去调查确认。”
“是,我这就派人去查。”蓝平一脸凝重点点头,若宁侧妃真是奸细,那这事儿就大了。
蓝平走到门口叫来一名心腹,低头耳语了几句,心腹瞬间瞪大了双眼。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调查,蓝晏清派的人就找到了地牢里,虽然有些好奇云乔为什么会在这儿,但他也没多问,云乔在王爷心中的可信任度比他们任何人都高。
来人证实了宁如愿奸细的身份,昨日晚间,宁如愿与北狄军队里应外合,攻破了兰谷关的城门,兰谷关险些失守。
云乔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睛,紧赶慢赶,他还是来晚了,幸好王爷顶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命蓝统领清查所有与侧妃有关的人员,并协助莫副将,尽量护送陛下离开寒石城。”来人接着说道。
蓝平心中思忖,清查人员容易,护送陛下离开却难。
弘嘉帝从京城中带来的文武官员、侍卫兵将基本死伤殆尽,如今信任的只剩了十余人,失去了重重保护,惜命的弘嘉帝十分不安。
可有了之前的惨败,他也不敢再随意地插手军事,不敢命令大军护送他回京,北狄人的悍勇他见识到了,一旦让这支军队杀入中原,后果不堪设想。
可护送的兵马太少,弘嘉帝又不放心,所以他在等着从其他地方调来的仪仗,不可能轻易离开寒石城。
“你去清查奸细,我去找莫副将,慕雅怀疑伊犁的地方官中有北狄奸细,如何护送陛下需要仔细斟酌。”云乔主动说道,既然王爷已经知晓了真相,那他就没必要去兰谷关报信了。
蓝平刚把事情安排下去,就有暗探拿了几幅画匆匆跑了过来,“头儿,那孩子招了。”
那夫妻俩人能忍住,那才十岁的孩子却受不住,虽然他父母培养他当细作,但毕竟还没练成。
许多行业都会要求孩子拜师学艺不能跟着父母,因为父母对孩子总是狠不下心来,细作也一样,作为细作,这孩子十分不合格。
只是毕竟年纪小,知道的不多,只说出了他见过的几个联络人,暗探中精通画技的人画出了画像。
蓝平接过来翻了翻,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时,瞳孔缩了一下,这人他昨天刚见过,是巡抚身边的常随,如今巡抚正在县衙伴驾。
“确定这孩子没有说谎,不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蓝平问道。
“这孩子不像说谎,他父母的神情也不似伪装。”暗探回道。
“你去好好盯着,接着审,务必要撬开那女子的嘴!”蓝平吩咐道,那男的道行高,审不出来,那女的可未必,她知道的肯定比孩子多。
说完,蓝平就转身快步离开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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