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睚眦


眼看这般境地,孟知行随性顺势送来狴犴,借着吸力骤然靠近。

  睚眦被这举动打得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两者间内力的拉扯失去了平衡,狴犴朝地面落下。

  睚眦虽然吃了一掌,但也借势向后退去。可就在此时,已经失去控制的狴犴却离奇的停在半空发出嗡鸣。

  霎那间,又如同满弦的箭离弦劲射。

  内力御剑!

  睚眦大惊失色,可眼下人还身在半空,已是避无可避。狴犴眨眼间到了眼前,千钧一发之际,睚眦背后的巨剑终于动了。

  金属碰撞声万分刺耳。

  可也让睚眦必开了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两人重新稳住身形,狴犴也回到了孟知行手中。

  “原来如此……”

  在那恶鬼面具下,睚眦笑了,眼神却更加凌厉充满杀气:“得来全不费功夫。”

  巨剑砍过发出巨响,毫不花哨但已是全力,剑气暴戾直冲孟知行而去。

  方才那御剑,孟知行并不熟练,仅此一击就像是将自己的丹田气海抽空了一般。

  看着掠来的攻击只能抬起狴犴硬扛。

  可两者之间本就存在差距,更何况眼下是全盛状态下的睚眦全力一击。

  孟知行狼狈地倒飞而出,可睚眦好像没有留手的意思,身形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已经在孟知行面前,又是简简单单朴素的一掌正中肩膀。

  本就还没有稳住身形的孟知行当即喷出鲜血倒退数十步,后背撞在粗壮大树上才堪堪停下。

  睚眦还是没有停手,巨剑猛刺而来。

  会死的!

  孟知行牙关紧咬,深知现在的处境。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接近干枯的气海再次爆发,刺入地面的狴犴再次动了起来。

  狴犴狠狠打在巨剑剑身,让睚眦失了手。

  可是几乎是同一时间,睚眦直接摒弃了巨剑转而握住狴犴,身子腾挪间,对着孟知行颈间刺去。

  而在下意识的反应下孟知行用尽所有机会挪动还是无法避开迎面而来的狴犴。

  长剑入体,冰冷触感比疼痛率先到来。

  孟知行低头有些惊恐的看着狴犴,不过好在只是刺进了肩膀。捡回一条命的好运下,孟知行大松了一口气,浓厚的呼吸夹杂着血沫。

  “现在放松,可是太早了!”

  睚眦调侃,正要拔出狴犴,孟知行却死死捏住剑身,就算手掌血流不止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垂死挣扎…”

  睚眦见状也不再继续发力拔出,而是反向发力。一呼一吸间,狴犴又深入肩膀一寸。而左手中内力翻滚,势必要一击毙命。

  “你以为,破开了那层屏障,便踏入黄极了吗?”

  这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嘲笑与讽刺。

  可孟知行没有丝毫办法,已经枯竭的内力和已经毫无力气的身躯,让他没有反抗之力。

  就这么结束了吗?

  孟知行心中问自己,在思索片刻后还是没有找到破局办法的孟知行似乎就要放弃了。

  静谧丛林,猝不及防的刮过一声柔风,刮得树叶沙沙作响。

  像是孟知行的死亡宣告,可睚眦却是猛然后退。

  就在他离开此处的瞬间,地面上出现了近乎于半米深的沟壑。

  砂石四溅,让孟知行清醒了些。

  “滚!”

  杀气在丛林里回荡,似鬼魅般让人无法捕捉。

  “阁下是何人?”睚眦环视四周,没有找到目标,心中泛起恐惧。

  神秘人还是没有出现,甚至没了声响。睚眦知道,他还在,现在若是不离开,留给他的最好的结果也是重伤离开。

  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睚眦的嘴角都在颤抖。权衡利弊后,还是无奈的收起了内力:“阁下,藏头露尾,鼠辈之举。”

  没有回应,睚眦也只能作罢,将帽檐往下摁了摁,消失在黑暗中。

  劫后余生,身体里仅剩的气力荡然无存,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无人知晓,在那无人察觉的角落,一袭蓝衣转身离去,而在他腰间悬挂着的庆王玉牌,格外醒目。

  …………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欲裂的头痛之后,孟知行缓缓睁开眼睛,瞧见的是陌生又熟悉的屋顶。微微偏过头,只见那株红木门敞开着,院子里的晨雾还没有散开。院子外传来阵阵商贩的呼客声音。

  王都里那独有的早膳味道和药膳混合着充斥在房内,孟知行想要出声却无能为力。眸子寻了半天,外头一个人都没有,可这所有的所有加起来,有着清晨独有的安静与热闹。

  用尽全力想要抬手,可指尖传来了柔软又温暖的触感。

  心跳此时漏了一拍。

  而在床边趴着的人被吵醒了,奋力推开困意后猛得惊醒。

  映入孟知行眼帘的是那充满着笑意,又没有掩盖好疲惫的脸。

  “你醒了!”

  孟知行从未在小阿礼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疲惫,心想自己或许是昏迷了很久吧。抬起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拍:“为何不回自己房里休息?”

  “什么?”声音太小了,阿礼听不见,只能凑近些。那熟悉的让人着迷的香味迅速掩盖了难闻的药膳味道,让孟知行心跳加速。

  “没事,我睡了几日?”

  缓过气儿,孟知行声音大了些,阿礼重新坐好:“整整五日了。时笙姐说,你今日应该会醒了,我就在这陪着。”

  孟知行张张嘴,阿礼就知道他想要问什么:“提前结束了,已经全部返回王都了。”

  孟知行吃力颔首,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阿礼俏眉轻皱:“你先休息。”

  说完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在院子里与急匆匆赶来的夏吟碰面:“小姐,不好了,蒋英纵闹到统查府去了。”

  孟知行听力过人,自然听得一字不差。

  此时的统查府内,原本是方肃坐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盔甲,面露凶相的男子,络腮胡外的面庞皱纹交错,如同一张被刀子刻满伤痕的画布。

  这人就是平南司马将军,蒋瑎蒋储之父,蒋英纵。

  统查府士卒为他斟了杯茶,后者却是冷哼一声,把茶盖盖上:“方肃,这事你以为在陛下面前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当日之事太学院的人都看见了,你不给我个说法,这事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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