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何其有幸,年月并进最新 > 第61章 春闱命案(二)

第61章 春闱命案(二)


三省殿内。

  赵景搂着一美俏娘,手中软毫挥动。宦官韩卜勒踩着碎步上前,尖细声音轻柔道:“陛下,宰辅回城了。”

  手中毛笔一顿,乱了那画的意境,啧了一声,赵景拍了拍俏娘的屁股,那女子也是识相,勾人的眼神弯了弯,转身离开了。

  无奈放下毛笔,赵景落座于龙椅,有些出奇地道:“张康宏,他舍得出那青莲寺了?”

  韩卜勒迟疑一刹,猜测道:“或许是为春闱命案而来。”

  闻言,赵景捏了捏鼻子,长叹道:“春闱命案…不过才两个时辰,他就收到消息赶回来了。这王都,他的眼线不少啊。”

  这是个送命题,韩卜勒自然不会傻傻接话,转而问道:“可要让他进来?”

  赵景坐直了身子:“不然还能如何?将堂堂宰辅置于殿外不理吗?春闱命案,那些个自视甚高的文官又要作妖,再来这一出,朕不得被他们唾沫星子溅死?”

  韩卜勒不敢再触霉头,行礼后出殿将三人一同带了进来。

  赵温玉与方肃两人当即跪下,只有张康宏依旧站在殿中。

  方肃先道:“陛下,春闱命案,统查府该担首责,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将命案告破,堵上那悠悠众口。”

  不给赵景说话机会,赵温玉紧接着再道:“陛下,春闱命案,怪臣未能做好防范工作,请陛下责罚。”

  见两人这般激进,赵景也不急了,投眸看向张康宏,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结果张康宏却是眨眨眼:“陛下看我作甚?”

  赵景倒也不废话,直接问他回来干什么。右宰辅张康宏轻拂自己的公羊胡,还是习惯般的拨动手中佛珠:“陛下监国,韩公公照顾陛下起居,詹宰执辅国。臣难寻的自己在这朝堂的作用,只能久居青莲寺祈祷玄阳万年昌盛。如今大夏边境作乱,不少江湖门派也是蠢蠢欲动,一些江湖事牵扯到王都,本就难免,出了命案查明真相便好,可那些文官总爱彰显自己,臣知晓陛下心烦,便回来了。”

  叩首面对地毯的赵温玉闻言一笑,他真的不识这张康宏吗?作为庆王世子,久居西北就对朝堂一概不知吗?赵温玉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仅认识张康宏,更是知道这位宰辅是朝堂上有名的铁嘴钢牙。

  来时路上还在心慌的赵温玉,见到张康宏第一眼,心中石头就放下了。

  赵景生活放纵,最烦朝堂争论,春闱考试命案,文官可借此大做文章来刷自己的存在感,如今张康宏回朝,赵景有了嘴替,自然就没了发怒的理由。

  果真如赵温玉所想,赵景给张康宏赐了座。可是该走的章程还是要走一下,赵温玉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不痛不痒,方肃被要求五日内破案,对于孟知行的能力方肃也算是放了一百个心。

  ————————

  天色渐晚,床榻上的庄列荀终于睁开了眼。期间孟知行很多次都想责备穆阿猛下手太重,可是又没说出口,毕竟无论如何也是个极致一品上的高人,谁能想到被一个一品武者用手刀劈得睡了大半日。

  庄列荀眼神逐渐聚焦,思绪回归脑海之后眉头紧皱,不曾想心头转来剧痛,本能反应抓住胸口面目逐渐狰狞。

  孟知行一眼就看出这是武夫至三品却没有内功心法平衡内力导致的心火乱窜。

  “扶他起来!”

  孟知行运转烟雨任平生,穆阿猛将其扶起,随后一掌拍在他肩头。只听闷哼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血滴如细雨般落在床榻、被褥和墙上。

  心火窜起,拍灭就好,问题不大。

  孟知行见他神色逐渐恢复,松了口气:“庄先生,还望节哀。”

  庄列荀还是喘着粗气,无力的抬手摆了摆:“乐咏,是我…最心疼的弟子…没想到……”

  话没说完,这位文学大家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可孟知行却在他眼底捕捉到一丝心虚,双眸警觉眯起,心中不免怀疑此事与他是否有关。

  可不论怎么说,现在他的状态不适合审问细节。正好穆阿猛出去一趟,回来告诉他那二弟子已经在外等候了,孟知行别了庄列荀,与大汉一起出了门。

  曹博远和范锦尧见到他都是规规矩矩展袖行礼。

  四人去到大理寺接待客人的茶房,相对落座。穆阿猛先前学了些茶艺,也有模有样操作起来。孟知行看着目光都有些落寞的两人,便问到施乐咏平日里的为人。

  曹博远正要开口,而大拇指在桌下相交打转显得十分紧张。一旁的范锦尧见状率先开口:“阿行大人,在下是乐咏兄和博远兄的书童,唤作范锦尧。平日里乐咏兄爱出门闲逛,我便是与博远兄相处时间较多。可乐咏兄是个很好的大师兄,处处为我们着想,而且文学天赋异禀,我等都十分羡慕。”

  三杯热茶先后放在众人面前,孟知行敏锐察觉到话语中信息,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施乐咏是个不靠研习,只靠天赋就能获取扬州乡试的解元?”

  此言一出,范锦尧难掩怔愣,想要用笑意掩饰:“或许大师兄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偷偷努力吧。”

  孟知行没有接过他的话,而是突然转了问题:“那庄列荀,是个如何的人?”

  “老师自然是极好的!”曹博远突然道。

  孟知行眼神犀利,盯得曹博远突然心虚。范锦尧又是及时接话,笑道:“先生是天下儒生膜拜之人,我们能拜在他门下,已是万里挑一的幸运,老师愿意将毕生所学教予我等,他自然是极好的人。”

  “阿行大人,”范锦尧持续笑笑,补充道,“博远兄一直以老师为骄傲,或许您方才直呼老师大名,让他有些过激了,莫要见怪。”

  孟知行轻笑,抿了一口茶。

  之后,孟知行又简单问了一下从扬州一路过来,几人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和施乐咏有没有仇家什么的。

  可得到的都是模糊的答案。

  孟知行见两人似乎也不知道会对细节便让他们走了。

  穆阿猛送他们离开,他没看懂局势,只知晓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故而有些烦躁。

  可孟知行却是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剑眉拧起,厉声道:“去查查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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