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独自背负的冰山一角
青阳氏的灵佑之地北与太昊氏接壤，南面与东面皆是汪洋大海，名为玉折海。
晏岁和楼箫回到浮闲境的时候晏暮还在玉折海巡视尚未回来。
楼箫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到青阳氏的地界，很开心地上街去闲逛，逛了一圈之后面如死灰地回来了。
“师尊，有人打你了吗？”晏岁抬眸看了眼楼箫。
楼箫将手里的一包玫瑰酥糖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晏岁旁边，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给你带了玫瑰酥糖，吃吧。”
“师尊？”晏岁抬手在楼箫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师尊？”
楼箫深吸一口气，很难接受地开口道：“为什么东隅山的物价这么贵。”
晏岁打开楼箫买回来的玫瑰酥糖，塞了一块糖到嘴里：“嗯？”
楼箫看着晏岁吞了一块糖，不，那不是一块糖，那是二十块灵石。
二十块灵石在宴青都之地，足够买十块玫瑰酥糖了。
楼箫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自己年少之时当初跟着尹墨出去历练，尹墨率先拒绝前去的就是东隅山了。
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单纯的因为宴青都根本支出不了弟子前往东隅山游历的开销。
“小徒儿，我怎么看你心情也不太好？”楼箫回神问道。
晏岁皱了皱眉道：“师尊，你去逛了一圈可有发现东隅山的树木枯死了许多。”
楼箫仔细地回想了一番点了点头：“嗯，东隅山近来没有雨水吗？”
“没有雨水也不应该啊。”晏岁望向庭院中央那棵都已经入春了还卷着叶的凤凰木，“就算没有雨水，浮闲境还浇不活一棵树吗？”
楼箫也随着晏岁的目光看去，三月份，本该一树绿荫的凤凰木只有三三两两的枝叶，而且连叶片都泛黄了。
“但愿早日下场雨吧。”晏岁呢喃了一声，然后问道，“师尊，你刚刚说东隅山的物价贵？”
回到原题上了，楼箫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在上街后先是看走进了一家卖剑穗的店铺，想着给几个徒弟和尹墨各选一条剑穗。
在楼箫挑好四条都是上好的玉石剑穗之后一结账，哟，四千三百灵石。
不好意思说不要的楼箫默默地掏出钱付了。
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的楼箫又走了走，走进一家首饰店，打算给晏岁买一套饰品当作晏岁嫁妆的添妆。
在一番精挑细选之后，楼箫再一结账，七万。
没事，不过是自己一年多的俸禄而已，路边有卖茶水的，先喝一壶茶水压压惊。
喝完一壶茶后，茶水费二百。
楼箫付完钱心力交瘁地想要回家，在回浮闲境的路上又遇到了挑着担子卖玫瑰酥糖的。
挑担子卖的东西总不会贵了吧。
楼箫又给晏岁买了一包玫瑰酥糖，一共六块，一百二十灵石。
青阳氏的侍从楼箫送上了茶水，楼箫突然拉住那个侍从开口问了一句：“你在青阳氏一个月俸禄多少？”
侍从回答：“一万。”
楼箫深吸一口气，一月一万，一年十二万，他早已辟谷可以不吃东西，若是在青阳氏干他个二十年那就能攒下二百四十万。
拿着这二百四十万回回雁山去自立宗门，然后干掉尹墨，他就不再是副掌门了！
“小徒儿，若是做你家的家师一个月是多少？”楼箫动起了歪心思。
晏岁思考了一会儿：“我以前帮哥哥算账，教导寻常弟子的先生每月是三万灵石。”
一个月三万，一年直接三十六万，十年就有三百六十万！
不回宴青都了！
而且这还只是教导普通弟子的薪水，他来教晏岁岂不是更高。
新门派掌门之位已经在楼箫面前对着楼箫招手了。
楼箫找人要来笔墨纸砚，当场就写了辞函，向尹墨辞去宴青都副掌门之位，这破副掌门，谁爱当谁当去。
尹墨的回信和去玉折海视察的晏暮是同一日到达浮闲境，纸鹤落在楼箫掌心后，传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而后是尹墨轻轻地一句：“阿箫，别闹，为兄这些年的俸禄不也全在你手中吗？若是不够再给你涨。”
楼箫毫不客气地问：“能涨到和青阳氏一样高吗？”
纸鹤飞回尹墨手中，尹墨想了想宴青都每年的收入与支出，这个是真的不行。
……
刚从玉折海赶回来的晏暮显得很是疲惫，坐在团椅之中，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吐出一口气。
“哥哥。”晏岁走到晏暮的身后，伸出手帮晏暮捶肩膀，“哥哥辛苦了。”
晏暮紧拧的眉头舒展开来，微微一笑后又带着歉意道：“上个月你的生辰哥哥没赶上，岁岁不会怪哥哥吧。”
“我怎么会怪哥哥呢。”晏岁趴下身子从背后抱住晏暮，“我知道哥哥很忙，所以我就回来陪着哥哥，也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哥哥的。”
晏暮握住晏岁的手，牵着晏岁在自己身边坐下：“岁岁不需要帮哥哥什么。哥哥只希望岁岁永远开心，不要长大。”
“我怎么会不长大呢。”晏岁笑了笑，然后歪头靠在晏暮的肩膀上，“哥哥，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
晏暮道：“你那个大师兄要上门提亲了？”
晏岁摸了摸鼻子有些害羞：“千兰姐已经告诉哥哥了啊。”
晏暮沉吟片刻后问道：“当真喜欢？”
“喜欢的。”晏岁低声回答道。
晏暮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可我害怕你嫁出去。”
晏岁顿了一下：“只是先定亲，要选好日子成婚不是还有很长时间吗？”
“那你不是还是要变成别家人吗？”晏暮这一次反问得很快，“我们要变成两家人了，岁岁。”
晏岁握紧了晏暮的手说不出话来。
“你们真心喜欢就好。”晏暮继续说道，“我不阻你的姻缘，在我看到你躲在裴尘赋身后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会有这一日。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定亲可以，成亲晚一些没问题吧？”
“成亲晚些没关系，我也想多陪陪哥哥。”晏岁道。
晏暮道：“行，我昨日刚看过黄历，重明帝六百八十七年四月初九是个不错日子，等华胥氏上门我就和他们定那日吧。”
晏岁又是哭又是笑：“哥哥，重明帝六百八十七年是二十年后了。”
晏暮伸手帮晏岁擦去眼泪：“二十年而已，岁岁就不愿意了吗？”
“我没有不愿意。”晏岁抱紧了晏暮，“千兰姐他们都喊我二小姐，但是只有在哥哥身边的时候，我才是那个的二小姐。 ”
“再给哥哥一段时间，就算哥哥不在你了，你也会是全天下最耀眼的晏二小姐。”晏暮眸中闪过一抹坚毅之色。
“哥哥怎么会不在呢。”晏岁心下一慌，“家里怎么了吗？”
晏暮垂眸，似乎并不想把青阳氏发生的事情告诉晏岁。
晏岁拉着晏暮的胳膊晃了晃：“哥哥，告诉我吧。别再对我报喜不报忧了，我们家只有我们两个了，你连我都不说，还能告诉谁呢。”
晏暮轻轻叹息一声，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些年他一直独自背负的冰山一角：“岁岁，东隅山是朱雀一族千百年的栖息之地，而朱雀之息霸道，在这东隅山之下是万年不灭的烈焰熔浆。在洪荒初始，青阳氏的灵佑之地为烈焰炙烤，大地皲裂，寸草不生。后是朱雀始祖重重掩埋明火，青龙始祖洒下龙灵玉液才使得地表焕发出生机。
但朱雀之火霸道，虽然被重重掩埋，又有龙灵玉液却还是生生不息。青阳氏与太昊氏交好联姻，所求的是太昊氏每十年送来一次的龙灵玉液，今年又是十年之期，但是太昊氏已经晚了三个月了。”
晏暮话音才落，晏千兰便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家主！”
看到晏岁也在晏千兰顿了一下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晏暮皱了皱眉道：“说。”
晏千兰垂下头道：“回禀家主，二小姐后院的那湾温泉沸开了。”
晏暮：“······”
“我若是和华胥氏结亲，那么太昊氏就更加不会送来龙灵玉液了是吗。”晏岁眼中泛起波澜。
那么用不来多久，青阳氏的灵佑之地就会万物凋零，百姓们颗粒无收，陷入人间炼狱。
晏暮抬手将晏岁拥入怀中：“不怕，有哥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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