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难言的理由


众人一听心里陡然一沉,瞬间垮了脸。

  是啊,裴家不再是岳南第一大族,看穿着就知道过得不好,怎么还有余力管他们呢?

  裴朝歌沉着坚定声音响起:“但裴家人不会见死不救,我暂时给不了太多,但基本生活没有问题。”

  众人一愣,随即爆发出欢呼声!

  “我们有救了!”

  “太好了!”

  “感谢裴族长!”

  有的高兴的原地跳起来,有的甚至喜极而泣,有的连忙拜谢。

  陈安神色动容,眼含感激,深深鞠躬:“陈某铭感五内。”

  众人纷纷跟着行礼,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仿佛抓住了最后的生机。

  裴承宗急忙将裴朝歌拉到一旁,一脸焦急,低声道:“咱家啥样你不知道啊?”

  他本想让裴朝歌拒绝,怎么反而答应了?

  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还管别人呢?

  裴朝歌挑眉,她当然知道。

  “放心吧,我不是圣母,自有打算。”

  裴承宗蹙眉,仍旧一脸担心:“什么打算也不能养活这么多人?”

  裴朝歌刚刚一直观察着来人的情况,有20多名水手,十几名船厂工人。

  加上他们的亲眷家属,大概一百人左右。

  裴朝歌点点头,本来养活100多族人够费劲了,现在翻倍了,果然负担更沉重了。

  还是在飓风刚刚过后,压力山大啊!

  裴承宗见裴朝歌一副淡淡的神色,更焦急了:“现在改口,拒绝来得及。”

  一会要是跟着他们到裴家,赶都赶不走了。

  “我知道你心软心善,我们大不了给他们干粮,在找艘船送他们回岳南不就完了。”

  裴朝歌瞥了他一眼:“好啊,哥哥去拒绝吧,告诉他们我说话不算数。”

  裴承宗仿佛被噎住,一下没了声音。

  他刚刚说过裴朝歌是族长,怎么能一刻钟不到就反悔打脸呢?

  面对这么多人,他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啊。

  裴朝歌冷哼一声,自己做不到,还要求别人。

  “现在裴家百废待兴,最需要什么?”

  “钱财”裴承宗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裴朝歌无语至极,裴家怎么有这么迷糊的子孙,还曾经是族长。

  叹口气道:“我们需要人力。”

  “裴家有百亩田地,被飓风毁了,需要马上修复,裴家男女老少,不眠不休也赶不上插秧的节气。”

  “我们没有了住所,需要尽快盖房子,急需人手。”

  “制糖、印刷等等作坊,哪样不需要人?”

  其实飓风来之前,她已经感到人手不够用了。

  裴家有20个孩子,十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再除去妇人,能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也就20多人。

  来的水手、船工,虽不是常年耕种的农民,但都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只要稍微调教就干得不错。

  而且田里的粮食、盖的房子都有他们一半,不算压榨人。

  裴朝歌还有一点没有说,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自从发现后山有天然良港,一个激动人心的想法在脑中徘徊。

  打造属于裴家的港口,就像曾经的大晟第一大港——裴家港。

  有了得天独厚的港口、有经验的船员以及专业的造船船工。

  大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老天在帮助裴家。

  前世裴朝歌曾经排除万难,打造出海上贸易盛景。

  她相信今生也一定可以!

  裴承宗蹙眉思索半天,没有说话。

  裴朝歌不再搭理他,走向船上众人。

  潘旭脸上洋溢着笑容,带着人要回到船上搬运行李。

  众人也都很高兴,带着对新生活的喜悦和憧憬。

  “慢着!”

  裴朝歌清凉的声音响起,众人俱是一愣,齐齐看向她。

  “我要先问清楚件事情”

  众人看她神色严肃,相互看看,顿时安静下来。

  潘旭快步走来,恭敬道:“族长,尽管问。”

  “你们为何离开岳南?又要去哪里?”

  裴朝歌探究的目光,扫视众人,不错过任何人的神色变化。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船上众人神色复杂,眼神晦暗不明,不少人低下头,略显局促的后退。

  潘旭高大身形一僵,咽了咽口水,一脸为难,这要如何说起?

  裴朝歌淡淡道:“我可以收留你们,但请坦诚相告。”

  她一直都有疑惑,船队、船厂已经是孙友龙的产业。

  这些人应该能继续工作,怎么会冒着飓风的危险出海呢?

  她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是不方便说,恐怕……”

  裴朝歌没有继续说,言下之意,她不会接纳他们。

  于公于私,她都想帮助他们。

  她不能看着陈忠的后人遇难,不管不顾。

  也不能让曾经为裴家工作的人心寒。

  但他们要是有所隐瞒,甚至给裴家带来灾祸,她也绝不能容忍。

  潘旭犹豫不决,神色什么纠结。

  他们无处可去,留在南华岛是唯一的出路。

  可是要是说出了理由,裴族长很可能不会收留他们。

  “族长,我来说吧”陈安上前一步,面容有几分悲戚。

  裴朝歌点点头,不愧是陈忠的后人,有点担当。

  同时向后瞥了一眼裴承宗,同样是后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裴承宗顿时觉得脊背发麻,妹妹眼神怎么这么有压迫感,还带着十足的嫌弃?!

  “还是我说吧,船队的情况我比较清楚”

  潘旭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陈安点点头,后退一步。

  裴朝歌挑眉,这个年轻人不错,反正看谁都比裴承宗强。

  “裴族长,实不相瞒,我们是逃工。”

  此话一出,船上众人面色难看,恨不得将头低到胸口。

  裴家都十分惊讶,纷纷看向裴朝歌,这样的人还能留吗?

  在大晟朝,雇主和工人签订契约,工人需要无条件服从契约安排,没有毁约的权利。

  若工人后悔或者不满契约,可以与雇主商量,雇主同意可以修改或停止契约。

  但有一种情况是大晟律法绝对禁止,就是工人逃跑。

  大晟朝已经没有奴隶,但在人们心中逃工和逃奴没有分别。

  是不讲信用,不遵守律法的恶人。

  裴承宗瞬间跳出来,急切道:“妹妹,他们是逃工!万万不能留啊!”

  “咱们已经是流放犯了,不能在横生枝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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