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想抓人?


裴朝歌走向石碑,凝视片刻。

  大晟朝礼法森严,什么品级用什么样的事物,都有严格的规定,特别是陵墓更有讲究。

  赑屃巨大,重达千斤,雕刻精美,这样的尺寸,岳南只有她一人能享有。

  她缓缓转身,面容沉静:“裴氏先祖裴夫人是太祖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

  “自古以来,是唯一凭借自身军功政绩,获封此尊荣的女子。”

  “更是唯一记入史册,单独列传的巾帼英雄!”

  话音一转,变得严厉:“这样的人,也是你们几个小肖能侮辱的!”

  她眼神犀利,带着慑人的威压,让人不容置疑。

  “没错!我们老祖宗享誉岳南,名震四方,岂能受辱!”

  柳氏缓过来,举起拳头,高喊应和。

  众女眷似乎从裴朝歌身上感到祖辈的荣光,她们是裴氏族人,岂是好欺负的?纷纷响应。

  “老祖宗守护我们百余年!”

  “裴家平日待我们不薄!”

  “刨人家祖坟是要遭天谴的!”

  周围围观的百姓纷纷声援,老祖宗保境安民,对他们祖辈有恩。

  裴家秉承家训,对待乡亲宽厚仁慈,遇到灾荒年还施粥救济。

  孙友龙瞬间觉得双腿发软,不敢再看裴朝歌,怎么感觉老祖宗就在面前训斥他。

  周围的呵斥反对声越来越大,衙役们纷纷收回工具,退出陵园。

  想着没必要为了小钱,成了全岳南的众矢之的。

  孙友龙头疼不已,感觉自己像过街的老鼠,被人喊打喊杀的。

  看来陵园是毁不成了,只能低着头灰头土脸的往回走:“撤!”

  “何事聚集于此?”

  一个低沉带着威压的男子声音传来。

  本来郁闷的要死,准备要走的孙友龙瞬间来着精神。

  小小的眼睛冒出精光,一个箭步冲过去:“闪开闪开!”

  一边说着,一边强行推开围观的乡亲,迎接男子过来。

  “冼县令,您来了!”

  孙友龙躬身陪着笑脸,一脸谄媚道。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在衙役的护卫下走出来。

  黝黑的脸上,粗粗的眉毛拧在一起,眼神凌厉的看向四周,怒斥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围观的乡亲瞬间鸦雀无声,怯生生的看着新来的县令,不自觉的后退。

  长的凶巴巴的,一来就拿当地最有名的裴氏开刀,这样凶神恶煞的人,还是离远点好。

  “冼县令您来的正好,这些裴家的女眷们正在这闹事呢!草民带人来镇压,替您分忧。”

  孙友龙巴结的同时不忘告状,倒打一耙。

  冼志威脸色一沉,本就拧着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裴氏女眷开始还有些胆怯,但一听孙友龙恶人先告状,瞬间来气了。

  柳氏上前一步,端正行礼:“冼县令,是孙友龙带人毁坏老祖宗陵墓,我们才来阻止的。”

  “胡说!”孙友龙指着柳氏呵斥:“无知妇孺,哪有你说话的份!”

  “大人,这些裴氏妇人因着家里男人被抓,对您心生怨恨,在此闹事。”

  冼志威本在思索谁说的对,但他刚来此地,急于立威,最听不得当地大族对他不满。

  瞬间被激怒了:“大胆妇人!聚众闹事,来人,给本官抓起来!”

  裴家女眷没想到,明明是受害者,反而要抓她们,顿时又急又气。

  “且慢!”

  裴朝歌站出来,张开双臂,拦住衙役,扬声道。

  “冼县令,即便我们要闹事,也会去县衙,怎会来陵园?有谁会惊扰自家先祖?”

  “而且乡亲们看得一清二楚,何不问问?”

  “是孙友龙要毁陵园的!”

  有村民看不下去,鼓足勇气站出来。

  “没错,我们都是证人”

  越来越多的村民站出来声援。

  “肃静!”冼志威感到被冒犯,村民一个个也不省心。

  “冼县令,刚刚孙友龙可是打着你的旗号。”

  裴朝歌见现场安静后适时说话。

  “设想你刚当上县令,就让人刨祖坟,传出去上峰会如何想,县里的人又会怎么看?”

  冼志威瞬间黑了脸,转头怒瞪孙友龙:“我何时命令过你?好大的胆子!”

  他出身荆州冼氏,高门大户,最在乎脸面,又是第一次出来做官,怎能有辱家门?

  孙友龙顿时惊恐不已,哆嗦着颤抖:“您别听这毒妇瞎说!是草民个人行为,与您无关。”

  “那你是承认来毁陵了?”

  裴朝歌挑眉冷笑道,脑子不好使,还想泼裴家脏水。

  “……”孙友龙:“那个……”肥硕的大脑壳拼命想着对策。

  “行了,下不为例。”冼志威压下怒气,好在未酿成大祸,

  他刚来立足未稳,需要当地势力。

  孙家势力仅次于裴家,才对裴家动手,不宜都得罪了。

  “是是是”

  孙友龙点头如啄米。

  冼县令刚想带人离开。

  “县令请留步。”

  裴朝歌叫住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白玉坠。

  “何事?”

  冼志威不耐烦的顿住,向后瞥了一眼,瞬间虎目瞪圆。

  急忙转身,盯着玉坠,急忙问道:“你为何会有这玉?”

  裴朝歌神色从容,微笑道:“借一步说话。”

  冼志威看了看玉坠,跟裴朝歌走到一旁。

  “冼县令,知州如何判裴府的?”

  裴朝歌开门见山问道。

  裴家的案子很大,冼志威不能一个人判罚,需要上峰复审。

  “裴府所有人一律流放。”

  裴朝歌心里一沉,果然判的很重,冼志威想要政绩,在当地立威,拿裴氏开刀。

  定了定心神道,似笑非笑道:“裴家的家产,县令可算的准了?”

  “什么意思?”

  提到钱财,冼志威敏锐的警惕起来。

  “我手里有裴家财产名录,不知道和县令上交的一致吗?”

  官员下去抄家,罚没了多少,实际是笔糊涂账,多数都进了自己口袋。

  “你敢威胁我?”冼志威咬牙切齿。

  “当然不是,只是希望能网开一面。”

  裴朝歌轻抚着手上的玉坠。

  “裴家犯法是不争的事实。”冼志威一直留意着玉坠,忍不住问道:“玉坠到底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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