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一定是在做噩梦
“你放心,我是官府之人,不会拖欠你诊金的。”
宁言接着问道:“徐大夫,主簿大人她还能好吗?”
“难呐,她脊骨受到重创,本就该小心一点,你们倒好,不知道怎么折腾人的,把人脊骨弄错位好几截。”
宁言心虚地移开眼。
她哪里知道主簿大人伤势如此重,当时就算她不把人救走,那些山匪也会把人带走,更折腾人也说不定。
徐大夫压低声音,“而且,最佳救治时间也被耽误了,这几重不利因素她都撞到了,她不瘫天理难容。”
宁言:“……”
她抓了抓头,徐大夫是不是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就这么跟她说这些,真不怕她告密吗?
“大人,大夫来了——”
此时,清河县的士兵终于赶回来了。
宁言赶忙迎上去,提着药箱的老大夫腰都快被马儿颠断了。
下了马后腿还在打颤,士兵急着要扶着她进屋,她摆手,气喘吁吁,“别急,别急,喘口气,喘口气。”
宁言皱眉问那士兵,“怎么现在才回来?”
士兵低头解释。
原来她最开始先是被断木阻了路,绕路走小道,马儿突然腿软,她被摔下马背,跌入路旁直接晕了过去,直到被后面找来的士兵唤醒,两人这才紧赶慢赶回县里请大夫。
这么倒霉?
徐大夫听得啧啧摇头,“天欲使其瘫,人奈之何?”
那老大夫听见声音抬头,看见是她,不解道,“既然你们已经请了徐大夫,还找我做什么?”
县里的大夫有哪些,医术怎么样,她们这些医者心中都是有数的。
徐大夫对她恭敬一礼,“刘大夫。”
刘大夫摆了摆手,“徐大夫,太客气了。”
“刘大夫,还请你再看看。”
宁言扶着人进屋。
唐卉看见终于又来了个大夫,忙道,“大夫,那个姓徐的庸医竟然说我瘫痪了,你快来帮我看看,我没有瘫痪!”
没成想,刘大夫却耿直道,“徐大夫说你瘫痪了?那你肯定是瘫痪了。”
“刘大夫,这人不信,你再给她看看,多打击她几次,她就信了。”
徐大夫跟在她身后悠悠道。
刘大夫明白了,便上前为唐卉诊脉,接着仔细端详她的背部,片刻后,她赞叹道,“徐大夫,你在针灸一道上又有进益啊!”
徐大夫笑眯了眼,“应该的,天天练扎针,要是没有进益我要闹了啊。”
“咳。”宁言握拳轻咳了一声。
刘大夫回过神来:“噢,确实是瘫痪了。”
唐卉感到愤怒,她想将地上的鞋甩在这人脸上,然而,她的四肢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无法动弹,于是,她更生气了,“你和那姓徐的是一伙的!庸医,都是庸医!”
刘大夫摇头叹息,她嘱咐道,“你现在情绪不宜过于激动,不然就算徐大夫给你施了针,你病情也会加重的。”
一听病情还会加重,唐卉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整张脸憋的通红。
宁言连忙把两个大夫请出门外,别把主簿大人给气坏了,毕竟唐卉病情加重也有她一份,便自掏腰包为唐卉付诊金。
刘大夫一摸,这诊金还有点厚。
徐大夫掂了掂钱袋子,顿时眉开眼笑,“我再教你一套按摩手法,平时多给她按按,不然,她会得痿症。”
宁言点了一名士兵跟她学习,自己进了一间房,开始研墨写信。
主簿大人如今这样不好挪动,她得给县丞大人报个信。
第一句先确定中心思想:已成功平定山匪。
接着开始详细汇报昨日发生的事情。
然后,她在后面写下自己对这些山匪的猜测。
这些山匪都身材矮小,可能最开始是一群得了侏儒症的人,因为异于常人,便躲入山林生活,一代代下来,便繁衍了一堆侏儒后代,族群内还划分了不同阵营。
身体灵活,本性好斗,战斗力强……写着写着,宁言最后添上一句,脑子不太好使。
仔细想来,这些山匪身材如此矮小,竟然还有胆子假扮官兵,大摇大摆走进军营,本身就说明对方不太聪明啊。
而且,最开始她还担心这些山匪伪装成官兵,会对马匹动手脚,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
她接着往下写士兵伤亡情况,数个士兵得了风寒(衣服被扒被冷风吹的),阵亡一人(江如春),重伤一人(唐卉)。
最后,她请求县丞大人抬一顶步舆来,再请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
虽然她也觉得主簿大人可能是真没救了,但万一呢,还是再找些大夫来看看吧。
写完信,她便让人快马加鞭送去清河县。
士兵带着信骑马跑远,宁言挠了挠头,感觉好像忘了啥,但目前主簿大人的伤势更令她挂心,既然能忘,那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
清河县县衙。
冯安收到信,打开一看。
只看了第一句,她便抚掌大笑,“好!”
她扭头吩咐一旁的女侍,“快,去叫吏房的人草拟一份告示,张贴在县衙门口,就说桃花村山匪已被官府剿灭,让百姓无需再惧。”
“诺。”
女侍闻言,欢喜退下。
冯安接着往下看,她将剿匪过程细细读来,旋即有些疑惑,她再将这一部分反复读了几遍,她们县的官兵除了放了一把火之外,好像也没干什么事。
没关系,以最小的伤亡博得最大的成果,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冯安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她继续往下看,然后,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唐卉……瘫痪了?
她抬头看着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眼前一黑,那这些还是她一个人的活?
而且,唐卉瘫痪,官职肯定是保不住了,新的主簿走马上任,最短也要几个月的时间,那这段时间主簿的活也得她干了?
冯安表情凝固,片刻后,她放下手中的信,平静地合上尚未处理完的公文。
起身走到内室,在榻几上躺下,双手放在腹部,十分安详。
她一定是在做噩梦。
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躺了一会,她突然拧眉,睁开眼,“不对劲,马县尉呢?”
另一边,在金山村的宁言:“……”
她想起来了,她把马县尉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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