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真香


文东拉着车回来,车上放着柴火。

  “做了啥好吃的,大老远就闻到香了!”

  他把柴火搬到灶房里,靠着墙堆起来。

  林父放下镰刀,去舀水洗手。

  林父下午顺便上山砍竹子去了,家里的竹篾不够,他要去再砍一些来编东西,反正这些竹制品又放不坏,正好趁着农闲做出来慢慢卖。

  顺便捡柴火。

  大多要捡细树枝引火,但很多时候还是要砍大木头的,小树枝不经用,大木头才耐烧。

  二宝车也不摸了。

  这小子不知何时摸进了灶房,这会吸溜着口水跑出来,惊喜地说,“叔,姑姑在做肉,老香了!我看了锅里还有大米饭!”

  大宝没说话。

  他默默在灶房门口闻着肉香,不停地吞口水,肚子咕咕地叫。

  文东看着两个侄子的馋样有些好笑,日常逗孩子,“你们两个做哥哥的还没小溪坐得住,诶——小溪呢?”

  小溪还不知道小叔念着自己,正嗷嗷待哺地张着小嘴吃肉呢。

  文棠给她喂了肉沫茄子里的肉沫,小家伙吃得喷香。

  软嫩的茄子裹着酱香肉沫,浓油赤酱,扑鼻的香味充盈口腔。

  自家做的菜很实在了,说是肉沫,其实是大颗粒粒分明的肉粒。

  小溪吃得十分满足,仗着自己是家里最年幼的,早就提前开饭了。

  洗了手,饭菜也上了桌。

  今天林家的餐桌格外丰盛。

  色泽诱人的五花肉炒豆角一大盆,豆角干煸出水分,变得油汪汪的,香气四溢。

  还能闻到辛辣味的爆炒肥肠一小盆,鲜香扑鼻,再就是肉沫茄子一盆,最后才是一盆炒丝瓜这个素菜。

  定睛一看,也不完全是素菜,丝瓜里还有黄色嫩嫩的蛋花!

  众人看着这几盆冒着热气的菜,咽了咽口水,更觉饥肠辘辘。

  林大嫂看完惊呆了,她舔了舔嘴唇,

  “都是硬菜啊!简直跟咱家过年一样,小妹,咱今天吃这么好?”

  二宝在林大嫂一回来就激动地和她说了,小姑今天买了好多好多肉,还有不少好吃的,糖果奶粉饼干这些,都放在橱柜里呢。

  想到这里,林大嫂肉痛地看着满桌的菜。

  “这么多肉,全、全做啦?”

  文棠正在给大家盛米饭。

  林家的碗用的是木碗,轻便又不花钱,都是林父自己做了打磨光滑的。

  就连林家人喝水的杯子,都是林父做的大竹筒,山上的竹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根本用不着花钱。

  文棠也预料到自己的大手笔大概率会震到林家人,不过不要紧,什么事都得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循序渐进,让他们渐渐习惯就行了。

  文棠走出来就看到大嫂捂着心口,牙疼的样子。

  “大嫂,这肉不经放,抹盐腌了也不好吃,买都买了还不如全做了,咱家好久没坐下一起吃饭,就别心疼了,来来来,愣着干啥,快坐下吃饭……”

  其实不止林大嫂,林母也在心疼闺女的大手大脚。

  只是闺女离家三年,如今离了婚,好不容易回娘家,心理压力想想就大,她也不好老是逼逼叨叨,还不够人烦的。

  这会听文棠信誓旦旦说就今天这一顿,林母全程一直被攥紧的心脏也仿佛活了过来。

  总算深深呼出一口气。

  林父是顶梁柱,等他第一个坐下,其他人也跟着伸筷子。

  “嗯?这个大肠好吃!文棠你怎么洗的?很干净,一点怪味都没有……”

  林文远赞不绝口。

  林爷爷充其量只是乡下的普通灶火师父。

  他是早年去城里打工,跟着饭店大师傅学了几手,回来才在乡下接席面挣钱的,手艺算不上多好,但也比村里人随便糊弄来得精致。

  乡下人难得办一次席面,也不买这些下水,处理不干净不说,处理好了,也怕被上门吃酒的亲戚说嘴自己小气。

  像猪大肠这样的菜式,林爷爷就没有学到,不过也不怪他,人家饭店属于高大上的层次,根本就没有大肠这种格格不入的菜色。

  林爷爷没教,林大哥自然也没研究过。

  但他毕竟是行内人,看得出这道菜是个下饭好菜。

  所以其他人碍于大肠的外表,迟迟没有动筷的时候。

  林文远第一个毫不犹豫下了筷。

  听他这么评价,其他人也不傻,反应过来纷纷朝那盆大肠下筷,然后一入口就真香了。

  鲜香软滑,嫩嫩的小小一节,被包裹在热油和辣椒里,香而不腻,脆而爽口。

  这真的是他们以前吃都吃不下的大肠吗?

  众人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光,肥肠很快就见底了。

  文棠发现,先前口嫌体直的林母吃得最多,心里直偷笑。

  这才细细和林文远说了做法。

  “用灶膛里的草木灰多搓几遍,再用淘米水……”

  饭后,林大哥把今天拿到的钱和细粮交给林母。

  林母收了一部分,细粮留下家里吃,再把剩下的钱还给大儿子。

  文棠打了盆水洗澡。

  林家村这里靠山,有山上引下来的活水,被引到山脚的大石板上,这是人们生活的智慧。

  水滴石穿,厚重的石板已经微微凹下去了,像个天然的水盆。

  所以接水还是很方便的。

  换上干净的衣服回了房间,她和两个侄子睡一个房间。

  二宝爱闹,睡前还在和文东不知道在外面玩啥,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都传到屋里了。

  大宝和文西性格很像。

  吃完饭没多久就回到房间,安安静静地把玩着小叔送给他的草编蝈蝈。

  另一间房里。

  “二宝真是够闹的,和文东小时候一模一样。”

  林母听着孙子夸张的动静摇摇头。

  想起什么,林母从枕头下从掏出一团东西递给林父。

  林父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一沓钱。

  一沓厚厚的大团结。

  林父没有数,不过他看这厚度猜测到里面少说也有一千。

  他愣了好一会,看向林母,

  “哪来的钱?”

  林母朝文棠的房间努了努嘴,感慨道,

  “文棠给的,说这是离婚的时候赵家给的钱,还有她以前的工资,她用这本金做了买卖,挣回了本,就把这些钱给我们。”

  林父皱眉想了会,把钱推了回去,

  “文棠刚离婚,又没了工作,咱们年纪也大了,她现在回来娘家,自己也要立得住,哪哪都要用钱……这钱你还给她,让她拿着,将来有什么事也能用得上。”

  林母无奈,这些她还能不知道嘛。

  “我也是这么说的,她非说手上还有钱,现在不缺钱,怎么都不收。”

  林父没当一回事,“那你就给文棠存着,以后再拿出来不就行了,不就是左手倒右手嘛。”

  “也行,我数了,足足有一千一百二十呢,能花好久了……”

  林母听了就把钱分成几份,像松鼠藏粮食一样藏起来。

  不论怎么说,手里有钱就是好事。

  林父朝女儿房间望了一眼。

  煤油灯的光线映照在窗户纸上,隐约可见里面走动的人影。

  “你问过文棠没,她还想不想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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