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结束
“自天生人降世以来，凡万万年！”
“生于天地， 长于天地，共彻始终。”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人之所备，至微至陋。”
“然则人心不以物具，山河之广不以尺量，告慰天地之心，数万万人之期遇！”
“今兹风雨交加，是为天地之灵以考验万民之心，我等微末，探望上天，风雨雷电而不损其心，肌肤之寒不毁其志；罗天大醮以来，万民来此，登高灯火之连绵，群山花火之伟岸。”
“大河上下，来往滔滔，车马别驾，昼夜接来；人声鼎沸，钱粮翻飞，祭天宝库，岁宴难挡；引三江而控五湖，率人运会诸云台；人眼所至，目光相接，香火漫漫，气贯长虹，金顶高峰，是神光以诱四海，盖天地汇抱人性，神灵位于九天而俯瞰众生。”
“觥筹交错，钟声荡然，人声汇而凝聚仙乐，是琴瑟歌舞献祭群公；天宫浩淼，神威相加，福气绵延，众乐祈安，王命不图，是气运加身，水火无惧，祛晦辟邪；九斗星君，听我之言，是以上天恩惠，嘉盛天官赐福；祛罪恕轮回，九幽冥府厚土恩泽；”
“所具皆实言。”
“一言之心，亿万人之心。”
“请望视天下，无不祈福以待恩泽！”
“望之视之又视！”
“自新时初始之来，改朝换代，斗转星移，是以人命以求天运，人运所至，山河轮转，改新天换月，山河架桥，群山移路。”
“斩蛟龙非称霸王土，断群山龙非天命压！人运作利剑，斩妖除魔，亦可荡仙神诸天！”
“自古黄天大地，无不是为人的仙神，仙神之命乃人之运，非天赋神权，乃是人赋天权以加仙神。”
“王朝毕，四海一！”
“御敌外辱，再造山河。”
“是献血人力以抗苍天，再望惶惶焦土，敢问仙神何在？若祈天可得安稳，则五千年不造兵戈杀戮！”
“今兹万民，汇聚于此，非望上天仙神以求福，乃是得人应当之所得，取万民应取之所取，非吾之辈，不敬上天，乃仙神无所作为，故而求人运以自勉！”
“香火在上，随风雨飘散诸天，告诫群神，敬畏天地！取恩摄福，以谓山河十年无恙，百民安息，各有所得，祛晦斩贪佞，上除贪赃，中除枉法，下去愚昧。”
“回天地之清明。”
“还四海福源！”
“道门弟子玄明携正一，全真道门之士，裹万万民之所愿，愿天地清明，人道安乐。”
“我以归命作剑！”
“归神命为人运！”
“人运所至，斩仙缘！”
“人道...大兴！！”
疾风骤雨，暴雨相加，山河变色，银色电舞，下面众人被狂风暴雨裹袭了耳朵，却依旧能听见自风雨中传来莫渔的大喝声。
人言如同响雷般震耳。
直教人心颤颤。
山上山下风雨一片，雷电狂飙，宛若世界末日，风雨欲来山摧之，那些游客和大量的人也从未看见如此场面，只是发自内心颤抖而恐惧着。
末日？末日？
不知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天地之威如此宽广。
暴雨连成一片，朦胧中，升坛三师和全真四真人看着银蛇在祭坛上蔓延，电闪雷鸣，浑浊的瞳孔被雨水打的湿透了一片。
听见了声音。
却不知道那是天地发出的声音，还是人的声音。
只是听见那一句人道大兴！
欣喜若癫狂之际，颤抖着张开双手大喊着。
“人道...大兴！”
“人道...大...兴！！”
一片电闪雷鸣下，化作滚滚雨水顺着台阶流淌而下，所有弟子跟着大声的呼喊了起来，混合着噼里啪啦的雷声，一直向着山下蔓延而去。
似乎山下众人也若有所感的竖起了耳朵。
隐隐像是听到了什么。
但仔细听。
却又不知声音去到了何处。
…………
“哦～好厉害！好厉害的样子！”
“好炫酷啊！”
“鱼鱼你看，这是山下那些人拍的山上的视频和照片，你看，好大的暴雨，还有好多的雷电哎！”
“好像整座山都被铺满了一样，看着好吓人的样子。”
小秋雨头发还湿湿的，被吹着头发也不安分，抱着手机大惊小怪的喊着，把手机凑到莫渔面前来看。
电闪雷鸣，真的宛若天灾一般令人恐惧，乍一看还以为世界末日来了，不过那还真像是末日到了。
看着面前古灵精怪，一副活力满满样子的小秋雨，莫渔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然后手下意识在她小屁股上打了一下。
“老实一点，方才山上做事的时候难道你没看见那么大的暴雨闪电，近距离看，要比在山下看的更恐怖，吓人的好吧？”
小秋雨被按在莫渔怀里躺着，刚刚还古灵精怪像只上蹿下跳的松鼠，一下子就老实安静了。
抱着手机靠在脖子边上。
“这不是刚刚在山上的时候全程都闭着眼睛的...根本没看见的嘛～”
苏幕遮旁边拿着吹风机，正给几个小姑娘吹头发，那一场狂风暴雨谁也没能逃过，全部都淋成了落汤鸡。
几个姑娘回来连忙洗了澡换了衣服，小秋雨这头发还没吹干呢，就被莫渔一把给抱走了。
苏幕遮拿着吹风机无奈看着缠着莫渔不想起身的小秋雨道:
“头发都还没吹干呢？”
“来，快起来，把头发吹干再说。”
“干了干了～再吹下去，头发就得变得毛躁躁的了，是吧鱼鱼？我头发一点都不湿对吧？”
小秋雨惯用的撒娇战术。
莫渔现在也没什么精神，躺在床上，头发还搭在床后面让它自然风干，随意的答应了一句。
“干了，干了～”
小秋雨手机也不玩了，安心躺着看着快进入休眠状态了。
苏幕遮无奈。
“那我给玩偶姑娘吹一吹头发吧。”
旁边小手办坐的老老实实，乖乖巧巧，不争也不抢，苏幕遮给小手办吹头发，还真感觉是在和布娃娃打交道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
“方才那么大的暴雨雷电，我们离得那么远都快吓死了，你离得那么近，不害怕吗？”
莫渔只是躺着看着天花板。
“都快被劈死了，怎么不怕？不过...也不算是特别怕吧，只是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难免会被电击的AOE伤害扩散到。”
“我现在感觉全身无力，好像身体被掏空...”
“一点精神都没有。”
“想来之前法度真人说的，罗天大醮的最后一刻，是会抽走人的气运的，看来，我的气运是已经抽走了。”
“真是不讲道理啊，一点前戏准备都没有，这样做怎么可能会有乐趣可言？”
“现在是真的感觉浑身无力...”
“先睡觉，睡一会儿再说。”
旁边西域美人和狐美人方才被漫天的暴雨闪电也算是给吓得不轻，对于她们这些姑娘来讲，雷电银蛇多少还是有些等级太高了。
就像是刚刚新手村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遇到了游戏最终大Boss一样，那种强烈的威慑感所带来的恐惧是非同凡响的。
两个姑娘在各自清洗完了以后。
现在已经沉沉的睡着了，在床的另一边，两个姑娘各自抱在一起，睡的乱七八糟，好在这种大通铺足够大，所以睡得烂七八糟也不影响。
苏幕遮也能看得出来，莫渔这是真累了，能够让他都觉得非常劳累，那肯定是累了，毕竟她们足足五个姑娘，也从来没有让他这么劳累过。
苏幕遮给小手办吹了头发。
看着道长旁边空着的左边那个位置。
“玩偶姑娘你要过去吗？”
苏幕遮问道。
小手办当然点头。
“学长喜欢抱着我睡觉。”
小姑娘娇小的身子，能够非常柔软的嵌入到莫渔身旁的臂弯里去。
苏幕遮看着，也并没有觉得任何意外。
只是看着睡的奇奇怪怪的一群姑娘，方才罗天大醮的确是耗费了她们许多的精力，这是一种在震撼恐惧过后，大脑的正常反应
看着一群姑娘都已经睡着了。
苏幕遮耸了耸肩。
“好吧，既然你们一左一右的都已经将位置给占据了，那我就只能睡中间了！”
睡中间？
中间睡在哪儿？
自然是睡在道长身上咯～
还好道长的身形足够高大，让她这样的高挑姑娘也能安心的躺着。
嗯～
不是硬邦邦的肌肉，睡着真舒服～
山下。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宛若世界末日过后，又重新的恢复了平静，一场大风暴雨将罗天大醮准备的那些罗伞，依仗和符纂之类的东西全都摧毁的一干二净了。
如今众多人从雷暴雨的“末日”氛围中回过神来，再一次看着外面，暴雨过后，云出雨霁，光芒透过云层均匀的洒在大地之上，地面大量暴雨留下的积水反射着阳光。
像是将整个云台都笼罩在了一层淡淡的金芒之中，连同周围的人都随之一同被包裹在了淡淡的金芒内，看起来颇有一种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的神圣感。
方才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的末日景象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如今当一切都离去了，再度回过神来看的时候，却发现时间不过才刚刚正午而已。
可怕，恐怖。
难以形容的震撼就是方才罗天大醮最为贴切的形容词，谁也无法形容那种天地都仿佛快要塌陷了一般的感觉。
如今即便什么都过去了，但通过刚才手机录制的视频，回看云台金顶狂风暴雨画面，却依稀能见大量的银蛇似乎劈落在了金顶上一般。
如仙人渡雷劫。
让人都不怀疑，此刻山上已经被雷电劈落，化作了银花一片。
“真是...骇人！”
“所以？罗天大醮，究竟是成了还是没成？”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罗天大醮49日，已经是结束了，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结尾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恐怖”。
但是罗天大醮结束之后，遍地狼藉，那些弟子已经全部都回去了，戈丁等14人也已不见，似乎一切都变的安静。
这让众人有一种“临死之前放起了走马灯”般的感觉。
云台金顶上一片安静。
山下那几十万人同样安静。
隔了不知道许久，莫渔只感觉身体异常的沉重，像是有一种快死了，身体要坠落黄泉般的感觉。
这气运抽的这么狠吗？
感觉...都快要死了一样，全身上下都被紧紧的束缚着，动弹不得。
莫渔艰难的睁开眼睛。
还以为自己是快要死了。
这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趴在身上的人间一大白，馒头也变了大饼。
吓人一跳，还以为是快要死了，原来是姑娘太多了，压的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左边小秋雨，右边小手办。
身上还压着个苏女神。
还好，只要不是快死了就好。
这时，外面院子突然传来了敲门和呼喊声，李晟的声音很大，像是一口破锣，许是电闪雷鸣过后，受了惊。
李晟声音吵醒了房间里的众人。
几个姑娘朦朦胧胧的扭来扭去，不想起床，苏幕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小情郎也醒了。
柔声问道。
“嗯～睡得好吗？”
“感觉快被压死了。”
“不信，我这么轻都能压到你，那你压我的时候，我们没喊快死了？”
“谁说没有？”
“不是喊的很勤快的嘛？”
苏幕遮翻了个白眼，嗔道:
“那现在罗天大醮算是成了吗？”
莫渔躺床上想了想。
“不知道。”
“嗯？为什么不知道？不是说香凝而不断，就是好兆头吗？在祭坛上你没看见？”
“没看见，当时雷声，雨声太大，我怕被雷劈，都没回头看，就下来了。”
“归命都忘在了那上面。”
苏幕遮闻言，调笑道:
“我还以为是大道长摆威风，才刻意不看的呢，原来是害怕啊？”
“害怕怎么了？那是人之常情。”
“难道那？不帅吗？”
“帅～怎么不帅？”
苏幕遮抱着自己男人，就是觉得心满意足。
“好了，外面开路嗓子都快要哑了，我该出去了，罗天大醮是结束了，不过还有很多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苏幕遮点头。
认为莫渔说的对。
因为从金顶上下来的时候，那些老天师，老真人明显快支撑不住了。
那是一种从内心里散发而出的死气。
苏幕遮起来了，把小秋雨推到了一边，但睡着的小秋雨就像是八爪鱼一样，又把苏幕遮给紧紧缠住了。
苏幕遮试了好一番，发现没办法从这种束缚中脱身，只能对莫渔投来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只能是一旁的小手办起来了。
“我来给学长穿衣。”
苏幕遮看着随时想睡就睡，想起就起的小手办，也只是羡慕，被小秋雨缠着又躺在了床上，看着小手办给莫渔穿好了干净的衣服过后，这才出门去了。
雨早就停了，只剩下漫山遍野的落叶。
地面还是湿的。
莫渔过去打开了门。
外面李晟已经喊的嗓子都不舒服，见师叔公总算是打开了门，还没说话，就被莫渔一句话给破防。
“哪来的鸭子，在我门前嘎嘎叫啊？”
李晟闻言。
立马喊道。
“我是人！不是鸭子！”
莫渔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眼。
“也是，你没那实力。”
李晟神色一滞。
自知自己根本就说不过师叔公，干脆也不想这件事，只是转而认真说道。
“师叔公，宋湘子天师，孤玄子天师，昌河子天师，还有法度真人，法苦真人，法真真人，法无真人，方才在玄帝宫中坐化仙去了...”
“掌门和其他几位天师，真人，正在收敛几位天师和真人的遗体，准备今日便要下山去了...”
莫渔闻言。
不悲不喜。
“几位天师和真人也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真意，仙去也是得之所愿。”
“走吧，今日下山去时，我们也去送送几位天师，真人最后一程。”
李晟点点头。
跟在莫渔身后。
玄帝宫中无悲戚，只有一片平静，众天师，真人，弟子都在给几位仙去的天师和真人收敛遗容。
莫渔来时，才发现几位天师真人，甚至连同棺椁都已经准备好了。
七口薄棺，人都已经躺在了里面，供着香火，这几位都是为了这一次罗天大醮特意来的，只是人死了，莫渔却没清楚罗天大醮究竟是成了，还是没成。
他是真没看。
所以也不知道，这些天师，真人，究竟是死得其所还是根本白死了？
不过现在想来这也不重要了。
毕竟他们也听不见了。
“玄明道长。”
见莫渔来了，玄帝宫中众弟子行礼，全真和其他各派弟子也都在这里，莫渔是这次罗天大醮的最大功臣。
旁边人的目光其实都有些怪怪的，尤其是道静真人神色更是怪异，因为那告天地祭文是他写的。
但是莫渔念的和他写的，几乎没有什么关系，除了开头有些相似。
后面的内容没一个字的顺序是对的。
最开始还好，还在描述罗天大醮的盛况，敬畏神灵，但是到了后面怎么变成了剑斩仙神了？
燃，还是很燃的。
不过这么讲居然没被满天雷霆给劈死。
玄明天师也确实有大气运之人啊！
一般人，哪能承受得住如此气运？
“玄明道长？可还算好？”
“从祭坛上下来，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之处？”
莫渔想了想。
“还行吧，刚刚感觉有些想睡觉，不过睡了一觉过后，神清气爽！”
道静真人神色有些怪异。
就只是？
睡了一觉这么简单？
没有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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